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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郝少佳
来源|嘉里新视界
编辑|独角兽智库
七月在野(调研),八月在宇(憋研报)。
九月在户(搞新财富),十月环球摄影。
今年的大考和放纵,都比往年来的早一些。趁着给朋友圈列国周游记刷赞的空档,我正好整理一下思绪,给大家介绍一位唐代的伟大卖方分析师——神会大师。
说起卖方分析师这个行当,其实这几天我也在陆陆续续看《华尔街的肉》(卖方销售前辈朱昂老师分享),深感这卖方研究的浅表法则,从华尔街到烂大街,一直都有,并无新事。
但是再回味细读中国禅宗的真假历史,倒觉得虽然西洋人定义了“卖方研究”,但是“厚黑研究”肯定我们是祖宗,打着正道旗帜的名追利逐,倒不如说是从烂大街传到了华尔街。
这才是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我们并不过分的“盲目追求历史真相”,我们只是探究一下,“正确的政治立场”是如何产生的。
神会之前的禅宗正朔
前文提到,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南天竺一乘宗主,东土禅学本源,一苇渡江不沉者,佛教士菩提达摩,在中国宣化五十余载,门徒得道者众多。林子一大,聪明人各占山头传法,这就起了纷争。
初是南天竺一乘,也就是伽楞宗,经四代颇有名望的禅师之后(不说四祖,是因为此时还没有“一领袈裟”,每代单传的说法),有个天才在牛头山开了分店,世人称牛头宗,但是法力有限,后继无人,没有成什么气候。五代后分出北宗(伪六祖神秀)、南宗(六祖慧能),六祖门下分出洪洲宗和石头宗。。。再就是我们熟知的中土八宗,日本十三宗。总之研究越是繁琐,派系就像细菌一样分裂繁殖。。。。再要细分,恐怕真的有上百宗不止!
这就一如现在的卖方研究,起初以海君申信为正朔,后来经春秋割裂,战国纷争,群雄迭起,到了如今军阀割据的失控局面,粗算一下,至少有46家券商的卖方研究所了。
市场大了,总要定尊卑,排次序。这一点,水泊梁山、禅宗大师或者研究大佬皆不能免俗。唐宋开始官办排位赛,初在两京珈蓝,是为“无遮大会”,五年一届。直到明清之际,选在“五山十刹”,不定期举办公开辫经、讲法,吸引机构投资者(达官显贵)敕封、捐赠。
恰如当下影响最大的新财富评选——面对掌握资本的人——如出一辙,当然,新财富毕竟要草根些,远未达到曾经禅法国师御批亲封的殊荣。
扯远了,回到禅史。六祖地位的重新确立,是禅宗历史上最重要的事情。慧能在被扶正为六祖之前,只是禅宗第五代知名大师弘忍的不入流弟子,生前仅仅是以厨子的身份做旁听生。
弘忍大师的道场,开在湖北黄冈的蕲春双峰山古刹,那慧能虽然自称得了“黄冈秘籍”,回老家韶关开了宗寺,但是在大师兄神秀的光芒之下,一生几乎是被世人遗忘的岭南孱枝。
中国文化领域的争斗本来就很残酷。隋唐之际的禅宗,后来被日本战国大名学会和总结,曰“上洛”, 戏剧里唱的“先入咸阳为皇上,后入咸阳为刁民”。谁可以先到两京(长安和洛阳)获得皇帝朱批,那肯定是国窖,呸,国教正宗了。
大师兄神秀就是这样际遇极佳的奇男子,因为张昌宗门人的一点关系。武周年间,被请来京做法,在成功缓解了天后的失眠症之后,声誉愈隆,备受朝野尊崇,号称“两京法师,三帝国师”,当时是大大的超白金分析师。
谁还记得那位煲汤很靓的苦头陀师弟呢?
似乎只有每年初夏,收到师弟寄来的荔枝瓜果,彼时已经入京成圣的大师兄神秀,才能偶尔想起,在岭南靠水果维持寺院生计的师弟吧!阿弥陀佛。。。。
大唐景龙三年,神秀又收到了师弟送来的荔枝、桂圆、杨桃等水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立刻吩咐大弟子普寂,差派靠谱的门徒广济,去往韶关答谢“心远地自偏”的慧能师叔,顺便办一件小事——而这件小事,却引发了二十年后禅教的最大地震,以至于从神秀以下的北宗系统都阵亡了。
地震之时,神秀和慧能都灭度二十年之久了。
神秀生前其实从来也没自称“北宗”,因为彼时自己是正宗,何分南北?
