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那位穿红色毛衣的老人家,框哥尊称他为——遗世独立的莫大爷
摄影:Michele Ardu
撰文:Gulnaz Khan
框哥说:“他和鲁滨逊不一样,他随时可以离开他的孤岛;他和《荒岛余生》里的汤姆·汉克斯不同,他的挚友并不是一颗排球。1989年,在撒丁岛和科西嘉岛之间的水域,莫兰迪(Mauro Morandi)的双体船被意外冲到了布德里岛。他发现,这里的管理员将在两天后退休,于是,对社会已毫无眷恋的莫兰迪卖掉了双体船,接替了管理员的职位。自那之后,莫大爷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是他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莫大爷才称得上海岛深度游的极致,他在一个小海岛上一玩就玩了几十年。有粉丝强烈建议:“莫大爷,如果岛上有wifi就开个直播,准火!”
夕阳西下,又到了一天之中莫大爷最喜欢的时刻,这张剪影照片,甚至让我感觉到他不是一个人,而成了岛的某种延伸,是岛的一部分。
78岁的莫大爷常常一个人走在布德里岛的岩质海岸,望着孤独的大海,在推波助澜的无形力量面前,感到无比渺小。全世界安静下来。他说:“我们认为自己是神圣的生物,而在我看来,我们其实渺若尘埃,必须适应自然。”
向晚的海岛上的树木窸窸窣窣,他的一席话,像一阵严肃的画风,轻轻吹过布德里岛的植被......
而确切数字是:莫大爷独自一人,在这里,一住就28年。
阳光照进了门廊。夏季时,莫大爷喜欢在这里吃饭、阅读。连家徒四壁都没有的陋室,一板一垫,一床一世界。
粉色沙滩漂亮的玫瑰色源于珊瑚和贝壳的微小碎片。
莫大爷在自家门廊里向坐船经过的游客挥手。虽然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粉色沙滩对游客关闭,但部分地方仍对外开放。
马达莱纳群岛国家公园由7个岛屿组成,其中拥有粉色沙滩(Spiaggia Rosa)的布德里岛被认为是最美丽的岛屿(莫大爷居住的就是这座)。这些玫瑰色的沙子源于诸如截顶蔷薇珊瑚(Miriapora truncata)珊瑚和贝壳的微小碎片。9世纪初,粉色沙滩被意大利政府称为“具有高度自然价值”。由于脆弱的生态系统,沙滩已被关闭,只有特定区域对游客开放。
这个岛的游客数量也迅速从每天的几千人减少到一人。
2013年,布德里岛的原主人遇到了经济问题,不得不进行拍卖,新西兰的商人Michael Harte得到了这座岛。意大利政府反对此次出售,官司持续了3年时间。去年,法院把这座岛屿划入马达莱纳群岛国家公园。
依然是2016年,公园反对莫大爷生活在这座岛上,但莫大爷绝不会静悄悄地离开——反对驱逐莫大爷的请愿书征集了超过1.8万个签名,迫使当地政客无限期推迟对他的驱逐。
莫大爷在提到自己的与世隔绝时说:“我就像被关在监狱里了一样,但这是我为自己挑选的监狱。”
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只不再垂涎自由的鸟
在你的笼子里陪着你衰老
就算孤岛已没有四季,也没人提及你的美丽
我还是要飞去那里
——马頔《孤岛》
发现这张图跟莫大爷还真有几分神似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冬季时,莫大爷喜欢看着强风卷起的巨浪。
莫大爷说,他从未感到过孤独,因为他总是被生命包围。
莫大爷虽然已近八九十岁的耄耋之年,
但他依然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
“我不会离开的。我希望能死在这里,火葬后,我的骨灰就这样撒在风中。”
他觉得这样就可以和地球重新融为一体。古希腊的斯多葛学派称之为sympatheia,意思是,宇宙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的生物体,在不断变化。
清晨,莫大爷在沙滩上打太极,吸收着阳光的温暖,呼吸着湿咸的空气。
每天,他都会拾起被冲到海滩上的塑料,和优雅的动植物待在一起。他虽然反感人类,但还是会满怀热情地巡视布德里岛海岸,并给夏季游客上一堂生态系统教育课,告诉他们如何保护大自然。
莫大爷在自己屋后收集草本植物。他的朋友每隔两周会把生活用品送到岛上。
“我想让人们明白,我们应该尽量不用眼睛来看这些美好的事物,而是闭上眼睛,去欣赏、去感觉。”
冬季的布德里岛尤其漂亮。莫大爷要忍受长时间(20多天)没有任何人际交往。他经常静静看海看很长时间,他从这安静自省中,找到了慰藉。
“我就像被关在监狱里了一样,但这是我为自己挑选的监狱。”
闲时,莫大爷用捡回的杜松木做成了雕塑,并卖给游客,所得收入都捐给了各国的非政府组织,从非洲到中国西藏,不少组织都得到了他的捐助。虽然他生活在一小片地方,但却心怀世界。
莫大爷告诉我们,在岛上的这些年里,他从没生病过。他把这归功于“良好的基因”。
科学家们一直认为,独处会产生创造力,每个时代,都有大量艺术家、诗人和哲学家可以证明这一点。他们在与世隔绝的生活中,创作出了伟大的作品。
然而,隐居并不意味着对所有人都有益。Pete Suedfeld在《孤独:现有理论、研究与治疗资料读物》(Loneliness: A Sourcebook of Current Theory, Research and Therapy)一书中解释道:“对于生活在科技发达社会中的成员而言,独处会带来压力,他们已被灌输了这样一种观念:孤独是可以避免的。”但世界上仍有一些文化,把独居视作惯例、传统。比如,佛教修行鼓励灵修、参佛,胜过肉体享受。
莫大爷是一书迷,到了冬季尤其如此。他狂热地阅读希腊哲学家和文学大家的作品,经常陷入沉思。
但在快速全球化的时代,人类很难找到真正的孤独。随着当地不断发展,互联网公司在布德里岛上搭建了无线网络,社交媒体把莫大爷及其深爱的这片天堂与整个世界联系在一起。为了更大的目标,莫大爷做出了让步:接受这种新的交流方式。他希望这里的美能成为人与自然之间的纽带,从而促使人们关心呵护这个日渐枯萎的星球。
正想开头提到,我们有粉丝强烈建议:“莫大爷,如果岛上有wifi就开个直播,准火!”
框哥只是担忧老爷子的生活就此不再情静......
莫大爷能一连几个小时望着大海,别的啥也不干。
莫大爷说:“爱是美的必然结果,反之亦然。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不是因为你觉得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你有了情感移入,你成了她的一部分,而她也成了你的一部分。人类和大自然之间也是这样。”
而莫大爷爱上了自然,
这和我们凭空的一句“热爱大自然、保护环境”不一样,
莫大爷爱得深沉。
最后框哥想问个问题:
有两张船票,
一张是有去有返的往返票,
一张是有去无返的单程票,
目的地都是一个遍地是美景、遍地是牛羊的海岛,
而且这个海岛从未有人踏足过,
除了遍地的美景和遍地的牛羊,
就啥都没了。
那你会选哪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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