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因反垄断被罚180亿,姚劲波借题发挥,迅速打了个“小报告”,控诉贝壳二选一,也得罚40亿。末尾,还敬业地留下一行话,“58安居客今年作为挑战者全面进入新房交易领域”。
很多人觉得姚劲波没什么资格状告别人,最大的原因是58同城这个神奇的网站,本身就有很多问题。这个创办15年的分类信息网站,在当今的互联网格局中,不性感、缺乏想象空间,平台信息鱼龙混杂,而且因去年退市,俨然一副“前浪”代表的形象。
一个企业的气质和他的创始人密切相关,58同城的低存在感,很大程度源自其掌舵人姚劲波的个人特质,这个经历了PC互联网时代和移动互联网时代两个周期的创业者,在漫长的15年创业期内,光芒暗淡。
风清扬会盖世神功“独孤九剑”,武功高,藏得深,不炫耀。这个金庸笔下的大侠,曾经感染了杭州的马云,也曾经让刚从青岛高校走出不久的姚劲波折服。
千禧年左右,姚劲波手握计算机应用和化学双学位,看着互联网萌芽期的中国,体内的学识让他热血沸腾,但论实操,完全没谱,他隐约觉得自己与深藏不露的武林奇才有某种联系,给自己起网名“风清扬”,决心仗剑走天涯。
直到创办了58同城,姚劲波依然保持藏而不露,被他从赶集网挖过来的“副官”陈小华,评价他是个羞涩的人,社交只会说“你好”。只有在挖角陈小华的时候,姚劲波才展示过一次企业家的雄风。
早年陈小华在赶集做SEO,姚劲波感觉对手家里有这么个人物很棘手,自己也想要,他就不断给陈小华打手机,陈小华把姚的手机号拉黑,姚就开始打座机。
在赶集网楼下,姚劲波蹲到陈小华,“我人都已经到你楼下了,你不下来,我就只能上去了。”后来,陈小华成了赶集网里第一个让姚劲波费劲口舌的人。第二个是杨浩涌,但是后话。
最早姚劲波在上求职综艺《非你莫属》的时候,三十多岁,也是风华正茂,但不敌聚美的陈欧、百合网的慕岩、世纪佳缘的刘惠璞,这些人又年轻又能说会道,姚劲波在上面很吃亏,没什么镜头,逼不得已,开始研究陈欧,他也想为自己代言,琢磨上镜效果。
他拿出数据分析的研究逻辑,琢磨给自己加戏,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得到了满意的效果——在一个俏丽的女性求职者面前,姚劲波铁面无私,运足底气地说:“第一,这是一份错别字很多的简历;第二,你考了一个很一般的大学,还是专科。”他把自己在金庸小说里看到的怜香惜玉丢到一边,他想要更多的镜头。
姚劲波的努力没有白费。
多年以后,接受采访,他委屈地回忆:“牺牲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企业。”
姚劲波坐一趟飞机看一本书,讲求实用主义,他几乎不看抖音,也不让自己的女儿看。女儿偷偷下载抖音,藏在文件夹的深处,被姚劲波找到后,他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买一套金庸小说全集,像传承衣钵一样,送给十一岁的女儿。
“金庸小说对我帮助很大,有侠义心肠。”姚劲波把心中的武林,送给了女儿。
在2005年开始的58同城创业历程中,姚劲波逐渐丢掉了武侠小说中的大侠包袱,改用“死缠烂打”。
当年挖到陈小华,让姚劲波意识到死缠烂打的有效性。他索性也将这招用在了对付杨浩涌身上。
58与赶集的战役漫长且消耗巨大,直到2010年赛道的寡头形势浮出水面,如陈小华所说,只剩两家的时候,是最残酷的,每一招,都是针对对方的。
58和赶集开始了古典互联网时代最后一次烧钱大战,最明显的象征莫过于两者的广告大战。赶集网请来广告神棍叶茂中,邀请微博女王姚晨代言。2011年春节前,姚劲波听到风声,说赶集网要拿出两个亿来搞一波线下推广,要把广告打得铺天盖地。
那时候两家都没打过电视广告,58这边想的是2011年要准备做收入,琢磨IPO,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想到过年一回家,姚劲波就看到姚晨在电视上一边骑驴一边喊:“赶集网,啥都有!”
赶集网的流量迅速攀升,公司内部开始出现了挫败的声音,“对手是老大了吧?我们怎么办?”姚劲波赶紧下令加大线上投放,58的报复性投入,直接反应在百度的当季财报里,李彦宏发邮件问百度的高管,“怎么有人投得这么猛?”
58的线下广告也迅速跟进,代言人方面,姚劲波算了数据,虽然数据最好的姚晨被对手拿下,但看微博转发量最高的是杨幂,而且依这个明星的粉丝量,如果有人说58不好,光是杨幂的粉丝量,吐口吐沫就能把他淹死。那时候还没有“一个神奇的网站”一说,58的广告词里面曝光最高的是“不找中介租房子”。
姚劲波顾此失彼,中介行业不高兴了,为了要求58同城道歉,平台上的中介们闹了三个月。当时营销大佬杜子建曾说过的一席话,起到了抚慰作用,他说“有人骂你才好,没人骂我,我还不习惯呢。”
姚劲波开始思考,被骂是种福分。
两家的针锋相对,正形成不断的消耗。仅仅在2014年,两家广告投放总和就超过15亿元。姚劲波开始谋求合作。在7月份赶集网拿到2亿美元融资的时候,姚劲波给杨浩涌发了一条祝贺的短信,“浩涌。人生苦短,咱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