慧能生前也似乎没有奢望参评,毕竟偏安这岭南曹溪一隅,日子也算不错,何苦跟人家白金分析师争惹是非?
偏偏,慧能门下一位极富事业心的弟子——神会,抓住了一切可能的宣传机会,成功的让已经坐化的慧能“黄袍加身”,自己逆袭成为了活着的禅学正宗,影响了整个中国的禅学发展。这位神会大师,才是那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历史创造者。
神会老师,是兜售观点和推销理论的一代宗师,放在新财富的角度看,那就是逻辑研究框架和推销拉票宣传方面的至尊。每一个立志于成功的卖方分析师,都可以在他的逆袭之路中汲取灵粮。
在开启神会大师的成圣之路前,我先给大家做个传世法系表,毕竟神秀,神会,神棍什么的,名字太容易混淆。
神会之时的禅宗正朔
01 初入禅行——拜入白金分析师门下
每一位志得意满的年轻毕业生,如果想从事卖方分析师。那么入行的门槛一定要高一些。首选跟着新财富第一的研究大佬,肯定是没错的。
初入禅门的神会老师,也是一样。《圭传》说神会先事北宗神秀三年,神秀大师被召唤入京(大约700年),神会大师才南游。
彼时的禅学教程,类似现在的卖方研究系统,先入行做助理,整理数据,读写书籍,撰写报告初稿,这一般就要1-2年,有了一定的修为之后,再出去调研上市公司。
禅修亦然,先是学习《伽楞经》等核心要义,然后师父传授要义皆 “不说破”,有所保留。“鸳鸯绣取随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现在的大多数首席也是一样的,故作高深,估计不肯轻易教授实习生或者助理真正的核心模型。
有了几年的基础,禅学者就要行脚了。毕竟在寺庙面壁止观,所学有限,还是要出去游历,饱经风雨。放在现在,也就是参加专家会议沙龙,去上市公司调研,等等。
神会从新财富第一的研究大佬神秀那里,学有小成,出去调研的时候,遇到了师叔慧能,没想到闲聊甚欢,相见甚晚,就改了门庭,在韶关曹溪修行了。
02改换门庭——寻得平台顺位首席
关于神会的这次跳槽,史书上记得不清,但是结合几处《僧传》的描写,笔者大胆做出了以下几个判断。
大家记得,上文提到了,景龙三年,神秀和尚为了答谢师弟的果恩,让门人去韶关回礼。
这件事在后面发酵成了一件大事。
这就是神会后来指责,普寂(神秀之大弟子)指使广济去韶关,是为了偷取传法袈裟(五祖弘忍所赠),不过偷取未遂。
但是后来广济尽然没有公开回应这种诽谤。这就奇怪了。
为何神会会得知如此秘密之事?
《圭传——慧能略传》说“景龙年中,(慧能)皈曹溪”。意思是慧能是在大唐景龙年间,皈依了师叔慧能一派。所谓景龙年间,其实是唐中宗李显的年号。
景龙四年,唐中宗为韦后及安乐公主合谋毒死,韦氏立温王李重茂为皇帝,当年即改元唐隆。景龙年间,一共也才四年。
所以,这次韶关回礼。神会应该也是跟广济同学一起去的,途中见到广济偷取袈裟不成,且对慧能大师心有所愿,所以留了下来,准备继承曹溪衣钵。
那么神会为何要从新财富团队出走,改归非主流研究团队呢。
我觉得可能有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 慧能大师生而为厨,虽不认字,但毕竟一派宗师,禅修了得,与神会一见如故,让神会痛彻大悟。
第二、 广济偷取袈裟一事,让神会觉得虽然首席誉圣,但是还惦记着袈裟,法统定有瑕疵。
第三、 神会在神秀门下,排序实在靠后,基本上是“末助”,根本没有资格继承衣钵。且不说大师兄义福和二师兄普寂已经分领两京珈蓝,余下的广济等十几位师兄也都赫赫得道,誉满北方。
第四、 慧能门下,似乎有名望的助理并不多,改归之后,虽不敢名列“一助”,但是上座法海(真的是叫法海)也是个老广老实人,且官话不通,去北方传教的可能性极低。
