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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2023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在京揭晓,中国科学院院士、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清华大学教授薛其坤获得2023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据悉,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是中国科技界的最高荣誉,于2000年首次颁奖,主要奖励在当代科技前沿取得重大突破,或者在科技创新和科技成果转化中,创造巨大经济或社会效益的杰出科学家。
国家最高科技奖的颁发是科技界的盛事,每年获奖者不超过2名。
自设立至今,共有37位科学家获奖,平均年龄超过了80岁,而61岁的薛其坤院士成为这一奖项最年轻的得主!
考研三次,读博七年
他的科研路程很励志
1962年,薛其坤出生于蒙阴农村,小时候家里穷,农忙时不上课,父母平时都忙着下地种田,哪有时间管你读不读书?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1980年,18岁的薛其坤还是顺利考进了山东大学。
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曲师大物理系,一心想报考哈工大的研究生,结果高等数学只考了39分。
落败的他憋了一口气,回到学校一边教书一边苦读。
两年后,报考中科院物理所,这次更惨,物理只考了39分。
连续两次落榜,对他的心理打击非常大,周围人也劝他别固执,
可他还是鼓起勇气考了第三次,终于考入中科院物理所。
1990年7月,薛其坤硕士毕业,获得理学硕士学位。9月进入中国科学院大学物理研究所,攻读凝聚态物理专业博士学位。
人家读博士,5年,他却花了整整7年。
其实在硕士毕业后一两年,他一度想放弃自己的科研生涯。
那时身边许多人下海,每天看起来都特别充实。
薛其坤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当时,薛其坤在北京读研,妻子和孩子在山东生活,他想给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
件,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人家都过上稳定幸福的生活,自己的前途在哪儿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导师陆华的日本同学来华访问,相中了薛其坤,便安排他去日本留学。
他的人生才由此迎来转折。
薛其坤对日本的岁月记忆犹新,
“那时候,每天就是三件事,吃饭、睡觉、搞科研。
有时困得坐在马桶上都能睡着。”在日本学界,樱井利夫治学以严格著称。这位导师要求薛其坤一周工作6天,7点来实验室,11点之前不许离开。不管刮风下雨,必须准时到达。
薛其坤在日本语言不通,作息严苛,让薛其坤感觉异常孤单,跟家人通电话,几乎要落泪。
有一次,上幼儿园的儿子,在电话里给他背刚学到的课文:
“我是中国人,我爱自己的祖国…”听着儿子稚嫩的童音,薛其坤忍泪振作了起来。
他起早贪黑做实验,实在感到疲倦了,就躲进厕所里小眯一会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1995年,他取得一个科研上的重要突破。
导师樱井利夫奖励他去美国,做一个20分钟的学术报告。
结果这20分钟的学术报告,又给他逼出一项技能。
薛其坤的英语口语非常差。
甚至没办法完整说一段话。
他就把演讲一字一句抄下来,专门找了一个房间,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训练,从头到尾,模拟了80多遍!
他不但纠正了发音,还把演讲进度控制在秒上,连每一个单词做什么手势,他都练习到位。
果然,报告结束时,现场爆以雷鸣般的掌声,所有学者都前来祝贺他。
当时那份成功的喜悦。
就像夏天喝冰镇啤酒一样舒爽
。
这段艰苦的求学经历,重燃了他对科学的好奇心、对工作的热爱、对科研的责任,还促成了超刻苦的学术精神。
回国后的薛其坤,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20年间,他几乎没休息过一个完整的假期和周末。
1998年8月,入选中国科学院百人计划,在中国科学院物理所工作,担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1999年3月,担任凝聚态物理中心SF4研究组组长。9月,担任中国科学院表面物理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
2004年6月,担任国家纳米科学中心首席科学家。同年入选教育部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 。
2005年11月,41岁的薛其坤成为中国科学院当中,最年轻的院士之一。
2006年4月,他进入清华大学物理系工作,担任教授、博士生导师,系副主任(-2010年6月)。2008年,担任北京邮电大学电子工程学院院长。、
