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3日,宋京华残害妻子李芝美离世的秘密,因已逝儿子遗留的30篇日记曝光。由此,一桩被隐藏长达两年之久的伤害案浮出水面。
宋京华夫妇长期感情不和,曾向儿子宋磊隐瞒离婚真相。在宋磊绝食、早恋的要挟下,两人被迫复婚。摩擦冲突中,宋京华失手将李芝美掐成植物人。宋磊亲眼目睹父亲残害母亲那惨烈的一幕,残酷现实及亲情围剿下,背负惊天秘密的宋磊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就在宋京华即将再婚时,宋磊自杀身亡。近日,笔者两次对宋磊的姥姥姥爷及爷爷奶奶进行深入细致的采访,还原了这起家庭悲剧的始末……
儿子绝食苦苦相逼,离异夫妻被迫复婚
2013年4月6日,李芝美整理衣柜,忽然发现一张4万元定期存单不见了。她质问丈夫宋京华:“家里没有外人,你是不是背着我取钱了?”宋京华低声回答:“表妹买房子,向我借4万元凑首付,我来不及跟你商量。”“这么大的事,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谁知你是什么用意?”宋京华与李芝美争执起来……
时年43岁的宋京华是北京人,与李芝美在北京房山区经营喜祥鲜花婚庆公司。李芝美小丈夫两岁,也是北京人,儿子宋磊1999年降生。宋京华性子慢,好面子,遇事爱钻牛角尖;李芝美较真强势,牙尖嘴利,两人感情长期不和。结婚十多年,夫妻俩不是争吵就是冷战。因为儿子,他们勉强维持着婚姻。
糟糕的夫妻关系,让李芝美心存疑虑:自己与宋京华的婚姻肯定走不到头,他擅自往外借钱,是不是以这种方式转移财产?李芝美明确要求丈夫:“两天内你必须把钱要回来!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去跟你表妹交涉。”宋京华清楚李芝美的性格,为不让家丑外扬,第二天他谎称投资失败被人逼债,将4万元要了回来。但从此,宋京华更加厌烦李芝美。
4月22日,李芝美在北京良乡医院实施鼻息肉切除手术,宋京华不仅没陪妻子去医院,还故意与同事在外面喝酒到晚上10点才回家。洗漱后,他没有问候妻子半句,倒头就睡。李芝美心中最后一丝温热消散了。次日,李芝美向宋京华提出离婚:“人生短暂,咱俩别互相折磨了,分开吧。”婚姻对宋京华来说,就是一条套在脖子上的绳索,他也渴望解脱,答应了。
2013年5月7日,宋京华与李芝美在房山区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家中26万存款、公司股份,两人各占一半;96平米的自住房留给儿子。此时14岁的宋磊正上初一,开始进入青春期。离婚前李芝美就与宋京华协商好了:为不让儿子受伤害,两人离婚不离家,向宋磊隐瞒两人离婚的事,等他上大学后再彻底分开。
此后,宋京华与李芝美在公司员工面前,依然装作和睦夫妻。6月3日,宋磊就读的学校举行运动会,这对离异夫妻像众多家长一样,赶往学校给儿子加油助威。当宋磊跑完1000米,宋京华与李芝美围着儿子,一个给他递矿泉水,一个用毛巾给儿子擦汗,将和谐幸福的假象展示在全校师生面前。
然而独处时,宋京华与李芝美的生活却是另一番景象:两人形同陌路,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斗气;晚上李芝美睡双人床,宋京华打地铺;家里开支实行AA制,哪怕谁多花了10块钱,也要求对方分摊;一方的亲戚有红白喜事,另一方不参与……
2014年1月10日,宋磊一大早起来上洗手间,路过父母卧室,惊讶地发现妈妈睡在床上,父亲睡的是地板,两人中间还拉了一道布帘。宋磊疑惑地看看妈妈,又望望爸爸:“你们这是干什么?”宋京华赶紧解释:“这段时间爸爸打呼噜很厉害,为不影响你妈休息,我们分开睡几天。”宋磊半信半疑。
儿子一走,李芝美指责宋京华:“你睡觉为什么不反锁房门?是不是存心让儿子知道?”宋京华针锋相对:“你为什么不反锁?母夜叉!”李芝美踢了前夫一脚,宋京华抓起抱枕砸在李芝美身上。正当两人冲突升级时,宋磊从洗手间出来了。听到儿子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赶紧熄火……
