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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一个——
她在无性婚姻中涅槃
▢ 王青
这次回老家,我去看了阿梅。她的孤坟,芳草萋萋,有两棵柏树相守。而她的大黑哥,没葬在她的一边。
故事要回到十几年前。
那天,那夜,月儿格外温柔。黄昏的风中传递着暖暖的爱意。呢哝的虫声似他俩说不完的情话。作为阿梅的闺蜜,我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放哨。以防有人发现这对暗中相恋许久的鸳鸯。我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观察情况,一边侧着耳朵听这两位聊点啥。
大黑哥要外出打工了,阿梅要送送她。她把自己纳的千层底布鞋送给大黑哥。那是在我眼皮底下看着手扎了好多针才做出的成果。农村的妹子像质朴的高粱。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眷恋。却总是那么不擅长说出心中热辣辣的情话。她说:“大黑哥,你好好干,我等你。”大黑哥在黑暗中用力点了点头。这个粗壮的汉子同样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爱意。他只觉得有她的天空格外美好。为了他们的未来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把拳头一握,对阿梅说:“梅,你摸哥的胳膊,是不是硬,特别有力气,你等着,等哥把钱挣来,盖好房子我们就结婚。”
两个人又陷入了寂静。
临近路旁有行路人经过,大黑哥慌忙离开,我拉着阿梅回到了家中。
如果知道离别后会发生什么,阿梅打死也不会让大黑哥走出村子,走向她不知道的远方。后来,阿梅给我写信说,她总是回忆那时分别的情景,是那夜消耗尽了人生所有的美好。甚至觉得他们不该有那么奢侈的梦。如果肯安于贫困,就是靠自己的勤劳和大黑哥的能干,他们的日子也会慢慢殷实起来的。可惜,为了让别人艳羡,她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阿梅在我面前这样痛苦地忏悔,是因为他们的人生之车陡然翻掉了。
在大黑哥出去打工一年后,阿梅有一夜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梦中她看到大黑哥在大火中绝望地喊着她的名字。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微弱,大黑哥的脸越来越看不清楚。他痛苦辗转地呻吟,火着遍了他的全身。阿梅想跑上前帮大黑哥扑灭身上的火,却怎么也靠不到近前。阿梅一急,突然就醒了,醒后的阿梅心还在噗通噗通心乱跳。她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大黑哥出事了吧?阿梅的心揪了起来。天一亮,她就跑向了村中唯一的小庙,在那里虔诚地祭拜,磕了一个又一个长头,直到额头磕破了,一额头的血带着土,显得很是怪异。俺娘那天早起捡柴,看到阿梅,把内心充满惊惧的她拉回家中。
俺娘说,人可能是有心电感应的。
大黑哥真的出事了,他没有被送回村,直接去的大城市的医院。回来送信的,是同去的俺哥二狗子。俺哥说,大黑哥是同去的几个人中最不惜气力的,干起活来像牛。活好话不多,人勤快又有眼力架,老板最欣赏大黑哥。又黑又酷的大黑哥往哪一站都是一道风景。
连老板家的大妞也常常往大黑哥旁边凑。但是大黑哥严肃地不同人家讲一句话。越是这样,大妞越喜欢往大黑哥旁边撩拨。大黑哥越躲,大妞越近前。大妞的行为激怒了从来都暗恋她她却从来不当回事的小林。小林几次哀求大妞,甚至据说有一次在无人的时候朝大妞跪了下来,换来的是大妞的满脸嫌弃。小林曾经和老板提过亲,老板对小林也还算满意,但是也没说是也没讲否。他说丫头的事,她自己只要开心就好。大家在林场于是就常常拿大黑哥和大妞开玩笑,大黑哥拙笨地说不清,他的躲闪被大妞看成了羞于表达。面对着腼腆的大黑哥,大妞对玩笑流露出一副满是受用的样子,而小林在一边脸色铁青得越来越厉害!