2010年7月,出任清华大学理学院院长、物理系主任(-2013年3月)。2011年,出任临沂大学凝聚态物理研究所所长。
2013年3月,出任清华大学校长助理、科研院院长、理学院院长、物理系主任(-2013年5月)。5月,任清华大学党委委员、常委、副校长 。7月,任中共清华大学委员会委员、常委 。
20年如一日的坚持,如果没有对学术的专注,没有与科研成果的较劲儿,这种生活就会苦不堪言。
但薛其坤感到无比快乐。
在薛其坤看来,
他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2013年在量子反常霍尔效应研究中取得重大突破,薛其坤和他的团队花费整整4年时间。
“就我了解,全世界从事实验物理研究并取得重要成就的人无一例外是刻苦的。
”他平静地说。
清华大学物理系前系主任朱邦芬院士对他的评价是“其坤成长在贫困的沂蒙山区,少时的艰苦生活练就了他特别能吃苦的坚韧性格。
他遇到过许多困难,但总是乐观面对,我把这总结为他的情商特别高”。
面对好友的评价,薛其坤笑言:
“我自然也有许多不如意的时候,但真觉得没什么过不去。
也许与情商有关系吧。
”
薛其坤每月都要参加国内外的学术交流活动,同时还要参加项目申报及各类评审活动,管理科研团队,还担任了学校的行政职务。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我正在努力寻找一个支点,在不减少科研工作有效性的同时,在别的方面也能作出贡献。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行政工作影响了科研,我想我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辞去。
”他说。
钱学森曾经提出“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的沉重问题。
对此,薛其坤说解答“钱学森之问”的症结仍在于时间。
“科学就是科学,来不得半点马虎,人才的培养也要循序渐进,不能有丝毫的跃进。
我们曾经历了特殊的时期,像我这一辈人接受正规的系统科学训练已经很晚,所以我们需要比别人更加刻苦弥补这个差距。
”
薛其坤把更大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学生身上。他说,
这些孩子们从小受到了完整的科学训练,所以他常要求他们把实验技术做到极致,基本功练扎实了才能有更大的成就。
他告诉学生,
“7—11”的生活不是谁都可以。你若不能深入其中,这样的刻苦便是一种痛苦,最终会让人崩溃;你若进入了这个科学的世界,便能从中获得快乐,这样的坚持便是一种享受。
“当你的实验数据比别人更准确、更漂亮时,那种快乐,你能体会吗?当你把一个复杂的庞大的仪器用得像骑自行车一样熟练时,那种自如,你能体会吗?当你的研究获得突破性进展时,那种骄傲,你能体会吗?”说这话时,薛其坤脸上带着笑意,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急切地望着记者追问道,
“你能体会吧?
”
博士生冯硝告诉记者,学生们从薛老师这里获得最多的是他对科学的态度和理念。
“老师常跟我们说,你们不要为了发文章来做实验,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把某个科学问题搞清楚而已,并通过这个过程培养你们未来从事科学研究的基本技能。
”
在执教的过程中,他要求学生有“工匠精神”,要不顾一切追求极致。
“必须要把功夫用到细节上。
来不得半点马虎。
”
有一位学生,要根据几年科研成果,写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
结果,薛其坤一看就晕了:
“这个学生英文写作水平,居然跟我的口语一样差!
”
他把论文发回给那位同学:
“你先认真地修订10遍,每改一次,存一个新版本。
”第二天,他收到学生邮件,发现有两个文件,隔存才1分钟,那可是七八页的论文啊!
这下可把他给气坏了。
他马上把学生叫到办公室,从语法错误,到句间逻辑,一个词一个词带着他改。
“回去之后,你继续改,第一遍查语法,第二遍查用词,第三遍查段落间的逻辑联系,第四遍看整个行文的思路…”
小到每篇论文的标点符号,大到操作仪器时的手法习惯,他对所有学生都如此严苛。
教育学生,薛其坤重在品格,收弟子至少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必须真的热爱科研,第二,学会跟人相处、合作。
“不真心热爱,你就吃不下来那份苦。
好的科研团队才能催生出一流的科研成果和科学家,做科研不能‘单打独斗’。
即便你将来不做科研,与人交流、沟通和团队协作,也是你终身受用的素质。
”
虽然自己的学生里,也有人中途选择放弃,最终去了别的行业发展。
对此,薛其坤表示尊重。
“只要你勤奋、执着、专注,就不会在世上一事无成,理想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他真正做出一番事业,我愿意衷心地祝福他们。
”
在2017年参加央视“开讲啦”节目中,薛其坤这样说到:
2013年4月份的时候,我们这个量子反常霍尔效应的实验成果被报道,我是非常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