一个星期后,宋磊意外地在父母的床头柜里翻出了离婚证书。原来爸爸妈妈半年前就已经离婚了,他们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制造虚假幸福蒙骗自己!宋磊的心撕裂了。他见过身边一些单亲孩子,父母离异后各自再婚,将孩子像行李一样随意寄存。从此单亲孩子的生活里,只有眼泪和黑暗。宋磊惊恐这种不幸今天竟然落在自己头上!傍晚父母从公司回家,宋磊将离婚证书摔在他们面前:“你们为什么离婚?你们生下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李芝美分辩道:“我跟你爸性格不合,在一起是折磨,分开对一家三口都好。”宋京华也劝儿子:“虽然我们离婚了,但对你的爱丝毫不会减少,并且守护你到上大学。”从小到大,宋磊见识了父母的磕碰与不睦,但即便双亲吵得再厉害,他也不希望父母离婚。宋磊满眼泪水:“我不想做受人歧视的单亲孩子,你们为了我复婚好吗?”宋京华和李芝美以沉默表示拒绝。
第二天,宋磊拨通姥姥姥爷的电话,声泪俱下讲述了父母离婚的秘密。李芝美的父亲李学谦、母亲周红莲血压骤升,连忙赶了过来。周红莲责怪女儿女婿:“你们都人到中年,儿子上初中了,还离啥婚?”李学谦站在外孙的角度规劝道:“你们这叫不负责任!大人是解脱了,想过孩子的承受能力吗?”宋京华不再隐瞒,第一次向岳父母坦陈了自己与李芝美十多年来,水深火热的真实婚姻状况。李家父母大吃一惊,也不希望女儿女婿继续捆绑在一起,但为了外孙,还是苦口婆心劝两人复婚。宋京华与李芝美拒绝了。
见外公外婆无法说服父母,宋磊决定以绝食相逼。1月15日,学校放寒假了,宋磊将自己关在卧室,一连两天不吃不喝。李芝美焦急地在外面拍门:“你这不是剜我的心吗?”宋京华翻过阳台爬进儿子房间,将饭菜端到他面前。宋磊手一扫,饭菜洒了一地……
1月18日,连饿三天的宋磊头昏眼花,走路双腿软绵绵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中午,李芝美将饭菜端上餐桌,宋磊冲出卧室,端起碗狼吞虎咽。以绝食逼父母复婚,由此宣告失败。但宋磊从此背负巨大心理包袱,他焦虑、自卑、失眠。2月中旬,新学期开学了,宋磊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自怜自艾中,他与班上一位单亲女孩走得很近。两个孩子都有心伤,互相取暖。放学后,他们经常躲在公园里拥抱、接吻,互发火辣辣短信。
3月20日,李芝美无意中在儿子手机里,发现几张宋磊与女同学拥抱接吻的自拍照片。她如临大敌,要求儿子坦白。宋磊满不在乎:“我恋爱了,她是我女朋友。”“你才15岁,怎么能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宋磊回击道:“你和爸对我负责任吗?”很多青春期孩子早恋,荒废了学业,换来一生的卑微!有的甚至诞下孩子……李芝美跪在儿子面前哀求:“你这是玩火,赶紧跟她分开!”宋磊与妈妈讨价还价:“你跟我爸复婚,我就跟她分手。”李芝美答应了。
当晚,李芝美向宋京华提出:“为了儿子,咱们复婚吧。”宋京华白了前妻一眼:“再在一起还会幸福吗?我是回不去了。”李芝美火了:“那好,你给我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后儿子出现什么意外,一切后果由你承担!”儿子的过激反应,宋京华都看在眼里,他不愿背负自私、不负责任的罪名,被迫同意复婚。
2014年4月8日,宋京华与李芝美在房山区民政局办理了复婚手续。当晚,宋磊带着父母的结婚证赶到姥姥姥爷家,骄傲陈述自己逼父母复婚的前前后后。两位老人别有滋味在心头……
为子复婚关系恶化,丈夫施暴妻子昏迷
如愿逼父母复婚后,宋磊果然与那个女孩分手。重新拥有完整的家,宋磊心中自卑阴霾消散,与此前判若两人:他眼神清澈,脸上浮现自信笑容;他仿效香港孩子,调皮地管爸爸叫“爹地”,称妈妈为“妈咪”。每天早上6点宋磊就来到阳台,沐浴晨曦朗读英语,晚上做作业到10点,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儿子如此珍视家庭完整,激发了李芝美骨子里的女性悲悯,她不忍再演戏伤害欺骗儿子!2014年5月11日,李芝美放低姿态哀求宋京华:“咱们复婚是被迫的,为了儿子真正和好吧,别再让他在刀尖上过日子,好吗?”作为父亲,宋京华也不想继续给儿子带来痛苦和眼泪,答应了。此后夫妻俩努力改变自己:李芝美收敛咄咄逼人的锋芒,不再满嘴带刺;她甘愿给丈夫擦皮鞋、熨领带。宋京华以男人的宽阔胸襟包容妻子,不再斤斤计较;有时从公司回来得早,他做好饭菜,站在门口迎候李芝美……这个被战火笼罩了十多年的动荡家庭,呈现出罕见的幸福和谐!