第五、《宋僧传》曰“弟子曰神会,遇师于晚景,问道于中年”,也就是说神会遇到慧能时,慧能已经是垂暮之年,不久就灭度了。意料之中事,神会作为南宗代理,很快就回北方传法了。
03出道传法——建立“逻辑体系”“研究框架”
约710年神会改归慧能,“居曹溪数载”,约712年慧能大师灭
度。从此,神会老师便一路北伐,宣讲新法,大概在720年已经形成以南阳龙兴寺为核心粉丝的前进基地,随时剑指东都了——“续于洛阳大行禅法,生彩发挥”。
神会老师出道宣法,建立的“逻辑体系”和“研究框架”顺应历史导向,迎合人心向背,才是神会老师的宣教逆袭的根本。
1. 法门渐、顿——技术分析和基本面分析
任何信仰从初生,就一定同时向着复杂和简单两个方向进化。复杂的进化就是渐修、仪式化、间接感悟。简化的进化就是顿悟、去仪式化、直接感悟。简言之就是渐修还是顿悟。
巧合的是,基督教的近代化,也有顿悟的意思在里面。原先天主教必须要经过繁缛的仪式,通过僧侣感知上帝,后来现代的基督教只要“因信称义”,直接感知上帝。
这可能在部分方面说明,简化的宗教总是可以普罗更广的受众,也是适应社会进步的一个信号。
在慧能扶正六祖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玄奘法师带回来大批梵文原著,使得中国佛学有点倒退,陷入了因明、唯识的复杂地步,比如读经、颂佛,变成了只有专业佛学家才能做的事。禅学希望更广大的受众得道修身净心的本意产生了极大的冲突。所以,神会老师就是看到了,不识字的慧能法师还那么自信的得道,这就能获得人民群众的支持,在文盲率极高的古代,这就是力量,这就是趋势,这就是公平——“一阐提人,众生得道”。
神会老师说“我六代祖师,一一皆言:单刀直入,直截了当,不言渐悟.这种盲目得道的信心,在任何时候,都能完败搞复杂学的知识分子。
这有点类似在90年代,股市的伊始。技术分析流派的粉丝,可以从简单的量价分析里获得正确概率,但是随着交易的复杂,技术分析也走向了万劫不复的繁冗境界,江恩轮中轮、艾洛特波浪、缠中说禅。。。最后分析的自证循环走向了不可知论、科学的尽头。所以在2000年前后。这些技术分析流派多以掉粉告终。
而此时基本面分析就像天使一样拯救了证券分析行业。因为基本面分析宣称,价格是围绕价值波动的,搞懂基本面就是搞懂了这个核心价值。后来大家都讲的价值投资,就是“一阐提人”,就是要抓住价值中枢这个“阐”。
神会老师的顿悟得道、一阐提人,好比新世纪之后券商研究所的基本面研究流派兴起,在公募基金为代表的买方有了庙堂之时,也解决了江湖术士(卖方研究)吃饭的问题。最重要的,让心怀投资信仰的三教九流,重新看到了阿尔法天堂的希望。这就是顺势而为者昌了。
2.师承正、傍—巴菲达摩的真徒孙
从渐修到顿悟,从一念禅到无念禅,这是趋势、进化。但是世间的学识,先进的不见得新,落后的也不见得旧。《东爱》的作者柴门文说过“第三者并不是那后来的,而是最后不被爱的”。
禅教里最后不被爱的,其实恰恰还真的是达摩以降,对伽楞真经不断修缮和完备的正果。只不过作为大佬永远是屁股决定脑袋、职位决定决策,本该苦修的头陀住进了珈蓝宝殿,本该隐遁的禅师被敕封“两京法主,三帝国师”,正统也就到了不得不烦琐和复杂的境界,不然怎么养活一承师门、一堆助理?
可笑的是,其实这“新欢”——顿悟主义,也是个旧的事务,甚至远在禅祖菩提达摩来华之前,就已经是体系完备的本地禅了。菩提达摩来华,前面说了,大约是在刘宋年间(5世纪末),而在4世纪的庐山东林寺——净土宗的祖庭,早就生了一个叛逆的高僧——道生,在苏州虎丘山传法,他的教义其实才是印度禅本土化的先驱,“善不受报”、“佛无净土”、“一阐提人皆具佛性”。
“这是革命的教义。一切布施,修功德,念佛求净土,坐禅入定求得五官六神通,都禁不住顿悟两个字来的威风!”
