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竟敢对本王下迷情药?”宋云谦阴鸷的眸子紧紧地盯住眼前的女人,原本俊美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他双颊泛着红晕,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而床上,温意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跟宋云谦一样潮红,眸子里带着奇异而温热的光芒,还有一丝迷茫和疑惑。
她想开口询问,但是出口的话语竟化作一声叹息和呻吟,曼妙的身姿无法控制地扭动着。
一只厚实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胸部,她一惊,奇异冰冷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战栗起来,她强压着心头那莫名其妙的骚动,抬眸瞧着眼前的男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阴鸷而狂热,他只瞧了她一眼,便翻身压住她,嘴唇厮磨在她的耳边和脸颊,最后落在她嘴唇上。
她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她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她想用力推开这个男人,但是全身酸软无力,手触动他的皮肤,小腹那奇异的感受便更加的浓烈。她被下药了!温意反应过来!还是被人下了迷情药那种!
衣服被撕开,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她发出一阵轻颤,那男人的唇慢慢地往下移,她清晰感受到他的嘴唇碰过的地方,都有若火般狂热的骚动。
她闭上眼睛,屈辱地享受着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她是一个医生,知道被了迷情药之后,即便她用尽全力,也无法逃过这一劫。男人在她身上不断地律动,狂热而粗暴,她的皮肤被他的牙齿所咬,有痛楚的快感,她慢慢地抛却了理智,用疯狂的热情来回应他的狂热。
终于,一切都停息了,那男人在她体内喷出火热的焰火,她也全身酸痛的连手都抬不起来。温意呼出一口气,想是结束了,但是……他却忽地挥了她一记耳光,力度之大,让温意丧失了三秒钟的意识,然后脸和脑袋是火辣辣的疼,疼中带着麻痛的感觉。
“堂堂侯府的郡主,我安庆王的王妃,竟用下迷情药此等下作的手段?”声音愤怒而冷狠,她愕然地张开眼睛,那男人已经披上了衣裳,俊美的脸上布满狂怒,阴狠的眸子狠狠地锁着她。
本王?什么情况?脑子里忽然像是倒灌一般!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叫温意,来自二十一世纪,她是一名脑外科医生,她主刀的一个手术失败了,病人死亡,而她被疯狂的死者父亲捅了一刀心脏。
她撑起身子,用骇然的眸子瞧着眼前暴怒的男子,他依旧光着身子,手臂上有她咬过的痕迹,淡淤色的牙印提醒着她刚才的疯狂。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被捅了一刀之后被人送进手术室抢救的,就算她死了,也应该在医院的太平间才是。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自己的胸口,没有刀伤的痕迹,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仿若一场梦。
只是,到底哪一场才是梦?被人刺死是梦?或是现在她处于梦中?下一秒!她的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下药!王爷!还有……刚刚那场疯狂的……她竟然对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下迷情药!这根本就是一场梦吧!这些记忆一定不是她的!但是她现在心中却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那男人冷冷地道:“本王让你做正妃,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宠,你竟还敢设计本王?本王告诉你,就算你用尽心思,本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在本王心里,只有洛凡,一直都只有洛凡。”
温意按捺住全身的痛,外加那莫名其妙的心酸,虚弱地问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手术室吗?怎么会来了这里?而且明显她胸口已经没了痛楚,也就是说伤口已经愈合。还有,她脑子里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到底是谁的?
一个念头似乎闪电般劈过她的脑子,她穿越了?怎么会……温意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寂冷,全身的血液凝固,呼吸急速起来,她尖叫一声,“啊……”
温意恐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套黑色绸缎绣金丝蟒袍,腰间系着金带玉腰带,脚蹬黑色羊皮靴子。模样冷酷而俊美,眸光中透出的冷冽之光,仿佛地狱之冰一样冷凝,那冷凝里,夹着莫大的恨意。
他缓步走到她床前,一字一句地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要是可儿醒不过来!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温意伸手拉着他,脑子一片凌乱,两个人的记忆不断地冲击着她,她想分辨,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喃喃地道,“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洛凡明天就会入门,你若是想保住你正妃的位子,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即便母后反对,本王也绝对会休了你!”说完,他眸子森冷地凝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他刚走,便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嬷嬷冲了进来。
那丫头被吓坏了,还是嬷嬷镇定,连忙扯来一张被子盖住温意的身体,带着哭腔道:“郡主,您受罪了!”
