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是有节气的,燕草方生,秦桑低绿,怀之谷雨,念时已冬至。12月的尾声,别在艺术节的翩跹衣角,藏于勖艾亭边的细枝淡影。凝望至善楼的时钟,仿佛与普鲁斯特心灵相通,踏上物化的时间长廊,追忆起2017的似水年华。
日升月落,回环复杳,都是最普通的命题。食堂的热气、静远的露台、明德的灯海,缓缓铺就记忆的底色。闪烁的,是运动会默契十足的两人三足,是毕业季气冲斗牛的文理双冠,是科技节应接不暇的高端技术……细碎的,有某一幕短暂的厌倦,亦有某一刻重拾的笃定;有一段段梦境半醒的混沌,亦有一次次被远灯照耀的豁然……日影翻飞,充满“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的分明感,没有时光不再的喟叹,过往的点点滴滴却积淀出别样的妥帖与温暖,宛如繁星坠入银河,清丽的微光与素朴的心交汇,一派尽致流连。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那么,此般回溯,已不是纯然的复刻,倒是另一种重建,确证彼时,触发当下。而此刻的你我,是否在省察转瞬即逝的过往,又是否在思忖触手可及的未来?
如切斯特顿在《扇贝网》里所言之妙,“新年的目的并非是拥有新的一年,而是拥有一个新的灵魂。”“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日月变迁,又何尝不是心灵的新陈代谢?在跨年的仪轨里,观照与思考让我们回归灵魂本位。
愿你在沧海横流中不迷茫。抛却过往杂念,是为生活留白,所谓“虚室有余闲”,心境开阔了,自可容下朗月清风。“万物静观皆自得”,跨年的短暂静观,是热火烹油后的蛰伏小憩,沉淀与觅寻,让自己凝练成一颗石子,潜伏见底,任时光如水般在身上湍急而过,自己只知身在水中,不觉水流。
愿你在起起落落里不感伤。也许“你说你孤独,就像火星照耀十三个州府”,何妨多一些赏玩的余裕,少一丝悲沉的呻吟,便不会被学习的重担捆绑。那些不起眼的小确幸,是杜拉斯“不死的欲望”,也是我们“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我更愿把高中生活比拟为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朝阳的一面五光十色,背阴的一面筛下星星点点,笃定的脚步,踩下一地碎光,连笑声都是银铃般的质感,无论怎样观望,都阳光美好。人不应是插在花瓶里供人欣赏的静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珍藏一份心的悸动,诗和远方的田野也就不再是遥远的幻梦,书香墨色间,自有好梦酝酿,花叶生发。
不管你有多么不舍,再深情的过去,也只能悄悄藏进你自动填充的输入法里;不管你多么踯躅,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新年的模样就已那样自然地舒展开来。不是所有的告别,都能以赞美结束;但一切的开始都要以祝福开启。无论是在悠悠流云下静水流深,还是在百转千回里川流不息,都祈愿你我的2018恣意挥洒,从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