可是,毕竟禅是天竺的泊来品,国人一向是愿意相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过了几十年,菩提达摩带着伽楞经来华,大家好像是找到了真主,宁愿奉这位外来的和尚为初祖了。
西方的投资教东来,不也是这样么?投资教的革命是价值投资革了价格投机的命。价值投资的祖庭,大家也首推巴菲特祖师爷。初祖当然是格雷厄姆,传一领袈裟给巴菲特,近二十年来,各个山头的投资人士,长篇累牍的鼓吹巴菲达摩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句经典,其实也是为了攀龙附凤,基本上不管是怎么搞证券研究的,都能汇合在巴菲特门下。
近来倒是有些敢说真话的,说巴菲特搞的不是价值投资,而是“廉价+杠杆”。再举个近例,在国内想学巴老禅法的姚老板也搞了保险,加了杠杆,投了被低估的万科,“学我者死”,半路就覆灭了。这也说明巴老的理念,在中国就是个梗,指引我们到不了西方极乐。
至于巴菲达摩到底是选股的价值派还是择时的投机派,笔者未来想再开文细讲,本文就提两点吧。
一则,巴菲特虽然师承格雷厄姆,但是1952年毕业的时候,格老都没让巴菲特来自己的公司上班,虽然巴菲特再三托关系说情,但是也没用。所以巴菲特先回老家,在家券商营业部当了两年投顾。1954年,才终回到格老的投资公司做研究员,不过两年后,这家投资公司就解散了。
这简直成了巴老的心病。终其一生,巴菲达摩再也没有使用过老师“捡烟屁股”的策略(市净率选股)。
二则,以下是巴菲达摩在历次大手笔投资的时机,我们清楚的看到。在危机中扫货,似乎才是投资的价值来源,而不是公司本身的盈利或者增长。
看来巴菲特并不是所谓价值投资的衣钵传人,相反他是净土宗的道生,是华山派的令狐冲,是以批判继承的获得成功的典范。但是盲目追求真相,对投资教徒来说,没有意义。毕竟倒腾保险客户的浮存金,趁危机扫货这些真相,没有“价值投资”四个字来的威风!
于是以一些西方末流传记记者的译本为底本,添油加醋,一年能有有几十本巴菲特的研究书籍。这些解经学把巴菲特奉上神坛,就像把菩提达摩奉上神坛,慧能奉上神坛。如出一辙也!
神会大师此时就是到处推销巴菲达摩的卖方分析师。所到之处,出道传法,开山名义,我们才是达摩以降的正宗!我们才是菩提达摩的真徒孙!
04官非受挫——来自佛监会的“投资者适当性”处罚
神会大师一路在买方客户(各地官府、禅寺)路演,大概在什么时候进入了主流阵营的法眼呢?
前文提到。神会大师一路北上路演,在720年收服南阳,距离东京洛阳不过两百公里,再一路北伐,到730年左右已经感化了滑台(古滑国属地,也就是琅琊榜里被灭的玲珑公主之故国)的部分禅院,要知道,滑台县已经深入东都洛阳以北100公里,是北宗禅派传统的腹地。
神会大师利用这种“蛙跳”战术,虽没有进入京都,但是依靠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在京城周边铺设了巨大的影响力!且在收取了以滑台、商丘等为代表的黄河下游“摇摆州”的支持之后,等待着一鸣惊人的机会。
734年, “无遮大会”(佛教届第一圣会,类似党的“十几大”,也是每五年举办一次)如期在滑台县举办。在这样高规格的佛民代表会议上,神会利用岭南代表发言的机会,正式放炮:
1.菩提达摩传一领袈裟给予慧可,以为法信,经四代而至弘忍。但是弘忍并没有传给神秀,而是传给了南方韶关的慧能!
2.就连神秀禅师在日。亦指传法袈裟现在南方。所以他从不自称六祖,但是现在神秀的弟子普寂却自称第七代,妄称神秀为第六代,所以不许!
