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中国辽宁省级直属国企“华晨汽车集团”爆出违约,未能于10月23、24日到期兑付“17华汽05”私募债券余额10亿人民币,反映了这家拥有1,900亿人民币总资产、负债逾1,300亿的汽车巨头,已深陷资金断裂危机中。
继力帆汽车后,沉默多时的华晨汽车,近日也因债务问题引起广泛关注。
日前,有媒体报道称,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晨集团)规模为10亿元的私募债“17华汽05”于10月23日到期,且未能按期兑付。
公开资料显示,“17华汽05”发行于2017年10月,当前余额10亿元,票息5.3%,期限为3年。
“华晨集团当前资金确实出现暂时困难,所以未能按期兑付到期债券,集团正在积极努力研究解决办法。”华晨集团相关负责人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华晨集团会给公众一个交代,并且解决方案的“出炉”时间“不会太长”。
对于华晨集团出现困难的原因,上述华晨集团相关负责人认为,汽车市场大环境的影响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和海外出口等诸多因素共同导致了华晨集团眼下的困境。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一个月前,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即华晨汽车)副总裁齐凯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表示:“今年确实很困难,不止华晨汽车,很多企业都遇到了资金短缺这一流动性的问题。但无论是辽宁省还是沈阳市都对华晨汽车提供了大量资金支持。危机是短期的,随着经营状况改善和疫情得到控制,华晨汽车会逐渐走出困境。”
截至10月23日收盘,华晨中国(01114.HK)股价下跌0.420%,报收7.120港元,总市值为359.22亿港元。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华晨集团今年来首次面对债务危机。
自今年7月开始,华晨集团就陷入债务风波中,被曝背负千亿元负债,多笔股权被冻结。8月,大公国际和东方金诚先后将华晨集团及其多只债券列入评级观察名单。9月,东方金诚和大公国际均调低了华晨集团的主体信用评级,其中东方金诚调低至AA+,大公国际直接调低至AA。10月16日,东方金诚再次将华晨集团的主体信用评级调低至AA-。10月21日,大公国际将华晨集团主体信用评级调低至A+。
东方金诚认为,华晨集团流动性压力进一步上升,未按时兑付信托贷款本金、利息和罚息,且近期华晨面临较大的债务偿付压力。
大公国际则表示,按照2017年9月华晨集团与债权投资计划受托人太平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签署的《太平一一华晨汽车制造产业升级债权投资计划投资合同》约定,华晨集团应于2020年9月21日划拨季度应付利息。截至2020年10月14日,华晨集团仍未将应付季度利息划拨至债权投资计划托管人账户。此外,2020年10月12日,华晨集团未按时兑付《江苏信托-信保盛158号(华晨汽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的贷款本息超10亿元。
公开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华晨集团负债总额为1226.75亿元,占资产总额的69.93%。其中有息债务674.72亿元,占总负债的比例超过一半;短期债务金额为483.96亿元,长期债务金额为190.75亿元。
不仅如此,华晨集团共存续15只债券,存量规模为175.73亿元。其中2020年年内到期的债券金额为13.73亿元,2021年到期的债券金额为65亿元。共有101亿元将于1~3年内到期,61亿元将于3~5年内到期。
“这些债券的配额和期限是错综复杂的,就像连环套一样。华晨集团前期借了不少债,一旦有一笔没有按时兑付,就会影响后续的债券兑付。”全联车商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总裁曹鹤说。
据了解,今年8月,华晨集团成立了债委会,以期解决资金流动性问题。“成立债委会主要是协调相关债权方不要抽贷、压贷、断贷,继续给予公司金融财务上面的支持,并非企业自身进行破产重整。”此前,华晨集团相关负责人曾告诉记者,一方面,华晨集团作为辽宁省的国企,不会让它出事;另一方面,目前华晨集团财务状况一切正常。
实际上,眼下身陷困境的华晨集团,也曾光环围绕,更是东北汽车工业代表企业之一。
据官网信息显示,华晨集团是隶属于辽宁省国资委的重点国有企业,历史可追溯到1949年成立的国营东北公路总局汽车修造厂。
目前,华晨集团由辽宁省国资委和辽宁省社保基金理事会分别持股80%和20%,现有员工4.7万人,资产总额超过1900亿元;旗下有中华、金杯、华颂三个自主品牌以及华晨宝马、华晨雷诺两个合资品牌,产品覆盖乘用车、商用车全领域。在辽宁、四川和重庆建有6家整车生产企业,2家发动机生产企业和多家零部件生产企业;拥有4家上市公司(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上海申华控股股份有限公司、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新晨中国动力控股有限公司),160余家全资、控股和参股公司。