在大黑哥出现前,大妞并不这么反感小林的,甚至有时还会和小林沿着林场的路散步。小林的歌声是大妞的最爱。但是大黑哥一来,小林的天空顿时成了重度雾霾,他变得艰于呼吸。
罪恶的念头在心里疯狂生长,犹如夏日的野草,不,是夏日的毒蘑菇。而且是林场里雨后大树下最鲜艳最有毒的蘑菇。小林在一个夜晚故意在大黑哥和俺哥二狗子住的房间门外丢了个烟头。烟头引着荒草,引着了摆在旁边的成堆的木头,引着了大黑哥的房子,俺哥二狗子和大黑哥被焦胡的味道和炙烤的感觉惊醒,慌着来不及穿衣就往外面冲,大家在外面惊魂甫定之际,大黑哥突然发现老是放在怀里的千层底布鞋不见了!他嗷的一声,就冲进火海,俺哥还给吓了一跳。当时骂骂咧咧地说,也不知道他狗日的犯了什么邪?还往里冲!倒下来的门框挡住了大黑往外冲的路,屋子在这是哗啦啦塌了。
当大家从火堆中再次扒出他的时候,大黑哥已经成了真正的大黑,他全身上下焦糊一片,散发着烤肉的味道。俺哥二狗子疯狂地呕吐起来,打那后再没吃过烧烤。被救出来的大黑哥,除了还有点微弱的呼吸外,已基本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林场的车把大黑哥送到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医生诊断头部和上肢重度烧伤,尤其可悲的是倒下的带火的木头把裆部的那玩意儿也烧坏了。大黑成了废人一个。
阿梅的世界塌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她的心是那样的疼,俺哥二狗子的每一句讲述都牵着她的神经。俺哥说大黑哥不知中了什么邪,醒来后老讲“邪,邪,没的,邪”。据此判断大黑肯定是中了邪,要不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往火里跑的。
“也许这是大黑的一劫!”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声。大家都跟着唉声叹气地附和。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任何解释都是无力的。村里人于是就习惯把它们归为命运一类的东西了。
只有旁边的阿梅知道大黑哥是在说“鞋,鞋,梅的鞋”。阿梅跟我说,接下来的几夜,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大黑哥就在火中呼喊他。大黑哥的脸庞越来越模糊,她在梦中使劲辨认就是看不清楚。阿梅去牵大黑哥的手,猛然间就发现牵的是一截黑炭;去捏他的肌肉,就一块块往下掉黑色的东西;大黑哥有时在梦中朝他笑笑,不是笑掉眼睛,就是笑没了脸皮;阿梅送的那双鞋在梦中经常幻化成勾魂的妖精,把大黑哥往火场里哄。阿梅去庙里求了几次菩萨,恳求菩萨保佑大黑哥安康,但是丝毫不能安稳她的梦境,她一如既往地做着噩梦。
阿梅跟自己的娘提出要去医院看望大黑哥,阿梅娘尽管这几天也跟着大黑娘长吁短叹,但是阿梅一提这事让阿梅娘有点警觉,大黑和阿梅的事没有和任何人挑明过,除了双方互许终身外,除了我这个闺蜜和我家能守住秘密的娘知道外,她家里人都是不知情的。阿梅跟娘的提出等于是宣告了二人的关系。
阿梅娘突然间也乱了方寸。她挡着没让阿梅去,派了阿梅的哥哥去医院探望大黑哥。
据回来的阿梅哥说,大黑哥已经基本没了人的模样了。眼皮鼻子和嘴耳朵基本烧没了,五官基本只剩下了洞。那玩意儿也烧坏了,在插入导管的情况下才能排尿。身上及腿上情况要好些四肢除了双手外没有大问题,医生说要经过几次植皮。阿梅哥带来的好消息是林场承担所有的损失和医药费,小林自首被抓起来判了刑。林场和小林家还会额外赔大黑一百万。
一百万是个爆炸的消息,贫穷的村里没有谁有一百万。一百万这个庞大的数字砸晕了村里的人。大家闲谈中谈到想象中的富翁时只说有一枕头钱。大家甚至不再关心大黑哥的伤,转而关心这一百万怎么花。甚至有人开始暗暗羡慕大黑哥的运气好。就是出了人命,比如隔壁的小傻子跑到大马路上被车撞死了,也只赔了三万了事。如果你看到女人们三三两两、或高声或低声地说着,或者看到男人们嘀嘀咕咕、欲说又停的,多半是在谈论这件事。凡世的哗闹和鄙俚,世俗的平庸和幸福如同前行的溪水,在绵延的土地上,在风里,在人们的谈论声中,在阿梅眼前,汩汩而过。我知道阿梅只会千万次祈祷,她只要她的大黑哥安好,安好。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阿梅和大黑哥的事情正式地拿到桌面上来说了。大黑哥家里人表示出了极度的卑微和谦恭。