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帝都三月,即使是倒春寒也没能阻挡朋友圈里开始绽放的各种花朵。这样的季节,对大多数的人,都是可爱的。不过,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害怕春天的到来。随着气温上升,他们打着两位数的喷嚏,流着不知何时出来的鼻涕;他们有着红肿的眼睛和常常发痒的嗓子;直到花期结束,他们才渐渐恢复正常。他们就是花粉过敏者。
这种过敏,在西方被称为Hay Fever。一般翻译为花粉过敏。然而字面意思却是干草热。实际上,花粉也不只限于花,树木和草本植物的花粉也能成为过敏原。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仿佛它是种自古为人知晓的疾病。但实际上,200年前都没人知道这些症状到底是什么。
一个深受其害的伦敦医生,
博斯托克(John
Bostock),从八岁开始,每年六月就开始鼻塞头晕,然而一到七月就好。1819年,在他46岁时,终于按耐不住,向英国当时的医药协会递交了一份研究,关于一位叫 “JB”的男子有“一种少见而特别的习惯”。当然,他说的就是自己。对于自己的花粉过敏症状,他采取了放血、洗冷水澡、抽鸦片和强制自己呕吐等多种方法,但是毫无作用。
之后的九年间,他依然致力于研究这种奇怪的症状。在1828年,他把这种病症命名为“夏日黏膜炎”。不过,当时的医疗权威们对他的提案并不买账。博斯托克还与伦敦、爱丁堡和利物浦的国会议员们沟通,但他们都认为这只是些个人的反常现象。
但他的努力在普通民众之间引起了重视。当时的社会以为,这种病,是由干草的味道造成的,所以Hay
Fever这个名字就产生了。1827年时,泰晤士报称德文郡公爵到海边疗养的原因,是“患上了一种被庸俗地称为干草热的病”。但1838年时,对当时英王威廉四世的报道中,就已经直接使用干草热这一叫法。
直到另一位受花粉过敏影响的英国科学家忍无可忍时,这种病症的源头才被找到。1859年,查尔斯·布莱克利(Charles
Blackley)在闻一束兰草时,大打喷嚏。他坚持认为,这跟花粉有关系。经过不断试验,他发现新鲜干草中的香豆素并不能引起过敏。但是,他认为花粉中的有毒物质引起了症状,另一些人,受博斯托克影响,以为这是一种人体自身的疾病。
到了十九世纪末,“干草热”被大家认为是一种“贵族病”。因为博斯托克发现,这种病主要影响上流社会的人们。他认为只有天生娇贵的人才是潜在的受害者。在美国,海边休闲和山中度假,都被宣传为躲避这种疾病的好办法。而许多当时的美国年轻富二代也常常炫耀自己的过敏症状,他们被戏称为:“干草热徒”(Hayfeverites)。
博斯托克和布莱克利两位先驱对过敏是完全没有概念。而进入二十世纪后我们才对过敏有所了解。今天“干草热”被认为是一种对树和草等植物花粉的反应。
现代工业化国家中,10-15%的人都有花粉过敏的症状。1962年北京协和医院的变态反应科发现并证实,我国也存在花粉过敏症。
过敏的大名,就是“变态反应”。它是免疫系统对某些本身无害物质的不正常反应。而花粉之所以会引起人体过敏,是由于花粉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其中某些蛋白质成分是诱发过敏的主要致敏原。
至于过敏的原因,至今医学界没有定论。其中一种假说是儿时过度清洁的环境导致人们没能接触足够的潜在过敏原。打个比方,过敏就是免疫系统闲着没事,拿无害物质练手。这种假说能够解释几种现象:城市人口和独生子女的过敏比例高,而在西方国家的发展过程中,国家越发达时,过敏比例越高。
这种过度清洁理论和另一个解释过敏的“寄生虫”假说相辅相成。寄生虫在公共卫生条件恶劣的古代极大地威胁了人类的基本生存。而免疫系统识别它们身上的蛋白质,从而强烈反应,将它们排出体外。而一旦生活环境过于清洁,免疫系统失去了真正的敌人,于是开始寻找假想敌。我们日常生活中很多物质有与寄生虫身上的蛋白质形状类似的细胞。免疫系统把这些细胞当成了敌人,于是就发生了过敏。
耶鲁免疫学家鲁斯兰·梅杰托夫(Ruslan
Medzhitov)则有另一种假说。人体内的免疫系统,在进化过程中,养成了一种识别潜在危险物质的方法。我们可以把它视为一种“防盗警铃”式的装置,只管结果,不管对象。而很多我们过敏的物质,本身会伤害身体内的细胞。因此过敏是一种有用的反应,它能提醒过敏者,应该改变生活环境,避免危险。然而现代社会中,人类环境中充斥的化学物质都可能对身体造成潜在的危险。但人们已经无法搬离这个环境了。
总而言之,过敏发生的过程是科学界已有公认答案的。不过,它在进化过程中存在的原因依然是个谜团。归根结底,我们还是不能确认过敏到底因何产生。
话说回来,对付花粉过敏,第一要务还是明白到底过敏原是什么。这就需要去医院的相应科室检查一下。如果是鼻子不舒服,就要去耳鼻咽喉科,过敏性哮喘,则是呼吸内科;而皮肤过敏,则是皮肤科。诊断和脱敏治疗,则归属变态反应科。
日常生活中,花粉过敏者有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
第一,防霾的口罩也是可以用于防止过敏原接触鼻腔的。口罩上端要贴近鼻梁,下端不留褶皱,覆盖鼻子和嘴巴。
第二,室内的空气净化器也对清理室内的过敏原有用。
第三,在出门前查看花粉指数。如果较高,尽量在室内活动。
第四,戴太阳眼镜或普通眼镜都能减少花粉直接接触眼镜。
第五,在清早或晚上室外运动,因为这些时段花粉会少很多。
第六,顺便检查一下宠物,它们也很容易携带花粉。
第七,洗澡和清洁自身都能去除身上携带的过敏原。
说来说去,花粉过敏很难直接痊愈,一般还是靠预防和控制。有一种说法,二十多岁的人常常开始有花粉过敏,而到四十岁左右就会症状渐渐消失。对于这种经验之谈,科学上也没有明确的解释。不过,倒也算一种安慰。
而美国的科学国际期刊Nature在2005年就曾经报道,慕尼黑科技大学的专家发现,汽车尾气和花粉之间的反应,尤其是二氧化氮和臭氧对蛋白质的作用,导致本来无害的蛋白质也变成过敏原,从而引起过敏者数量增加。所以,大气中的污染,对于花粉过敏患者,绝对不是个利好消息。
而同样在2005年,Nature报道了另一个有趣的实验。瑞士巴塞尔大学医院的研究团队试图寻找通过催眠来治疗花粉过敏的办法。40位花粉过敏的患者在两年间进行自我催眠,不断想象他们在与过敏隔的区域,比如海边沙滩或是滑雪场上。最终,他们在对过敏原的反应程度降低了三分之一。不过,研究者承认,这不一定是自我催眠本身的效果,也有可能是患者们本身对该疗法的信任创造的疗效。研究者认为,这种办法至少有两大好处,一是无副作用,二是省钱。
(参考资料:Daniel
Schwartz ,Allergies: why we get them,CBC News;Justin Parkinson, John
Bostock: The Man who‘discovered’ hay fever, BBC News Magazine.)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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