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生活的更多可能性
文 | 吴宪达
“你们都为自己的高考失利感慨，可我却不会经历高考这种东西。”
老友最初讲这句话，和如今相同，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又一年高考过去，多日不畅聊的我们，聚在一起喝酒。她突然讲了一句：“我现在竟然有些想，直接老成六十岁。”
她语气中充满了“丧”的味道，餐桌也不似当年身穿校服撸串的场景。
我卖力地鼓励，讲那些辍学后家产万贯的人才，说那些为了理想独身闯荡江湖的故事，最后像演讲一般，我情绪激动地说着生活之外你我还在为热血与漂泊而感动的情怀。
老友面无表情地听完后，扑哧笑了一声又只讲了一句：“你不明白啊。”我还未再次开口，她又狠狠地摇了头，“也不是。可能是我不明白，我太烂了。”
我本习惯她的沉默少语，那天却听她讲满一个下午。
我们能选择走上千万条道路中的任意一条，只是换个角度观察，时间是一条单行道，如一根绳索。我们不能有片刻停留地前行，而选择绳索中的细分之路却发生在这不可遏止的前行之中，于是错误与遗憾在所难免。
那段过早离开校园的生活是枯燥的，遗憾的是我或是老友，或是更多的人都是普通人。那种被拿来激励别人的出色人生，即使比常人更早的结束学生时代，没有学历仅凭一身本领站稳脚跟的社会精英们，都在很远的地方闪闪发光。而老友，便把这些经历或人生熬成了鸡汤，日复一日的喝掉。
“无所事事还讲着要成为更好的自己便是鸡汤的可怕”，我把这样的话讲给老友听，希望能燃起她内心的火焰。但我再次猜错了，其实她原本就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她的火苗还在心中，只是没办法烧出来了。
鸡汤像是深夜的宽慰，谁管你有没有用，我像听音乐一样用来麻痹一次自己不可以吗？可我明明都懂得那些荒谬的地方，你就不要跳出来非要按着我的头说，你这就是幼稚。
我大概说了许多人生的道理，回头看看自己的样子，真得令人厌恶。
是因为现实的生活要具体的解决方案，其实你科普的她都懂。
朋友不知道凌晨四点半她该做些什么，就像讨论高考的时候一样，她再次提到相同的概念。听罢赵雷类似理想那样的作品，她还会难过，而特别之处在于，他人被生活打磨丧失了理想的初心，而老友却从没明白理想应该是什么？
理想，它像是一个抽象的东西在心里待着，但却没有具体的存在。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理解，由于老友仅仅是过早辍学而已，并且是由于自己的原因不再回到学校，所以我甚至在想：她如今的一切是她活该，又为何站出来感慨呢？还不如跑去做些实事。
但漫长的聊天中，我被无奈的情绪的淹没着。她的婚姻似乎也在不远处，要做一位贤妻良母。这样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其实是很多人向往的。
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同，不是每句平凡都是用来安慰自己的，既然热爱冒险的人不想听到父辈要求稳定生活的苛责，那么我们也不该去否认将平凡作为理想的真实。
而最大的矛盾在于，有太多与老友相同的青年，他们走不出平淡却不愿平淡。他们的成熟与成长建立在选择之后，在他们意识到真正想要的人生追求后，或是想尽力改变生活现状之时，由于前期给的结果，眼前已是满满的生活琐事。在毫无成绩并且“安分守己”的二十年后，想背包远行，父母当然要跳出来把你按回去。
“你看看你自己，出去干啥？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老老实实找个伴，好好过日子。”
我似乎听过类似的话，是因为人生不能重来，我们的十年要用来做什么，父母最谨慎。
她喜欢重温儿时的日本动漫，她喜欢那里面的世界，不是因为有多自由，而是那条岔路是伴随时间的单行道一起出现的。就像四驱兄弟里，那几个稚嫩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有了值得热爱的信仰，而夸张一些的，路飞站在帆旁，望着大海喊一句“海贼王”。那样的世界给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而将自我代入主角之后的我们，也切实体验了一把开挂的人生。
所以学生时代也被她深爱，那是最接近梦想制造厂的地方。那时的我们是我们，后来的我们是各自。而各自就意味着不同，而难堪。
属于她的迷茫，也将我带入深思。
那日我在和学姐侃未来，她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说着：“在北京提及学校，大概是985、211还有其它。”然后我俩相视一笑，同时说：“那你真糟糕。”