如此“高光”的开头,现在却是举债难还,华晨集团的故事不免令人唏嘘。东方金诚在此前的评级报告中指出,华晨汽车的利润主要来源于华晨宝马,疫情下自主品牌乘用车产销量、业务收入继续下降,获利能力仍较弱。
而在自主品牌销量方面,乘联会数据显示,今年7月,华晨中华销量为零,金杯系产品销量为1600辆,华颂品牌更是在市场中逐渐“失去姓名”。
在今年的北京车展中,华晨集团也因华晨中华新品节奏延后而缺席。彼时,齐凯曾透露,华晨集团对管理架构和战略规划进行了调整,从此前的多元化战略转向“聚焦主业,收缩战线”。在新的规划之下,到2025年,华晨中华的销售体量欲达到30万辆。
华晨集团严重依赖华晨宝马。一直以来,最能让华晨集团赚到钱的,都是合资品牌华晨宝马。2019年,华晨宝马销量在华晨汽车集团所有品牌中高达75%,如果把华晨宝马贡献的利润拿掉,仅凭自主品牌的华晨汽车几乎连年亏损。
2003年,华晨宝马成立时,华晨汽车集团通过沈阳金杯汽车工业控股有限公司(简称“金杯汽控”)持有其40.5%股权。这一年,华晨两度增持金杯汽控,使股比扩大至49.5%。到2010年,华晨终于又通过追加增持实现控股华晨宝马50%。2022年完成调整之后,华晨这半壁江山实际上仅坐拥了一轮地支岁月。
若论中国汽车行业上市公司,华晨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华晨中国当之无愧是个另类。以利润率而言,这家港股上市的车企几乎可以傲视全球。2011年以来,华晨中国每年营业收入不过人民币五六十亿元,但净利润却从在18亿到53亿元不等。年度利润最高纪录出现在2014年,53.43亿元将利润率抬高至97.9%,即便以高利润闻名的丰田也不过1/10的水平。诡异的2018年上半年,利润率高达155.9%,即净利润超过了营收。
稍微懂一点财务知识都能知道,联营合营公司按《权益法》提供利润,但营收没有合并,便会将利润指标拔高,从而出现反常的高利润率,吸引投资者。对华晨中国来说,利润便指望着华晨宝马。2011年至2017年,华晨宝马每年提供给华晨中国的利润为17至55亿元,在后者净利润中占比从94.9%至119.6%不等。换句话说,扣除华晨宝马后,自2012年开始华晨中国其他业务一直亏损。
2019年,华晨集团乘用车销量72.18万辆,商用车销量7.86万辆。其中华晨宝马销量54.55万辆,占比高达75%。2019年度华晨中国利润达到67.62亿,同比增长16.18%,但67.62亿的利润之中,华晨宝马贡献了76.26亿元。换言之,除掉华晨宝马贡献的利润,华晨其他业务亏损了8.64亿元。
2018年4月,中国宣布汽车领域合资股比限制放开时间表,计划经过五年过渡期,至2022年,汽车行业实现对外资全面开放。
2018年10月,华晨集团发布公告称,拟在2022年前向宝马集团出售华晨宝马汽车25%的权益,交易价格290亿元人民币;同时,宝马集团对华晨宝马的持股比例将从50%将升至75%。届时华晨宝马将不再纳入华晨集团的合并报表范围,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到时华晨集团的财报将更加惨淡。
在曹鹤看来,过度依赖华晨宝马的利润,加之自主品牌的乏力是华晨集团走向亏损和负债的主要原因之一。
曹鹤认为,华晨集团面临的问题由来已久,无论从市场、监管或是政府角度来看,华晨集团的问题当前都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紧要关口。“但是华晨集团应该不至于走到破产清算的境地,毕竟是老牌国企,并且还有华晨宝马的优质资源在支撑。不过,不排除辽宁政府方面对其进行混改的可能,反正情况已经很糟,索性趁这个当口把问题‘一盘子’解决掉。”曹鹤说。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9月,据路透社报道,辽宁省交通建设投资集团将牵头对华晨中国的私有化计划,该计划最早可能在今年第四季度启动。
针对上述消息,华晨集团相关负责人曾告诉记者:“有关‘辽宁交投在考虑牵头私有化华晨中国’的问题,我司没有得到任何方面的相关信息。”
而在今年7月14日,华晨中国发布公告称,今年7月9日,控股股东华晨集团与辽宁省交通建设投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辽宁交投集团)及其附属公司辽宁交通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辽宁交投)签订战略投资协议,向辽宁交投出售4亿股该公司每股面值0.01美元的普通股,相当于公司已发行股本总数约7.93%。今年5月27日,华晨中国发布公告称,控股股东华晨集团向辽宁交投出售2亿股该公司每股面值0.01美元的普通股,相当于该公司已发行股本总数约3.96%。
华晨集团方面表示,之所以向辽宁交投出售股份,是为了进一步拓展业务发展空间,打通上下游产业链和供应链,增进战略投资合作关系,为集团战略转型奠定基础。
“辽宁交投很可能会入主华晨,另外还可能会有更多的战略投资者进来。”曹鹤分析称。
此前,齐凯也曾表示,华晨集团将引进战略投资者,发力轻卡业务。“经过市场分析,我们认为卡车在中国有非常稳定的市场需求。而金杯品牌有品牌底蕴,知名度美誉度都不错,所以华晨汽车要对卡车方面加大投入,引进灵活的体制、机制,对卡车业务进行调整。对于控制权,我们可以要,也可以不要。”齐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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