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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平:俄罗斯的弥赛亚情结及历史上欧洲宪兵的角色

孙立平社会观察  · 公众号  · 时评  · 2025-03-21 09:52

正文

昨天,我发了《 美俄轴心:世界格局由此大变 》一文,算是对一种可能性的猜想吧。假如,有一天这变成了现实,世界会怎么样?这么说吧,美国的变数很大,毕竟是四年一届。而俄罗斯,人们对它的了解很不够。本文就算作是一个背景性资料吧。

俄罗斯:领土扩张与精神世界的扩张

有一个故事广为人知: 在一个 由俄罗斯地理学会组织的 颁奖仪式上,一位叫作 米罗斯拉夫的 获奖9岁男孩 表示,自己的特长是熟知世界上所有国家和地区的边境。这时, 普京问米罗斯拉夫: “俄罗斯的边境到哪里为止? 米罗斯拉夫回答说,“俄罗斯和美国的边界到白令海峡为止。

普京随即举起话筒,对小学生和全场观众表示:“俄罗斯的边境没有尽头。”全场观众随即欢呼大笑。普京随后表示,自己只是开个玩笑。 英国广播公司(BBC)称,这个玩笑开大了。 普京的 这个 玩笑开得合适不合适,我不知道, 俄罗斯在 领土上 欲望 与野心是 人所共知的。

但实际上,俄罗斯民族还有另外一种精神世界的扩张,或者说是一种内心世界的外向,这就是他的 弥赛亚情结。

在俄罗斯东正教的教义中,俄罗斯被视为上帝的特殊选民,肩负着一种神圣的使命。这种使命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世俗化,演变成俄罗斯民族独特的精神内核。俄罗斯人坚信,他们的国家具有独特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优越性,注定要在世界历史进程中发挥关键作用,成为拯救世界、引领人类走向光明未来的力量。

这种信念不仅体现在宗教领域,更渗透到了俄罗斯社会的各个层面,塑造了俄罗斯人对自身国家地位和使命的独特认知。 甚至有人认为,布尔什维克的精神结构与弥赛亚的救世情结也有着某种连带关系。

欧洲宪兵:俄罗斯历史上的辉煌

在2024年的一档节目中,特朗普说了这句话:“记住!你对抗的俄罗斯是战争机器。他们打败了希特勒,他们打败了拿破仑。这是一个战争机器。”

特朗普的这句话是否有恫吓乌克兰的含义,可能见仁见智,但俄罗斯在历史上打败拿破仑这件事,是确有其事的。那也是沙俄帝国在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之一。

19世纪初的法国,在最高统治者拿破仑一世的领导之下,法国在欧洲大陆已是所向披靡。1812年6月,拿破仑出动61万大军,进攻俄罗斯,而当时俄罗斯的军队仅有24万人。虽然在最初的阶段上,法军高歌猛进, 最后 拿破仑的 大军 大败而归,只有不到10万人逃回法国。

战后,乘着大败拿破仑的余威,沙俄积极参与构建神圣同盟。 1815 年,俄罗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与奥地利皇帝、普鲁士国王共同签署《神圣同盟条约》。 该同盟以维护君主政体、基督教教义和欧洲和平为宗旨,实际上成为俄罗斯干涉欧洲事务的重要工具。

在神圣同盟框架下,俄罗斯凭借自身强大的军事力量,逐渐确立起在欧洲封建势力中的领导地位。 当欧洲其他国家出现革命运动或政治动荡时,俄罗斯便以神圣同盟主导者的身份,毫不犹豫地介入。

可以说,俄罗斯人的弥赛亚情结是其扮演欧洲宪兵角色的重要思想根源之一。 基于自身肩负神圣使命的认知,俄罗斯认为自己有责任维护欧洲的 “正义” 与 “秩序”。 在俄罗斯看来,欧洲的封建秩序是符合上帝意志的,任何试图打破这种秩序的革命运动都是对神圣规则的挑战。 因此,俄罗斯凭借其强大的军事力量,主动承担起维护欧洲封建秩序的责任,以欧洲宪兵的身份自居。

这种行为在俄罗斯人眼中并非是对他国事务的粗暴干涉,而是履行其神圣使命的必然选择。 他们坚信,通过维护欧洲封建秩序,能够为欧洲乃至世界带来和平与稳定,实现其拯救世界的宏伟目标。

领土扩张与弥赛亚情结混合在一起的大国沙文主义

对于领土的贪婪,与弥赛亚的执着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大国沙文主义。

所谓沙文主义,就是一种侵略性的民族主义。沙文主义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产生于法国,因法国士兵沙文(Nicolas Chauvin)狂热拥护拿破仑一世的侵略扩张政策,主张用暴力建立法兰西帝国而得名。它鼓吹法兰西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宣扬本民族利益高于一切,煽动民族之间的仇恨,主张征服和奴役其他民族。

有意思的是,沙文主义虽然诞生于法国,但在当代的世界上,这个词往往只是被用在俄罗斯的头上。

在俄罗斯,包括此前的苏联,大国沙文主义主要表现为一种过度的民族优越感和对其他国家的强势态度。在历史上,沙俄凭借自身庞大的领土、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及丰富的资源,常常以大国自居,在处理与周边国家以及欧洲其他国家关系时,表现出强烈的控制欲和干涉倾向。

例如,在对待东欧一些国家时,俄罗斯试图将自身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模式强加于这些国家,要求它们在外交、军事等方面紧密追随俄罗斯的脚步。年龄大一点的朋友可能还会记得,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苏联曾提出过有限主权论。

还需要注意的是, 在俄罗斯人的身上,一方面是强烈的 民族自豪感和使命感,另一方面却并不为欧洲人所接受,甚至被视为一个异类。在这 种反向的刺激之下,俄罗斯人的沙文主义变得更加强烈和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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