然而,两人多年的隔阂、宿怨,岂是几句温言软语、几件暖心小事就能弥合的?时间一长,宋京华开始暴露出真性情。6月8日,李芝美应邀为一位高中男同学的妹妹主持婚礼,她没与丈夫商量,擅自给对方打了7折。宋京华得知后,当众斥责妻子:“谁给你这种权利?当初你多花10块钱都与我斤斤计较,现在手一松就抹去2000块!”李芝美羞愧难堪,碍于身处喜庆的婚礼现场,她隐忍未发。
晚上儿子睡熟后,李芝美与丈夫斗上了:“亏你是男人,肚量还没女人大!谁没个亲戚朋友?你这样六亲不认,路只能越走越窄!”宋京华反唇相讥:“还不是因为对方是男同学?要是女同学你会这么大方吗?谁知你们当初是什么关系?”见丈夫越说越不像话,李芝美将宋京华的枕头、毛巾被扔到地上,发出分居信号。在地板上睡到半夜,宋京华悄悄爬上床,李芝美又一脚将他踹下来。两人发生肢体冲突……
经历这一次,李芝美的美好心境丧失殆尽。她终于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京华不可能为了她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从此,李芝美不再克制自己,夫妻俩三天两头背着儿子针尖对麦芒,感情重回冰点。
当初复婚时,李芝美与宋京华有协议: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过夫妻生活。感情回暖那段时间,该协议自动解除;而今夫妻关系恶化,李芝美又将此作为不可逾越的高压线。四十出头的宋京华身强体壮,岂能长期忍受没有性生活的煎熬?他几次要求李芝美尽妻子的义务,李芝美吼道:“滚一边去,看到你就恶心!”宋京华愤怒了:“那好,那我就去网上‘约炮’,到时别怪我背叛你。”“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宋京华恨得牙齿咯咯响。
7月20日,李芝美洗浴后穿了一套性感的粉色内衣,横卧在蚊帐里,像一条诱人的美人鱼。此时宋京华已近两个月没过性生活了,原始冲动在他的体内澎湃。好不容易挨到李芝美睡熟,他迫不及待抱紧了妻子。李芝美瞬间惊醒了,当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她拼力躲避,并将宋京华的脸抓破了。妻子的反抗激起了宋京华的征服欲望,他用枕头压住李芝美的脑袋,动作更加疯狂。厮打中,李芝美用力攥宋京华的睾丸,疼得他脸色惨白。宋京华骨子里的恶念被彻底激发……
打斗声惊醒了睡在隔壁的宋磊。他蹑手蹑脚下床,透过父母卧室门缝往里一瞧,眼前惊骇一幕让他浑身战栗:只见惨白的床头灯下,爸爸用右腿压着妈妈肚子,双手死死掐住妈妈脖子,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下手狠,我比你还狠!”妈妈双腿乱蹬,眼神充满了绝望、恐惧。宋磊惨叫一声冲了进去,奋力将爸爸推开,可此时妈妈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宋磊大声呼唤妈妈的名字,可李芝美没有丝毫回应。而宋京华坐在床头,双手捂着裆部,脸痛苦得扭曲变形:“你妈太狠了,我刚才差点死在她手里。”
几分钟后,李芝美依然没有苏醒迹象,宋磊哭着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呼啸赶来,宋磊与父亲将妈妈抬到救护车上,父子俩陪着李芝美来到良乡医院。经输氧、点滴等紧急抢救,李芝美虽保住了性命,但始终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第二天一早,李芝美的父亲李学谦、母亲周红莲夫妇俩闻讯赶到医院。看着惨白被单下昏迷的女儿,周红莲哭着质问宋京华:“芝美一向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宋京华没有直接回答岳母,而是详细还原了复婚后,他与李芝美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刻意隐去了自己强行与妻子发生性关系的那一幕。见二老面露愧色,宋京华随口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芝美又想跟我离婚,可又过不了儿子那一关,心情一直不好。昨晚我们为公司的事吵了几句,哪知道她竟然想不开。半夜我一觉醒来,发现她用围巾将自己吊在门框上。我冲上去把她抱下来,就赶紧往医院送。”李家父母落下心碎的泪水。
李芝美最终苏醒了吗?宋京华的惊天谎言,是否被亲眼目睹他对妻子施暴的儿子宋磊识破?这一家人的命运最终将走向何方?欲知后续故事,明天请继续关注。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