爵士主场今夜的气氛超乎了人们的想象。空气中饱含着愤怒让到访的老鹰难以招架,在顽抗两节后比赛逐渐失去了悬念。只是分差的扩大并没有消磨现场球迷的热情,每当鲁迪-戈贝尔得分,随之而来的便是热烈的欢呼与夸张的庆祝动作。
犹他爵士对阵亚特兰大老鹰,一场如此普通的常规赛在这样的气氛烘托下,竟有一丝季后赛的味道。爵士队员与主场的球迷们显得无比的亢奋,他们用这种情感的宣泄安慰鲁迪-戈贝尔,也表达了对一个并不公正票选结果的抗议。
随着卢比奥助飞戈贝尔,盐湖城的氛围升至顶点。戈贝尔从此前的失落中走了出来,他擦干眼泪又恢复了坚韧的精神面貌。
7投7中,砍下了全队最高的25分并且摘下了全场最多的13个篮板,落选全明星后的第一场比赛,鲁迪-戈贝尔用这样的方式让看轻他的人羞愧难当,而做到这一切,他只用了28分钟。
与老鹰比赛之前接受采访时,鲁迪-戈贝尔向镜头呈现了他短暂的脆弱。当被问及如何看待自己落选全明星,鲁迪-戈贝尔起初还可以以平静的心态回答,直至提到了他母亲的电话,戈贝尔一时不能自已、潸然泪下。
戈贝尔的真情流露不只是因为落选全明星这个已成定局的事实,更多的是因为戈贝尔提到的“我妈妈哭着给我打了电话,这很艰难”。母亲的眼泪击中了法国高塔心底的柔软,才让他忍不住泪洒当场。
为全明星流泪似乎成为今年的年轻人们的主旋律。一天前,卡尔-安东尼-唐斯在直播中得知自己入选全明星的消息,随即他扔掉手机,喜极而泣,而丹吉洛-拉塞尔在得知顶替受伤的奥拉迪波后,同样难掩眼眶湿润。唐斯与拉塞尔在饱受质疑后证明自己,如果说他们留下的眼泪意味着幸福,那么戈贝尔的眼泪多少则有些酸涩。
“第一年的时候还好,那时候我才24岁,那是我发挥出色的第一个赛季。我觉得可能我需要先打出点名气,赢得尊重。但我之后赢得了最佳防守球员,顺便说一句,我本该赢得两次,还入选了最佳阵容二队,但他们还是没有给我尊重。”
尽管过了一天,面对镜头时鲁迪-戈贝尔脸上的不甘仍然清晰可寻。落选全明星戈贝尔将错失一笔100万美元的奖金,但这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对于年薪超过2200万美元的戈贝尔而言,相较100万美元的损失,戈贝尔更在意自我认同感的指向。
“我很吃惊,我们当然都知道联盟是如何运作的,也知道联盟的运作方向。我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落选,但我还是很吃惊。我认为这很不尊重人,我感觉自己没有得到尊重。这种不尊重不仅是对于我个人的,也是对于全队、对于管理层和对于这项运动的。因为所有教练都在强调防守,每天他们都在说防守,每天都在说防守有多么重要,防守才能赢球。然而当他们投票的时候,却没有奖励全世界最好的防守球员。我总是想着赢球,我不想过多专注于这些事情,但在某一时刻,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认可。”
尊重,是戈贝尔口中不断重复的关键词。他面对媒体的言论反应了这个联盟矛盾却又真实的状态。每个人都清楚防守的重要性,但却很少有人给予一名出色的防守球员应得的尊重与认可。
沉稳扎实、表现稳定的鲁迪-戈贝尔的比赛风格的确难以吸引大多数球迷,甚至连他自己也不大适应这个明星齐聚的舞台。但这不妨碍26岁的戈贝尔对生涯第一次全明星的渴望,荣誉不只是光环与称赞,站在这样的角度,戈贝尔的落泪不难理解。
当然,鲁迪-戈贝尔的落泪无法得到每个人的体谅,德雷蒙德-格林在推特上第一时间对他的揶揄,莽撞的并不友好:“我猜我也应该哭。就因为去不了夏洛特?”
