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或许正在走向自己的“过滤器”

恩里科·费米（Enrico Fermi）是20世纪物理学的一位巨匠，曾经成功地领导并建成了第一个核反应堆。因为在“曼哈顿计划”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而促成了第一枚核炸弹的诞生。可以说，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为迅速终止日本与同盟国之间的战争立下了不朽的功劳。

当他广为流传的科研事业接近尾声，一次他在和几个同事共进午餐时提出了一个简单而发人深省的问题：宇宙如此浩瀚，外星生命存在的可能性似乎又如此之高，但我们却始终没有发现外星生命的确切证据，这个悖论该怎么解释？如果生命在宇宙中普遍存在，他问道：“那么大家都在哪儿呢？”这就是著名的“费米悖论”，多年以来，人们为这个问题想出了种种解释，其中有一种论调特别引人注意，其对未来的人类文明能否永远繁衍有特别的警示意义。

科学家罗宾·汉森（Robin Hanson）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大过滤器—我们能逃过一劫吗？》。汉森主张，费米悖论的答案或许就是这个：在宇宙中，一个文明的技术发展会无可避免地预示该文明自身的毁灭。每当一个文明的技术发展到我们这种程度，也就是能向宇宙的其他部分发送信号以表明自身的存在，并向其他恒星发射飞船的时候，它的技术也就成熟到了足以毁灭自身的地步，具体的毁灭原因可能是气候变化，也可能是核战争、生物战争或化学战争。

汉森的思想实验很有道理，人类应该认真考虑他在文章标题中提出的那个问题：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正在走向自己的“过滤器”吗？如果费米自己就是费米悖论的答案，那将是一个不小的讽刺：正是因为费米的贡献，我们才在70多年前发明了核武器。不过，即使没有核武器，我们也因为永久地改变了气候而走向毁灭自身之路。除了这两样，抗生素耐药性的提高也是一个威胁，这一点是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不过其中肯定包括工业化农业和畜牧业中对抗生素不加区分的滥用。还有一个威胁就是全球性流行病，比如近两年出现的新冠肺炎，它们的爆发正是因为人类工业对地球生态系统的攻击而加快加重。

可以想象，核武器、气候变化、抗生素耐药性、全球性的流行病，这四种威胁如果人类再不小心应对，未来几百年将是我们这个文明最后的时光。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们通过广播和电视向宇宙发射的信号（人类制造的这个不断膨胀的无线电噪声“泡泡”其实只有100多年的历史），还有我们已经发射的五艘星际飞船，就会成为如同地球上恐龙骸骨一般的证据：曾经无比强大、超凡绝伦的存在，现在却只能成为其他文明的考古学家进行研究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