温意瞧着这两人,那丫头年纪约莫在十四五,身穿青色衣裳,模样娇俏,如今正含着眼泪瞧着她。
那嬷嬷年纪在五十左右,身穿灰色衣裳,手上不断地收拾着床上的凌乱。温意脑子里出现这两人的名字,一个是姓陈,是自己的嬷嬷,一个叫小菊,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意识到这份记忆属于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她为什么会死了?她强自镇定的坐起身,对两人道:“不要哭了,我没事,你们去帮我取衣裳过来!”
她的冷静让两人愕然,陈嬷嬷道:“郡主,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些。”
温意笑了笑,“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她苦笑着看着床上的殷红,哭这本来不属于她的处子之身吗?
小菊与嬷嬷瞧着她脸上红色的指印痕迹,心下黯然,以为温意强装坚强,便也不敢说什么刺激她,连忙伺候她起身。温意坐在凳子上,双手微微抬起,觉得周身轻盈,心中却有些忧伤,她在自己的世界,是死了吧?爸爸妈妈和哥哥该有多伤心?她微微叹息一声,打量着屋子这屋子装修得是极尽奢华,梨花木家具摆放有致,云石地面光可鉴人,两根圆柱上雕着五彩神鸟,栩栩如生。
窗户旁边摆放着一张贵妃榻,用纯白色狐皮铺垫,贵妃榻旁边,摆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只摆放着一只青瓷花瓶,养着百合,幽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贵妃榻相连着的,是一张大尺寸的妆台,妆台上摆放着几个首饰盒,首饰盒旁边,是一盒盒精致的脂粉。
温意深呼口气!闭上眼,慢慢的查看脑海中的记忆,这个世界,她叫杨洛衣,十八岁的如花年华,有着绝美的容颜,家世显赫,是靖国候府的郡主,母亲是紫旭国的公主。三岁的时候,她被当今皇帝封为御晖郡主,赐婚三皇子宋云谦,深得皇后的喜爱。
那即将嫁给她夫君的,叫杨洛凡,是她的嫡亲妹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姐妹俩同时爱上了一个人——宋云谦。一年前,在杨洛衣嫁给宋云谦做正妃前一天,宋云谦的师妹可儿坠湖昏迷,所有人都指证是她做的,但是,她脑子里清晰地显示,她没有做过。
杨洛凡她是被陷害的。宋云谦因为可儿的事情恨上了她,但是迫于皇帝早下了圣旨赐婚,不得已娶了她。但是,嫁给他一年了,他连新房都没进过,更别说洞房花烛了。而自己的妹妹杨洛凡即将要嫁入王府为侧妃。所以,这位被伤透心了的杨洛衣,就设计下了迷情药,想用身体绑住宋云谦的心。
温意真不知道说她傻还是说她痴情。用身体去绑住一个男人,只能绑住这个男人的身体,而不是他的心。男人不会因为跟这个女人上了床就从此爱上了她。
只是,现在让温意不明白的地方有三个,第一,她为什么会穿越到杨洛衣的身体里;第二,杨洛衣是怎么死的;第三,那可儿到底是被何人推下湖导致昏迷的,又是谁想要陷害她?