我俩不打算无聊地站出来反驳自己，理由就用网站上一些科普贴，类似于“国内媲美985、211的十所顶尖高校”，亦或者举出普通大学走出来的批量人才。但我们都知道，总有精英轻易地撕掉标签，但标签本身依旧存在。所以上面的话，只是一句调侃，调侃的是已存在之事，而埋藏在调侃中的焦虑，是在高校效应带来的束缚中，我们应当如何自处。更何况现实中的冲突不像标签，更像围墙，是教育资源与综合实力的短暂铁证，你不能撕，你撕不掉，你首先要思考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然后再翻墙。但假设我们今天翻不出去了，是不是要喝一口鸡汤，继续呢？
大学生处在平台之中，便更能轻易地看到前进的空间具体在哪里，差距也成为我们无奈又同时选择反击的理由。在不知不觉中，上面的思考成为我最在意的东西，我最在意的是如何挣脱围墙，而不是坚持我所热爱的职业。我思考的重心在偏移，这让我开始疑惑，理想是某个选择上的终点，还是我要在所谓的价值阶级中追逐上别人的过程呢。
而后者难道不是我儿时最鄙夷的事情吗？我是不是在一步步的被改变呢。
突然发现这似乎也是前期的人生带给我的。我曾经以为我难成选择，如今发现其实我也不知选择是为何。其实一生都在井底的青蛙可以过得很幸福，悲伤可能要属于憧憬广阔天空却只能躲在井底的青蛙。所以我宁愿说那句继续，也不要给自己找千万个理由。
只是继续做的究竟该是什么呢？
不可否认，人生最幸福的确实是如愿以偿，不是阴差阳错。只有在追求如愿以偿的路上所“遭遇”的阴差阳错才有他的价值，否则当我们用它来安慰自己有多美时，全是负担。
老友喝得微醉，如果真得失去了勇气，我也想跳到六十岁。生活的随机性只剩下意外，一马平川。我们吐槽着又憧憬着，最后把问题聊得越来越简单，似乎只要买张机票去体验新的生活，就能摆脱这平庸的困境。或许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我们缺乏的是勇气，是心态被社会的现实改变时不该盲目怀疑自己，怀疑是否忘掉了初心。
但我们也不是电影，看过就罢了，想过就会上路。醉过一晚，第二天老友也没有买票离开这所城市。但我知道，她在内心计划着一场逃离，逃离被自己的无能覆盖的牢狱。
属于我们的迷茫在传递。
有段时间里，我迷恋着村上春树的作品。我总在其中看到一层日式滤镜的朦胧感，来自于文风还有人物的对话。其中有大量的对话，我都不理解。无论是方式还是内容。后来发现，我和朋友们的对话也开始“朦胧”起来，才知道那层朦胧来自青年人的迷茫。
我真的羡慕那些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的人，我曾经以为自己也是这种人。所以才可以“指点”那位好友。但静下心来，我也在怀疑，我热爱的东西是真的热爱，还是在万千事物中寻找到帮自己开脱的“借口”？或许只是因为我做的还算不错，在凌晨时分为它效力时还算稳住了心态，才选择依赖它呢。但日夜重复之时，却依旧感到厌烦与疲惫。那么，我的选择是因为我清晰的看到了我的理想，还是说我其实本就如同老友一样，只不过刻意寻找到能用来填充生命的方式。是所有人的理想都如此，还是这世上真得存在那美好的如同小说里令人癫狂的信仰呢？
但之所以用了依赖这样的字眼，大概是我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方式必须要有一个追求所在，它支撑着我那条岔路的前行，好让时间这条单行路不再那么一眼望到终点，那么我老到六十岁的岁月里，似乎就有了太多值得经历的价值。或许，这本身就是理想的意义？
他是可能真得没有那么传奇，也会让我们疲惫或厌烦的东西。我甚至突然明白，理想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我就是前面说的那种只想生活的人。只不过我的生活里，本就该有追逐理想这条线路，于是我去寻找，而它依旧值得我为自己骄傲。
但我依旧相信有许多从不为此感到一丝疲劳的人，他们的理想更为纯粹。
他们是世界的异类。
但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成为这样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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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话题
你的理想是什么？
编辑 | 吴宪达
文字 | 吴宪达
图片 | 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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