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下来,荒漠上的暮间还是没有什么风,半人高的野草没什么动静,被晒了一天,懒洋洋的东倒西歪。
地面略有起伏,远远的看向天边,千米之外有些车灯晃来晃去,似乎在接近这一带。
换一个方向看过去,模糊中能看见白色墙壁的小村庄,也仿佛有些人影在晃动。
零零星星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歇,偶尔能听见弹头划过空气从附近掠过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一颗枪榴弹飞过来爆炸。
终于还是被包围了……
齐天林一身沙漠迷彩,破烂不堪,半跪在地面,端起手中的SSG69狙击步枪,借着光学瞄准镜,似乎已经看到无数个枪口正瞄准这里,如果等那些载着四联装高射机枪的皮卡车靠近这一带,占领一个高点,只需要一个拦腰平射,还苟延喘息到现在的十七个人,都得打成一堆肉渣。
无线耳麦里传来法国佬雪铁龙断断续续的声音:“给……我个……痛快……”冲到这里的路上,他一共挨了四枪,到后来基本上是被拖过来的,一身都是血。
齐天林没有回头看,记得刚才是老妖在他附近,果然耳麦里传来那个爱尔兰人冷冰冰的声音:“BYE……”沉闷的一声手枪枪响!
为钱参加战争的雇佣兵战俘是不受日内瓦条约庇护的,投降带来的不过是临死前的百般凌辱,所以一心求死才是濒临绝境的雇佣兵唯一的选择。
一片沉寂,除了似乎越来越近的枪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在接近……
终于队长沙哑的声音在步话机里响起:“集结点在前天的村庄!如果能活下去的话……”频道里沉默了一下才继续:“……永不后退!”
“NeverBack……”
“永不后退……”
“永不……”各种语言的口号轻声响起。
“永不后退……”齐天林用汉语低低的答复。
娴熟但缓慢的拉动狙击步枪枪栓,卸下枪机,顺手扔得远远,再扔掉枪身,背包什么的早就丢失在一路的逃亡中,没有任何防弹能力的战术背心也被扔掉,只有一条武装带还在腰间,背后的收集袋里还有最后两个AK弹匣,就好像六十二个人组成的这支雇佣军,也就这十六个人了。
大腿上的P226手枪已经是最后一个弹匣,不用检查了,还有九颗子弹。反手拉过背在背上的AK74U短突击步枪,那两个备用弹匣,也掏出来拿在手里,这样的突围实在是不需要什么精确射击,就是拼命的逃,胡乱的扫射!
没有安排,没有商量,步话机里低沉的一声:“GO!”
四散开来的雇佣军们开始就趁着夜色往不同的方向开始潜行,各听天命。
开始都是弓着身子,小步移动,随着情绪上的急迫,有人开始加快步伐,加大步幅,也有人开始遇敌了!
最先是听见大熊的声音,这个一辈子没有看见过熊的非洲黑大汉习惯性的大吼:“我掩护!”然后他的米尼米机枪就开始急促的吼叫起来!
如同惹到了马蜂窝一般,四周的枪声就开始猛然激烈起来,各种各样的曳光弹嗖嗖嗖的拉出弹道,从四面八方向这一片编织出枪林弹雨!
几声腾空的啸叫,拉出亮如白昼的带烟光芒,照明弹点燃了,从高空慢慢的掉落,好像一千瓦的白炽灯泡照亮这略有起伏的荒原,顿时就把这一群四处逃窜的耗子照得无所遁形。
弹头的密度一下子升高,耳边到处都是啾啾的气流划破声,脚边的草在飞扬,土块在弹起!几十米外甚至有了一次强烈的爆炸,这是火箭筒砸出来的效果,对付十六个基本上都受伤的雇佣军,有这个必要吗?!