阿梅娘当即表示了反对,阿梅的娘让我帮着劝阿梅,她说,阿梅以后和一个废人生活在一起,会有想象不到的困难。以后没有娃两个人熬着,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阿梅的娘劝阿梅好好想想,说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煎熬。阿梅的爷爷爸爸和哥哥虽然没有讲话,但阿梅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怂恿和支持。阿梅的哥谈好对象好几年了,因为没钱盖房子,就一直拖着。他们从阿梅的身上看到的娶妻的希望。阿梅的哥甚至开始憧憬起有老婆的幸福,阿梅的爷爷和爸爸开始想小孙子满地跑的快乐了。
不管我们怎么劝,阿梅老是想和大黑哥小时候的事。一起割草时,大黑哥帮她多割一些,帮她背回家。一起放羊时,大黑哥帮她笼着羊群不走散。一起摸鱼时,大的好的,都给她。一起上学时,路过涨水的小溪,大黑哥二话不说就背着她过去……大黑哥是比较迂讷的,但是他常常用最憨笨的方法去逗阿梅。阿梅自己的快乐,就是大黑哥的快乐。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眼里多了情愫,彼此看对方的眼神不一样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的生活就是所有乡村青年的样板,有平淡有爱的幸福,细数着岁月的流沙。阿梅满以为,那夜的告别是幸福的开始,大黑哥凭自己的力气为他们的小家在完成创建前的积累,她只要等着做幸福的新娘。但是,谁知道,造化弄人啊。
阿梅的理想世界,就这样垮塌了。
大黑哥回来了。
看热闹的村里人吓走了大半。男人躲避着大黑哥的目光,女人捂着脸,孩子们干脆尖叫着逃离。阿梅看到了惦念的许久的人。分明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纵横交错的疤痕如几只趴着的蜈蚣,几乎把男人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阿梅努力地压制着心头的恐惧,可在直面那张狰狞的脸时,我握着阿梅的手,能感觉到她和我一起吓得直哆嗦。只有大黑面对她时的眼中的热切,阿梅还是那般熟悉。
看到阿梅,大黑哥颤颤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双已经烧得有些损毁的鞋。阿梅挣脱我,一头扑进了大黑哥的怀里。大黑哥用他那爬满蜈蚣的伤疤手抚摸着阿梅。村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去了。阿梅牵起大黑哥,满含凄然但还是坚决地说:“大黑哥,你回来就好,以后,你还有我呢。”大黑哥呜咽着点头。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我跟着抹泪。
天上还有一轮月,月华黯然。
大黑哥回来的那夜,阿梅娘通宵未眠,第二天,头发白了一半。阿梅的爹觉得卸下了肩上一半的重担,他脸上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悦。
几月后,喧天的唢呐送走了阿梅。再几个月,阿梅家的房子盖起来了,邻村的哥的对象嫁了进来。
阿梅不知道哥哥的洞房花烛夜是怎样的喜庆。但是她那夜,是农历十六,月光映在窗棱上,虫声还如分别的那夜时那般呢喃。屋内,两个人对着一双鞋相对落泪。阿梅感激大黑哥的痴心,同时又隐隐觉得他实在迂得有点过分。大黑哥褪去了阿梅的衣服,用力吮吸着阿梅的嘴巴。大黑哥这么紧的拥抱让阿梅窒息,一股热流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嘴中开始呻吟出声。大黑哥却突然放开她,用手使劲抽自己嘴巴子。狰狞的手,狰狞的脸,无助的内心,难退的渴望,燃起却又无法消散的激情,大黑哥就用抽打自己来泄愤。大黑哥的呜咽与阿梅的哭声都是压抑的,阿梅从身后抱着大黑哥的背,不断呼唤大黑哥,她不断地重复着:我愿意陪你,我愿意陪你,有我们那么多的过去,不管我们怎样艰难,我都陪你。大黑情绪渐渐平稳。二人是和着泪喝的交杯酒,和着泪躺在婚床上,和着泪静静地睡去。
阿梅跟我说,不管日后是怎样的艰难,她都和她的大黑哥在一起。
然而……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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