而还在丹佛掘金养伤、离开大众视野很久的以赛亚-托马斯,也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向戈贝尔的伤口再补一刀。他在推特上直言:“拜托,你这么高的个子还那样哭。”
同为二轮秀的格林和小托马斯,在面对这件事上的苛刻态度让人多少有些意外。在努力用表现赢得了荣誉之后,两人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早年也曾饱尝过不被外界认可的滋味。时间改变了很多,让他们的心更硬,也让他们失去了对戈贝尔遭遇感同身受的能力。
可世界终究会给鲁迪-戈贝尔一个公正的评价。在落选全明星后,讽刺与冷言冷语不会是戈贝尔面对的全部,他凭借本赛季出色的表现得到了各方的声援。
乔-英格尔斯以最快的速度更新了个人社交媒体:“在这项宣扬防守赢得总冠军的运动中,鲁迪-戈贝尔理应成为一名全明星。在这个联盟里,没有一个能像他那样的球员,同时他在进攻端也表现得非常高效。”
而爵士主帅奎因-斯耐德表达了对于爱徒落选的不满,也抨击了现有投票制度存在的缺陷:“戈贝尔毫无疑问应该入选全明星。他是联盟中在球场上最具影响力的球员之一。这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不是我的主观判断,这显示出整个全明星投票机制的缺陷。我们总在说防守的价值应给被考虑进去,但当我们真的有机会去奖励防守球员时,却一次又一次把这些奖励给了得分手。戈贝尔是联盟中最出色防守球员,而当你考虑到他做的挡拆、顺下终结以及他在场上能够给队友制造出的空间,他在进攻端也是很有威力的。”
即便与戈贝尔站在同一立场,斯奈德也没有盲目吹捧而是做出了十足公正的评价。甚至连亚特兰大老鹰主帅劳埃德-皮尔斯都为戈贝尔的落选感到惋惜:“我知道鲁迪做了许多事情,全联盟排前三的防守,场均15+13,最好的盖帽手,最好的护筐者。然而这样的球员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奖励。我很重视篮球场的这一端,这一点是许多人不重视的。在我看来鲁迪没有入选全明星是被冷落了,他这赛季对球队的影响力非常大。”
鲁迪-戈贝尔的表现征服了队友,征服了大多数对手,唯独没有征服全明星的投票机制。
这个赛季迄今为止,鲁迪-戈贝尔代表爵士出战53场,场均出场31.7分钟,可以得到15分12.8个篮板以及2.2次封盖,命中率高达65%。其中,12.8个篮板,联盟第5,2.2次封盖,联盟第4;他场均可以摘下联盟第5多的3.8次前场篮板,换来的是联盟第6高的二次进攻得分——4.2分;他赛季斩获42次两双,与乔尔-恩比德并列联盟榜首;65%的命中率更是领跑联盟……
在进阶数据上,鲁迪-戈贝尔的表现依旧出色。刨除出场时间较少的人选,他的防守效率高居同位置前三;他的篮板率、有效命中率、真实命中率全部高居联盟前列,而17.2的比赛贡献值,联盟第10。
赛季初期犹他爵士一度西部倒数,但之后他们再一次复制了上赛季先抑后扬的戏码。在这段浩浩荡荡的奔袭之路中,多诺万-米切尔的状态抬头极为重要,可同样重要的是鲁迪-戈贝尔在攻防两端自始至终稳定的贡献。
六天之前,犹他爵士坐镇主场迎战明尼苏达森林狼。全场比赛的大部分时间,爵士都保持着对对手的压制,在进入第四节前,他们甚至还领先多达21分。然而第四节风云突变,爵士在近11分钟的时间只得到11分,21分的分差几乎被轰出攻击狂潮的森林狼抹平。
全场比赛最后1分28秒,99-101,只落后爵士两分的森林狼看到了反超的希望。维金斯持球突破,随后在篮下选择传球,却被封堵好传球路线的戈贝尔断了下来;
下一回合,贝勒斯利用唐斯挡拆找到了错位的机会,面对戈贝尔的换防贝勒斯选择持球单挑,他晃出了稍纵即逝的空间,却依旧在出手时被戈贝尔的长臂干扰;
森林狼的最后一攻,贝勒斯持球寻找机会,戈贝尔始终保持在他的身前,没有出手机会的他最终找到了三分线外的托利弗,戈贝尔迅速放弃贝勒斯选择扑出去,犹如一面高墙立在了托利弗的面前。
那场比赛鲁迪-戈贝尔贡献了18分16个篮板2次抢断以及4次封盖的出色数据,并且在最后时刻用连续三次成功的防守引领球队走向胜利。这仿佛是戈贝尔整个赛季的缩影,他在夯实球队根基的同时,也在生死时刻对比赛有着绝对影响力。
随着鲁迪-戈贝尔越发稳定的表现,这位来自法国的年轻人的经历已经被人们逐渐熟知。
20岁告别法甲,远渡重洋踏上逐梦之路;2013年选秀大会上,在首轮27顺位被丹佛掘金选中后随即交易至犹他爵士;新秀赛季,盐湖城的冷风如刀割在戈贝尔的心上,他得到的机会寥寥,真实地感受到了联盟的残酷。
2014年斯奈德接过了爵士的教鞭,戈贝尔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他的数据猛涨,进步飞快。戈贝尔出色的表现让爵士下定决心,2015年,他们放弃了悉心培养多年的探花秀伊内斯-坎特,转而将戈贝尔当做培养的重点。
2017年,戈贝尔迎来了腾飞,他入选了最佳阵容二阵和最佳防守阵容一阵,却最终遗憾地与最佳防守球员失之交臂;直至去年,更加成熟的戈贝尔终于成为了梦寐以求的最佳防守球员……
鲁迪-戈贝尔一路走来的点滴进步肉眼可见,努力、坚韧、低调,他在沉默中汲取力量,用汗水支撑起犹他爵士的防守体系,而这个赛季,他在防守端的威慑力让他有极大地机会蝉联这项荣誉。
26岁的戈贝尔在期待着,期待着他生涯第一次全明星的召唤,不为头顶虚无缥缈的光环,只为收获那迟到的尊重与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