已经进入奔跑状态的齐天林,纵然在周围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还是能听见自己肺里的空气在强烈的拉动,上午被击中的右肋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浑身的血液都被心脏泵动,一阵阵的冲击头部,听觉在这个时候处于高度灵敏状态,好像能感知到身边的每一颗弹头的走向,又好像能躲避每一颗枪榴弹落地溅起的弹片!
可这终究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精神麻醉罢了,仅仅在十多秒以后,齐天林就感到右边大腿先是一凉,然后火辣辣的一划拉,跑起来只觉得剧痛,但能跑,就应该没有撕裂肌肉,他连摸都没有摸,继续躬身狂奔。
接着是腹部被弹片直接划开,不知道是血在狂飙,还是内脏在呼吸新鲜空气,只感觉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外涌!拉拉武装带,约束一下,根本没有时间低头看!
到现在为止齐天林还是没有开枪,他不敢开枪,生怕那一条火舌会吸引到敌人,他祈祷自己只是被流弹击中,没有被哪个心情不错的枪手看上。那么也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跑出这个被据说是两千人包围住的死亡圈……
耳麦里面又传来一个声音:“炸了吧!”是那个捷克佬尾巴的声音,接着听见不远处传来两声轰隆,他总是喜欢在胸口挂两颗小手雷,最终还是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齐天林连一颗手雷都没有了,只能跑,不停的跑!
口腔似乎有点感到铁锈的味道,应该是右肋伤到了肺部,能感觉到有血泡从嘴角溢出!血已经在顺着喉管外涌了?
大腿有点变重的感觉,脚尖似乎在踩着棉花了,有点不带劲的感觉……
齐天林念念有词的吐一口血唾沫,抬头看看黑暗的前方,完全直线奔跑的他,毫不在意是否会被别人的瞄准镜轻易锁定,身为队里狙击手的他最喜欢寻找这种目标,算好提前量,击中以后的快感不是那种固定目标可以比拟的。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闷声死奔的齐天林,这时听见身后嘭的一下有个很近的爆炸声!
这是枪榴弹划破夜空飞过来的爆炸声,这种声音和子弹不一样,沉闷很多,砸在地面会弹起来炸开,无数的弹片飞溅四周!
该死的破片弹!齐天林不得不往前就是一个滚翻,使劲的埋住头,连续的滚了几圈,背上还是感觉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炙热的疼痛冲开奔腾的血流一下冲到天灵盖上,让齐天林忍不住咬住牙:“呀……啊……”的低吼几声才能排解那种难以言表的愤怒。
边吼边起身继续奔跑,根本无暇顾及刚才伤势如何,耳边不停在分辩周围的枪声……
还好都是一片片连射的喧哗声,杂乱无章,没有那种清晰有节奏的点射声,齐天林开始在心中默念观音菩萨上帝真主唐僧……什么来保佑都可以!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呼喊,狂奔了这几分钟,他的面前一直还没有出现什么具体的敌人,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火舌在喷吐子弹,好像他的运气不错,冲向了一个包围比较薄弱的方向……
最后一次听见步话机里发出声音,是键盘,那个小臂上永远带着便携电脑的通讯兵:“我草!居然屏幕上有一个高频发射定位信号!我们有叛徒,有内奸!我……”声音戛然而止!
叛徒?!高频信号?!齐天林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根本处理不了这些个词语!
观音菩萨信号上帝真主叛徒……孙悟空!我翻筋斗!!
下一刻,齐天林真的翻起来了!
他不是孙悟空,他是被一颗迫击炮弹的爆炸气浪掀起来的!
他也看见自己前方的黑暗中绽放出一朵朵十字火花,这是机关枪特有的枪口焰……
齐天林的脑海中只涌现出一个念头:“靠……什么叛徒可以算得这么精确截杀我!”
浑身就被子弹击中!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开来的感觉,根本就不痛!因为全身都在分裂了,哪里有痛感?
面朝下,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额头一阵炸裂开来一般!
“背叛!”