她想起自己倒地之后似乎恍恍惚惚听到的一道声音,说是让她转世重生,那么,也就是说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带了她来这里。那声音还说要赐她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温意才算是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但是,前生的她,光明磊落,绝不做半点伤害人的事情,这辈子也不能背着一个推人下湖的罪名。而属于杨洛衣的记忆告诉她,她没有推过可儿下水,这个不管是陷害还是误会,她都一定要弄清楚。
所以,第二日一早,也就是杨洛凡入门的这一天,她偷偷地让小菊带着她去见昏迷的可儿。然而,刚踏进可儿的漪澜阁,便看到宋云谦从里面走出来。她知道此时不宜与宋云谦起冲突,而且宋云谦恨她入骨,这会儿也不会想见到她。所以,她连忙退后两步,躲在梧桐树后面。
“出来!”他的声音森冷无比,如同他琥珀色冷凝的眸子。她到底是低估了宋云谦,自她进门他便瞧见了她,见她躲藏,便以为她另有居心,哪里容得她继续躲着?
温意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与他对峙,自然,她不会为自己辩解说她没有伤害过可儿,毕竟,这种话他若是相信,杨洛衣的下场就不会这么悲惨了。
“参见王爷!”她微微福身,该有的礼数没有少。
“以后再让本王知道你出现在涟漪苑,本王就打断你的双腿!”他狠诀地道。
宋云谦穿着一身白色银丝绣飞鹰锦袍,袖口位置微微翻起,绣着细碎的青色竹叶,腰间束着金腰带,颀长的身子傲然挺立,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脸上,如同洒了一脸的金粉。
这样美好的男子,难怪姐妹俩会同时间爱上他,只是对她的态度……温意咬咬牙,道:“我有话与你说!”宋云谦瞧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绝色,可惜恶毒,一年了,他已经厌恶了她的纠缠和哭啼,除了诉说她对他的爱意和冤屈之外,再无其他。
而当日,洛凡与丫头都说亲眼看到她推可儿下湖,就算丫头会冤枉她,洛凡与她乃是亲姐妹,也会说谎冤枉她不成?
厌恶到了极点,便是不欲跟她说话。所以当温意说要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冷冷地道:“本王与你,无话可说!”
说完,他抬脚而去。温意急急转身看他,却看到清晨阳光下忽然寒光一闪,她惊呼,“小心!”她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两人手持长剑,向宋云谦刺过来,宋云谦急乱中稳住身子侧身避过,剑尖从他腰间掠过,好生危险,身后的侍卫轻身而起,与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忽然在宋云谦身后举剑而去,脸上带着决绝阴狠之气,温意来不及思考,飞身扑上前,一把抱住那侍卫,张嘴就咬在他的后背之上。
那侍卫反手一扬,剑柄戳在她腰间,她疼得差点呼吸不过来,喊道:“快走!”宋云谦回身,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那侍卫已经摆脱了温意,重新持剑向宋云谦袭去,宋云谦冷笑一声,身子凌空一起,长剑在他手中发出森冷的光芒,嗖的一声,刺入那侍卫的腹部。
侍卫的血飞溅在温意的脸上和衣衫上,小菊连爬带滚地冲过来扑在她身上,惊恐地喊道:“郡主!”
温意坐起身,伸手压了一下被剑柄戳到的地方,疼得几乎要掉眼泪,不是断了骨吧?越来越多的侍卫加入战圈,黑衣人眼见不敌,竟用两败俱伤的办法使出狠招冲向宋云谦,长剑飞出,宋云谦身前有侍卫保护着,但是那剑却没入侍卫的身体再刺进宋云谦的腹部。
“王爷!”侍卫们惊叫起来。温意大吃一惊,连忙忍住痛楚爬到宋云谦和那侍卫身边,所幸,宋云谦的伤口不深,那侍卫已经完全替他卸了剑力。
但是那侍卫就惨了,剑从他的腹部没过,肯定刺穿了肠子,如今鲜血汨汨地流出,他躺着的地方,被鲜血染红了。她俯下身子查看,轻声说道:“不要怕,我会帮你,我现在先帮你止血。”
她挑起一把剑撕开他的衣衫,伤口很大,起码有五厘米。有侍卫递过来金疮药,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在古代,她咬开金疮药的盖子,撒了一些在上面,然后用布条包扎止血。
那侍卫神智不清了,缓缓地闭上眼睛,所幸血止住,呼吸也算正常。但是,温意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剑身穿过他的身体,肯定伤及体内器官。早有人扶着宋云谦起身,他伤口很浅,但是却依旧在流血。
他瞧了温意一眼,眸光有些惊疑。但是,他很快就收敛神情,怒对诸位侍卫,“立刻去查,到底是谁要杀本王!”
