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海伦:
我知道你妈妈在信里这样称呼你,她不在房间,刚才我便跳上书桌,看了她给你写的信。我确信我有权利和她一样叫你,因为,哪怕你是我亲生的小猫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爱你。想想看,有多少次,我在你的膝上美美地打盹!又有多少香喷喷的肉肉,你从自己的饭菜里省下来给我吃!噢,在我的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允许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老鼠碰你的任何东西。
昨天,你们驾车离开以后,我的心情很是低落,不知道自己一只猫咪该做些什么。我去了粮仓,想到干草上打个盹。我深信,人心情不好时,睡觉便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之一。但少了平日里老查理在马厩里跺着蹄子,我反而感觉孤零零的,难以忍受。于是,我便去了花园,躺在大马士革玫瑰丛下抓苍蝇。玫瑰丛那儿的一种苍蝇是我最爱吃的。
你该知道你抓苍蝇和我大有不同。我注意到你从来不吃它们,这让我很是疑惑。你对我总是很好,但是你对这些可怜的苍蝇却总是那么冷酷,会毫无缘故地打死它们——过去,我常常想能跟你说说这事,现在好了,你亲爱的妈妈教会了我写字,我可以和你说好多好多事情了,而之前我会因为无法让你理解我而难过。学英语让我很受挫,我想人类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来学习猫语,于是,猫咪们就完全局限在自己的圈子里,其实猫咪们本来可以知道很多。
除此之外,在艾姆赫斯特,也没有几只猫,这让我觉得非常孤单。要不是希区柯克太太还有迪金森法官养了猫,我大概已经完全忘记怎么说猫语了。你在家时还好,用不用猫语都无关紧要;虽然我不能跟你说话,但你说的我全懂,我们一起玩红球也很开心。
不过现在那只球已经被收了起来,就放在起居室缝纫桌最下面的抽屉里。你妈妈把球放进去时,转身对我说:“可怜的猫咪啊, 海伦回来之前,没什么游戏好玩了!” 当时,我觉得我应该大哭一场,但转念一想,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看起来很傻。于是,我便假装有东西迷了眼,用爪子揉着眼睛。我极少因为什么哭泣,除了为“打翻的牛奶[1]”。我必须要承认,牛奶洒出去时,我常常哭:因为猫咪的牛奶经常会洒出来。他们把牛奶倒进又旧又破的碗碟里,那些碗碟一碰就翻,他们还总是把那些破碗碟放在碍事的地方。但很多时候,乔塞亚会在猫舍里打翻我的蓝色托盘。你还以为我早餐是美美地喝了牛奶,其实,除了苍蝇,我什么都没有吃到,而那些苍蝇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佐料而已。真开心我有机会跟你说说这些;我知道,你回来后,肯定会给我一个好点的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