“哈哈哈,现在你也尝到什么是背叛的滋味了吧?!背叛就是人类永恒的本能!”
“最容易背叛你的就是女人!”
“好好的感受一下这种背叛的滋味吧!”
……
齐天林是在一阵呱噪的叨叨声中有意识的,这把声音实在是太唠叨了,腔调奇怪,兴奋中带着激动,激动中带着热烈,热烈中带着幸灾乐祸!
齐天林没有感觉睁眼,就能看见一尊铁塔一样的大汉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动作夸张,手舞足蹈,喋喋不休……
没有自己的身体,没有伤痛的感觉,只能看着这个黑大汉走来走去发泄一般的唠叨!
“知道我是谁吗?奥塔尔!这片大陆上最勇猛的战士奥塔尔!”
“知道我被真主保佑过的神迹吗?我是永远都不会受伤的奥塔尔!”
“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被丽塔那个贱人割掉了我的头!就为了一千个金币!那是我唯一的弱点!”
“知道什么是愤怒吗?被最心爱的人背叛的愤怒你能感受到吗?!”
“知道我是多么的愤怒,这导致我的灵魂最后就禁锢在了这么一块小石头上么?”
“知道这几百年来我多想何人说说话吗?,终于让你被砸到这块石头上,你也有足够的恨意和背叛!”
“可是!你知道这几百年来,什么愤怒都比不上寂寞吗?那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寂寞才是最让人发疯的。”
“看看这片土地,我为他们的独立自由,奋不顾身,你看看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当卖国贼!”
……
齐天林能确定他说的是阿拉伯语,可是自己明明只会英语啊,怎么也能听懂了?
看着看着,齐天林就突然很想笑,看着这个被废话憋了几百年的大汉,齐天林真想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一摸说:“乖……别闹了。”就好像十多二十年前,母亲伸手在他头上摸过一样。
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这样温馨的画面了?五年,十年?还是更久?
背叛这个词也好久没有想起过了。
十年前,活蹦乱跳的参军,几年军旅打拼,曾经还是军区大比武多项优胜者。
眼看着要以优秀的表现转为士官留在特战大队之际,却鬼使神差的在边境缉毒的时候被炸弹气浪冲昏,居然让一个毒贩趁乱拖走了!
虽然几天后他就干掉毒贩脱身,可是,我们那个优良传统的军队啊,怎么还能容得下一个曾经的俘虏,一个也许背叛过的污点,怎么容许他还出现在队伍里。
心高气傲的他根本就不愿,也不敢回国受辱,先在金三角做保镖看场,慢慢混迹,终于在四年前加入了这支名叫沙漠鹰的雇佣军队伍,整日厮杀在中东和非洲。
曾经拐弯抹角的托人回国打听过自己,牺牲了,烈士呢!
好吧,去年终于拿到了一本南非护照,还准备今年拾掇拾掇,做个整容什么的,再回去想法把母亲接出来到国外定居呢,得,这下全都变成痴心妄想。
三个月前,队长摩拳擦掌的接到了这单活儿,为利亚比政府军效力,镇压叛军,都以为是桩轻松买卖,没曾想,法国和意大利一介入,兵败如山倒,漫山遍野都是叛军,他们协助守卫的石油重镇,那些号称精兵的散兵游勇逃得比兔子还快。
本着拿钱办事的态度,沙漠鹰们还是稍微做做样子的掩护抵挡了一下,毕竟生意招牌不能倒,可就是这稍微的一耽搁,铺天盖地的叛军就包围了他们!
包围就包围吧,以前也遇见过,这些草包叛军怎么可能围住这些老兵油子?原以为撒开脚就跑掉了,可这些叛军跟追花姑娘似的,穷追不舍,四天四夜的围追堵截,一个个队友就永远的倒下了,这不过是一份稍微特别一点的工作吧,这些人工作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温文尔雅,也不烧杀淫掠啊?怎么就值得这么赶尽杀绝呢?