“是,卑职马上去查!”一名看衣着像是侍卫首领的男子率人而去。宋云谦身边的侍从伸手扶着宋云谦,,宋云谦伸手阻挡了一下,道:“请御医没有?”
“回王爷,已经请了!”侍从应道。皇宫派了一名御医在王府专门照顾王爷的身体,所以王府并不需要外出请大夫。
“本王要他活着!”宋云谦看着那侍卫,沉声道。温意站起身,她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她看着宋云谦安慰道:“放心,他没事的!”
宋云谦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蹙眉凝眸,似乎在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良久,他才出言问道:“你不怕血?”温意有些愕然,脑子里忽然涌进一些记忆,这位杨洛衣是很怕血的,甚至见到血会晕倒。
她苍白着脸道:“怕,但是人命关天,也怕不了这么多啊!”宋云谦挑眉,眸光里闪过一丝怀疑。御医在这个时候赶到,宋云谦在他行礼之前道:“救他!”
御医瞧了侍卫一眼,又瞧了瞧宋云谦身上的血迹,道:“不可,王爷受了伤,让微臣先为王爷治伤!”宋云谦蹙眉怒道:“先救他,本王的王妃,自会替本王包扎!”
温意愣了一下,直觉他是要试她。但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他伤口还在流血,虽然伤口不深,但是这样流血,会危及性命。
她沉稳地吩咐侍从,“扶王爷进去,打水,准备剪刀和干净的布!”宋云谦被送入涟漪苑内,他躺在床上,温意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他的伤口确实不大也不深,照这样看是没有伤及内脏的。
“我现在帮你清洗伤口,会有一点疼,你忍着!”她专业而温柔地道。宋云谦不说话,只用眸子紧紧地看着她。手再次接触到他的身体,她的脑子里不期然想起那一次的亲密接触,脸便陡然红得跟虾子一般。
“专心点!”她的走神弄疼了他,他拧眉生气地道。
“对不起!”温意下意识道歉,心底却怪罪自己不够专业,面对病人的时候,所有的杂念都该摒弃。清洗消毒伤口之后,是上药,药粉有三七的成分,止血良药,她也曾经学过中医,虽不精通,但是门面的功夫还是有的。
包扎好之后,她就退开了,道:“王爷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坐在本王身边!”宋云谦哑着嗓子道。温意抬头瞧着他那古怪地眼神,心里闪过一丝惊慌,连连退后两步,道:“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失陪了!”
说完,出了门口拉着发愣的小菊就急匆匆地走了。小菊回到如意轩还没回过神来,她惊愕地问温意,“郡主,您不怕血了吗?”
温意舒了一口气,道:“怕啊,不过说起来,那一刻忽然不怕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惊怕啊!”
