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口气宣判的六个“老虎”中,我特别注意看了一下国家统计局原局长王保安,法院判决中果然提到,他为相关单位和个人在彩票销售等事项上提供帮助。这印证了团结湖参考(微信ID:Talkpark)在《副部级的领头雁,最终把一家人带进了沟里》这篇文章中的分析:王保安在财政部分管福彩基金时,与民政部的“内鬼”一道参与了对福彩基金的分肥。“福彩腐败”扰攘许久,第一个因此获刑的部委官员,却出在财政部。这让人们对民政部那窝硕鼠的审判,更加期待了。
今天是儿童节,不用想,肯定有会一大波人在朋友圈发“本宝宝要过节了”。全民卖萌,这好像真成了“巨婴国”的注脚。作为“宝宝”中最粉嫩的那一批,我其实很能理解这种撒娇,地铁那么挤,樱桃那么贵,端午节朋友圈旅游摄影大赛那么累,谁不想做个宝宝躲避这一切?对成长的“丧”,不但是我们,《铁皮鼓》里的奥斯卡六十年前就开始了。
巨婴症表现很多,为了争夺某物动辄大打出手,就是病症之一。这几天一条“经济学家地铁殴打女乘客”的新闻引发了一波讨论。事情大概是这样,当事女生坐地铁时感觉坐在旁边的老人触碰到了她的胳膊和胸部,于是让他往旁边挪挪。而“开了一天会很疲倦”的老人觉得这很不礼貌。于是双方先是口角,接着,觉得受到侮辱的老人就对女生拳脚相加。而这位拳打脚踢的生猛老人,正是在业内小有名气的经济学家仲大军。据说他还是孔子大弟子子路的75代孙,子路当年就挺鲁莽,看起来这位仲专家倒颇有“乃祖遗风”。
其实这事儿的是非曲直挺明白的,不管猥亵事实成立与否,动手殴打女生都挺low的,而且还得负法律责任。不过此事一出,人们纷纷把目光聚焦在“老人”俩字上,一起治安事件勾动互撕已久的代际矛盾,于是“坏人变老”的舆论狂欢再次上演。
年龄本来只是一个物理现象,对老人的关照,其实和对儿童一样,都是基于他们是弱者这一事实。但是在我们的文化中,年高天然地和有德关联在一起,老年人被寄望了过高的道德期许。而当这种期许不能实现时,也就是说当一个老人即使做了年轻人也会做的错事时,相比之下他身上“老人”这个标签就会格外扎眼。
比如同样是地铁斗殴,我记得不久前有新闻说,一名年轻男子在地铁里辱骂两名扫二维码的女孩,可却没有人说这是“坏人长大了”;前几天还有一则视频,一位老人因与高铁乘务员发生口角,故意把瓜子皮撒到车厢里。于是网友纷纷愤然于其老而不修。可是同样的矛盾,一位中年男乘客在高铁上脱鞋,还把脚搭在前排座椅上,也没人把矛头对准整个中年人群体?你说老人跳广场舞扰民,可你们年轻人不也是满大街乌烟瘴气地撸串,还霸占马路搞BBQ么?老中青三代中,只有“老”被拿来与“坏人”配对炒作。
代际矛盾据说在全世界都是个问题,在咱们这,这事儿背后更多的还是一个生存资源的争夺问题。公交资源那么紧张,这座儿到底该谁坐?公众空间那么有限,是给年轻人一个安静的懒觉,还是给老人一个欢乐的广场舞?年轻人每月被扣走比例很高的社保,却要养着从来没交过社保的老年群体。社会带来的生存压力,本应向社会去争取。但掌握了新媒体话语权的年轻人,却成功地把情绪错误地倾泻到老人身上。这有点像犹太人,每当其他族群感到生存压力时,犹太人总是那个背锅侠。
把坏人中那些老年者的年龄特征放大,然后再将整个老年群体污名化,这个套路在地域歧视、种族歧视、性取向歧视中早就被熟练运用。心理学早就发现了“刻板偏见”的生长秘密,却仍然无法根除它,说起来也挺遗憾的。
(文/于永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