叛徒,对付这么一支没有什么根基和背景的雇佣军还用上了内奸?!
会是谁?
尾巴?他随时都在队伍最后面,最适合放消息,可他不是已经炸死了么;
老妖?他总是叼着雪茄不合群,最后杀掉雪铁龙的也是他;
宝宝?他是最有心机的笑面虎,总是……
别扯了,现在命都丢了,正灵魂对话呢,还计较那个有屁用?
只记得队长最后一次集合点数的时候,满眼的愧疚,他们本来就是游走在战乱和战争的边缘,哪能每次都刚刚好捞到钱跑路?不过是久走夜路必闯鬼罢了。
本来就是把命拴在腰带上玩命的雇佣兵啊……
齐天林只觉得好些年都没有这样放松过,真想拉开嗓子唱上一曲:
“我浮在天空里,自由得很无力……”
就差躺下翘着二郎腿,嘴里再叼一根草了。
虽然不知道腿在哪里,嘴在哪里。
不用想银行卡上有多少钱;
不用想是不会可以偷偷回国;
不用比较约翰内斯堡和开罗的脱衣舞娘,哪个更有味道;
不用苦哈哈绞尽脑汁的去找那个所谓的叛徒;
不用想念那支陪了自己三年的SSG69步枪;
不用随时都神经质的检查那支天天伴随自己睡觉的手枪保险是不是打开……
这样的状态就好像在做梦!
好不真实的梦!
眼前的奥塔尔还在絮絮叨叨,唾沫四溅的发泄着自己想说话,想聊天的情绪。
齐天林想给他说点什么,发现好像没法沟通,没什么语音效果,也就无所谓的看他折腾。
大个子埋着头在那转来转去,再三叮嘱自己留下的圣物就在阿威兰德最大的一座清真寺里面,一定要拿到那件圣物,这才是他最大最渴求的东西。
齐天林很想告诉他,您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自个还有几张银行卡,护照什么的都藏在某个地方想让谁寄给我妈呢。
还好去年队长介绍了一个法国的律师,如果一年没有自己的消息,就会把账户内的财产过户到母亲那里,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彪悍的母亲得知自己早已牺牲的儿子居然还有财产,会是什么表情。
还有什么值得挂念的没有?
想来想去,好像是没有了,十六岁就去参军,就是为了躲避母亲钦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娃娃亲,面都没有见过,当兵几年更是没有什么缘分遇见女孩子。
在东南亚混迹的时候倒是见识过不少风尘女子,也算是没有枉来世上走一遭。
之后就是战友们了,那些恶心的家伙就不用挂念了吧,说不定这死了以后,待会还可以大家一起会面呢……
齐天林思来想去,不由得自己哈哈大笑,死就死了吧!
只是便宜了那个该死的奸细!
开始觉得有点瞌睡了,想打个盹睡觉,这死了的人还想睡觉?也许这就是转世投胎?
齐天林一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心态,舒舒坦坦随心而去。
刚才的一切都在奥塔尔的絮絮叨叨当中,又消失了。
混沌之中,齐天林感到有很多种情绪在脑海里交织翻腾,又似乎有很多把剪刀在剪他身上的每一个部分,疼痛点太多的结果就是一身麻木。
突突突的血脉伸缩感在冲击他的身体各个部位,浑身都纠结在一起发出疼痛感。
眼皮也在抽搐,抽搐得让他睁开了眼,睁眼?
是的,真是睁眼,齐天林发现自己真的睁开了眼,不再是刚才那恍如百年中感受到的乳白色混沌状态,眼睛略微的没有什么聚焦点,因为仰卧能看见的蓝天上万里无云,没有任何具象的东西。
死掉之前应该是趴着的吧,后脑怎么有点疼痛。
可就是这样一无所知的感觉,还是让齐天林一阵狂喜:“我没有死?!”