嬷嬷丫鬟打水给温意沐浴,又挑了身好看的衣裳,道:“先别管那事,今日是洛凡小姐过门的日子,郡主您是长姐,又是王妃,定要穿得得体一些,这大红王妃朝服今日穿正好。”
温意站起来,刚想说什么,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她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这可吓坏了小菊和嬷嬷,连忙喊来丫头扶温意上床,早有机灵的丫头去请大夫,因知道府中的御医正为王爷和那受伤的侍卫治伤,如今只能在府外请大夫了。大夫不敢随便为温意检查身体,只听说了温意之前有晕血症,便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给温意服用。
温意却服药两三日,还昏昏沉沉醒不过来,腰间疼得要命。就在她昏迷三天之后,她再听到那威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意,该好起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陡然坐起身。她伸手压了一下腰部,只剩下微微的痛楚了。那声音是谁的?脑子里忽然记起当日被刺后听到的声音,说要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还要赐给她一些什么东西,是那个人。
丫头小菊一直守在她床前,见她醒来,欢喜地道:“郡主您醒来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口渴吗?奴婢给您倒水。”说罢,她身子一转,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给她,“慢点喝!”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抬起头便看到那小菊含悲带喜地看着她,眸子里有泪光点点,她道:“郡主,您都昏迷了三天了,可吓死小菊了。”
温意微微一笑,“我没事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本以为双腿会十分疲惫,但是,她微微一抬,竟觉得全身力气充沛,动作也轻盈得叫她惊讶。她坐在床沿,小菊便弯下身子替她穿鞋,她道:“不用,我自己来。”
小菊诧异地抬头看着她,“郡主,是不是嫌弃小菊伺候得不够好?”温意弯腰穿好鞋子,起来走了两步,身上所有的不适都全然褪去,她回眸一笑,“傻姑娘,怎么会嫌弃你伺候得不好?我只是躺累了,想活动一下筋骨。”
她坐在椅子上,想起那侍卫,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怕,就算救下来,也得受不少苦吧?她不禁微微叹息了一声。
小菊听到她的叹息,也不禁略忧愁地道:“如今洛凡小姐也入门了,您自小跟洛凡小姐不和,如今她深得王爷宠爱,只怕以后咱们的日子会很苦。”
温意还没说话,便见嬷嬷掀开帘子进来,见温意坐在凳子上,有些欢喜,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安稳,“郡主,您醒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温意抬头看去,陈嬷嬷今日穿着深灰色的衣裳,脸上的线条十分柔和慈爱,可见她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她微微一笑,“嗯,我醒来了。”嬷嬷走前一步,道:“郡主,侧妃娘娘来了。”
温意一时没回过神来,“侧妃娘娘?”
“就是洛凡小姐。”小菊提醒道,顿了一下,她又道:“郡主,您是她的长姐,又是王妃,分位高于她,您不必害怕,她若是敢欺负您,咱们就告诉皇后娘娘。”
温意心中有数,对嬷嬷道:“让她进来吧!”
嬷嬷应声,福福身子便出去了。一会,便见嬷嬷领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其中一个丫头用托盘端着一碗药,有热气在碗面萦绕。那华服女子走到温意身边,微微福身,道:“洛凡见过姐姐。”
温意凝眸看她,洛凡虽然低着头,脸却微微扬起,纵然脸色谦卑,还是无法掩饰那一丝得意,她皮肤白皙胜雪,五官精致绝美,只是满头的珠翠让她多了几分庸俗之气,又见她穿着红色的绸缎正装,衣裳用金线绣着牡丹,十分精致。
“姐姐是否介意妹妹穿了姐姐的王妃朝服?妹妹也跟王爷说过,此乃僭越,万不可为,只是王爷坚持说要妹妹穿上,他说,在他心中,妹妹才是他的正妃。”洛凡见温意盯着她的衣裳,便以为她心中介怀,便开口解释,只是一开口已经是挑衅,压根不给温意好好说话的退路。
那嬷嬷跟小菊当场便变了颜色,只是奈何她是主子,而她们只是下人,就算满腹的不满和愤恨,却是半句说不得的。温意淡然一笑,道:“我只是研究这件衣服的绣工,真是巧夺天工啊,不知道是不是双面绣?你给我瞧瞧。”说罢,便上前翻开她的袖子,见里面果真有着精美的图案,不禁赞叹不绝,“天啊,神人,真乃是神人啊!”
洛凡却只道她在装冷静,这个姐姐,往日在府中的时候,是霸道出名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想不到进了王府之后,却懂得隐忍之道。她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拉回衣袖,道:“姐姐什么时候对刺绣这么有兴趣了?”