试着转转头,齐天林发现肌肉还是有点酸痛,但是机能没有什么影响,那就坐起来,看看四周,干脆站起来!
还是那片荒芜的半草地,没有多少尸体,到处一片寂寥,有些火头烧过的痕迹,应该是枯草被枪弹爆炸引燃的后果,但远远望去,真没有什么活人,这还是昨晚经历过的那个战场吗?齐天林恍惚而迷惑……
低头看看自己,还是那身破烂的迷彩服,大腿上的手枪连快拔套一起都不见了,脚上的野战靴也不见了踪影,腰间的武装带,头上的耳麦,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身的破军装,已经破成了渔网一样的军装。
这就是非洲战地的特点,战后尸体身上的一切都会被胜利者掠走,甭管用不用得上。
刚才后脑有点疼痛,看来就是枕在地上这块小石头上了……
齐天林苦笑着摇摇头,迈动步子走起来,惊奇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受伤?脑海里以为自己是受伤的,做好了疼痛的准备,这一移动却让脑海里的准备狠狠闪了一下腰!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刚刚醒过来的那种酸痛感也在如同潮水一样消退!
齐天林干净撩起军装看看自己右肋,那个自己亲手包扎过的步枪打孔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那条沾满血迹的肮脏绷带分明告诉自己,这里真的曾经有一个枪伤,弹头说不定都还在体内呢!
齐天林在伸手摸腰间,大腿,左肩,都完好无损,他不禁有些愣住了,难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梦?
做梦……好像是有做过什么梦,那个奥……塔尔?永远都不会受伤的神迹?
梦里的片段一点点清晰的播映出来,齐天林站在半草丛中发呆。
回头看看那块石头,想一想捡起来,放进衣兜里,还是有点发呆。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鹫鸣声,那是野外的腐肉清道夫们在开始清理尸体了……尸体……战友们的尸体!
齐天林突然惊醒过来,转身就开始朝着鹫鸣声的方向跑去,顺手抓起一段半截枪支,赶走一只正要开始饱餐的鹫鹰……
这是一具已经快要膨胀的尸体,以齐天林这些年出生入死的经验来看,起码都是三天以上了,难道自己昏迷了三天多,就做了这个永不受伤的梦?
这是A法的尸体,队里专攻车辆维修改造的,外号就是A货法拉利,简称A法,头没了半截,手臂也炸掉了一半,腿还在,可大腿上如同被野兽咬过一样少了一大块,原来健硕的胸肌现在已经处于内脏腐烂,腹腔膨胀的前兆!身上照例还是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都没有剩下!
齐天林拉着他的脚拖到一片空地上,以此为圆心开始寻找一具具战友的尸体……
老爱抽雪茄的爱尔兰人老妖……
永远爱笑娃娃脸的宝宝……
机枪手黑大汉索马里人大熊……
同样是黑人却苗条很多的男性尖兵黑妹……
被老妖爆了头的雪铁龙……
一脸无辜相其实一直都是在监狱和军营过完所有三十多年人生的重犯……
永远阴阳怪气的多语言翻译中间人……
被打得一身都是筛子一样的通讯兵键盘……
传说是大熊好基友的小白脸阿基……
水中最矫健现在已经膨胀发泡的雄鱼……
一身精瘦最讲究军容军貌现在却一身赤裸的队长……
最后是被炸成零星几块的尾巴……
天色将黑的时候,花了几乎一天时间的齐天林才把所有尸体排列在一起,这是他找到的一共十三具尸体,加上本来应该也躺在其中的自己,一共十四人!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人逃了出去!
叛徒也应该就在这三个人当中!
演什么都惟妙惟肖的导演……
永远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尖兵花猫……
总是站在队长身边出谋划策的老鹰……
这三个人当中,必然是有一个或者两个,甚至……全部都是叛徒!
叛徒到底是谁?恐怕你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由于篇幅限制,本次只能发到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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