温意侧头,若有所思地道:“也不能说是对刺绣有兴趣,我是对针法有兴趣!”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最骄傲的,莫过于做一台完美的手术,而完美的手术,当然包括最后的缝针了。
洛凡淡淡地笑了,她就坐在温意的对面,打量着温意,语气疏淡地道:“姐姐自从嫁进王府之后,便一直没有回过娘家,妹妹过门的时候,姐姐正好也病了,不能喝妹妹敬给姐姐的茶。妹妹心里一直惶恐着,虽然王爷也说,妹妹大可不必给姐姐敬茶,因为姐姐虽然虚担了王妃的位子,可王府中,却只需知道柔侧妃。可妹妹总觉得,于情于理都该给姐姐敬这一杯茶。正好姐姐病了,妹妹这边熬了药,妹妹便以药代茶,敬给姐姐,祝愿姐姐快点好起来。”说罢,便命丫头把药端在桌面上,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对了,王爷给妹妹取了个柔字,不知道姐姐是否觉得动听?”
温意瞧着桌面上的汤药,那药还透着热气,西藏红花甜腻的气味散发在房间里,西藏红花有活血化瘀痛经的效用,但是,绝对不适用一个刚病愈的人,久病之后,病气入体,只能喝温补的汤水,西藏红花性凉,女子服用多有不妥,尤其是未曾生育过的女子,若不是配合治疗疾病,她是不赞成人喝西藏红花的。
而她脑子里有记忆,这个杨洛衣自小身体便不好,常年多病,喝这个,无疑是自寻死路。
“先凉一凉吧,我等一会喝。”温意不动声色地道,刻意忽略她最后问的那个问题。洛凡是敌是友,如今已经摆在眼前,但是她自己情况未明,还是不宜在这个时候发难,且忍她一下又如何?
“药凉了,可就发挥不了药性,姐姐还是抓紧服用为妙。”洛凡慢慢地道,虽说劝她服用,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紧张之意,仿佛温意喝与不喝,她都不是那么的在乎。
温意嗯了一声,她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她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月份了,但是依稀可以猜测大概是中秋过后,秋风渐凉的季节。她回头问洛凡,“你的药,是些什么药?适合我喝吗?”
洛凡微微一笑,“姐姐问的可真是好笑了,莫非姐姐以为妹妹会毒害姐姐么?这是补药,姐姐身体刚痊愈,自然是要好好地进补的。”温意哦了一声,道:“妹妹有心了!”她站起来,有种想要出去走走的冲动,便回头淡淡地对洛凡道:“既然是补药,那就赏给你吧。”
洛凡一愣,神色陡然变得很难看,语气也尖锐了起来,“姐姐是什么意思?莫非真以为妹妹毒害你吗?”
温意微微错愕,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她瞧着洛凡,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你说这是补药,那自然是补身子的,又哪里会是害人的毒药?你说我身子虚弱,给我进补,可我觉得妹妹最近要伺候王爷,更需要进补一下,所以我把药赏给妹妹。妹妹应当感念做姐姐的体贴才是,怎可胡乱猜度姐姐呢?”
洛凡抬眸瞧着温意,眸光冷凝,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温意。然后,她忽地粲然一笑,“姐姐以为还是在家里么?如今你在王府虽然是正妃,可你应该知道,你是死是活,也不过是妹妹一句话的事。这碗药,你喝,便安然无事,若不喝,就休怪妹妹对你不客气。”
她这话一出,嬷嬷与小菊皆上前一步,嬷嬷怒道:“侧妃娘娘说这话,莫不怕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
洛凡眸光一闪,睨了嬷嬷一眼,又半带着笑容看着温意道:“姐姐和皇后娘娘亲近,莫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离京去了护国寺祈福,要年底才回么?”小菊与嬷嬷脸色陡然惨白,这件事情,她们二人是知道的。就因为皇后娘娘离宫了,所以王爷才会趁机娶洛凡小姐过门,到时候皇后娘娘回来,生米已成熟饭,一切皆不能更改。
温意瞧着洛凡,轻轻地叹了口气,“言下之意,你是一定要我喝这碗药了?”
洛凡神色不动,仅微微抬眸,道:“姐姐是正妃,懂分寸,喝不喝,姐姐心中自有分晓,不必问妹妹。”温意端起碗,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意,手微微一抬,然后手指一放,那碗便砰一声落地,瓷碗四分五裂,药汤飞溅,温意的绣花鞋也沾了些许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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