3.当时普寂派广济跑到韶关去偷袈裟,但是没有成功,这事我是知道的(很可能神会也在场)。
神会大师高人也!因为他的这个说法,几乎没法反驳。这就让我想起今年的新-旧周期论战,然后某大佬出来说,这个论战不管谁赢了,都是我赢了。因为这个根本上的新旧周期的争论假说就是我提出来的。
神会大师的这个说法也是如此高明。因为他一样提供了争论的假设前提。
1.之前根本没有传“传一领袈裟,以为法信”的说法。过去都是传法公开,公允得道。所谓“公推为贤”,大家都看修为,不看出身的。
2.出世间之事本不该看出身,但入世间之事本就是江湖恩怨。神会大师根据世俗的习惯,把传法搞得跟江湖帮派“绝技单传,佐以信物”一样。比如丐帮传位,既要有前帮主传授的降龙十八掌,又要有打狗棒作为信物。这样虽然俗气,但是更让人觉得想当然,似乎就应该这样才合理。
3.神秀和之前的所有禅师,确实没有口称“六祖”、五祖这种习惯。大概是因为得道高僧都是极其谦卑之人,怎么好自封为祖呢?但是神秀这代成功的有点过头了,吹捧颂赞的实在太多。从当时唐睿宗李旦亲抒,大文豪张说所撰的碑文中也证实了这点。所谓六祖其实就是这看热闹的人吹出来的。弟子普寂可能有点妄自尊大,也没有出来辟谣。这就给革命小将神会一个很严重的口实。
4.慧能有弘法师赠予的袈裟应该也是真的。既然没说袈裟一定是传法信物,很可能也就是弘忍法师临终前顺手相赠,或者是老师灭度后兄弟们分遗产分到的。
5.普寂派广济去韶关应该也是真的,但是大概率应该是神秀示意普寂能不能去求慧能师叔,拿回这件袈裟,用以祭奠弘忍恩师。这时神会说广济去是偷袈裟,这就反而导致广济没法申辩了(普寂当时已死),否则就真的让人觉得广济是心虚说谎了。
怀疑一切,总是能打动这世上所有的不安分。而打倒这世上所有的妥协,总是浪漫的亦幻亦真。禅修之中,其实也都讲一念之疑,皆是禅机。所以你让正统名流怎么办?只能冷处理。
但是自然有耿直boy看不过,出来应战:普寂禅师“名字盖国,天下知闻”,你这怎么搞,不要命了?
此时,神会大师自然不能退缩,正好借对方猪队友的挑战,掷地有声,逼格极高的回应:“我自料简是非,为天下学道者定宗旨,为天下学道者辨是非,岂惜生命?”
革命者最可怕的就是不要命。这是被革命者怎么都比不过的。所以被革命者只能靠政府。很快御史卢奕奏会“聚徒,疑萌不利。”当时的皇帝正是玄宗,一个对性和信仰都很开放的皇帝。所以结果仅仅是下旨贬逐出京,不许在京洛传教而已。
一名新锐的卖方分析师,也总是急切的希望自己的研报充满灵感和增量信息。但是稍微有点越雷池的信息,都可能招致体制的处罚。好在并不是行业禁入,更不是刑名之具。蛰伏,继续深耕客户。
神会老师就是这样,继续践行着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特别是在某些高管的老家,吸粉无数,竟然可以策反当地的禅寺。但是在一地稍有成就,贬谪就到。从当阳到荆州再到襄阳,四遭贬责。
风起于青萍之末,事情正在起变化。
05政府背书——成就禅门七祖,卖方正宗
感谢卢御史弹劾之机缘,政府放逐救命之恩。
神会在湖北农村传教之时,出大事了。
安禄山、史思明相继造反,很快两京陷落,玄宗出逃,太子亨即位,开始任用郭子仪收复两京。这个时候很大的问题是,怎么筹备军饷。
中央领导小组的议事要员,右仆射裴冕献计,在各地设戒坛度僧,一个和尚一百贯,谓香水钱,用以助军资。这度牒资费,就和西方发明的国债一样。不过是国债到期还本付息,而度牒则是免税免租,还同授予明经资格(唐代科举的入门级资格考试,类似现在考驾照的科目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是这样的大法事,需有德高望重的禅师出来讲坛呐喊,才够笼络碟财。
此时,洛阳两度易手,禅寺道观都被焚毁无几了,当初饱受国恩的北宗法师,也都四散逃亡。谁来主持大局呢?神会法师这时自高奋勇,登上禅台,鼓吹爱国自救,报国禅修,劝导度僧,推销国债,筹助军饷。
《宋僧传》曰“代宗、郭子仪收复两京,神会之济用颇有力焉”。
《新科六学传》记载“神会由是获主洛阳事,其所输入尤多。”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出来主持正义,匡扶社稷的,竟然是当初屡被贬谪,差点就“信仰禁入”的流放老僧。真让新政朝廷惭愧-感激-赏识,还有什么比政治争取更重要的正确?还有什么比“赳赳老僧,共赴国难”更正义的正宗?
百家齐放,学术争鸣。你写的研报再牛逼,也不如写到朝廷的心理。再高深的学文,都比不上《高参》传阅,比不上《人民日报》转载。
神会大师用三根阳线,解决国军之忧。朝廷就用三根红线(红头文件)改变信仰之佑。
如果到现在,您还认为神会大师就是政治投机,那也太小瞧这位堪称政治家的伟大卖方了。
758年,在郭子仪收到大额牒缗时,前方还是打仗,战事吃紧,但是神会大师先是请郭子仪上奏,“抗表乞菩提达摩大师溢。”代宗皇帝(那时候还是皇太子)溢曰圆觉,名其塔曰空观。
人民日报连篇转载,中央领导点评赞扬,说这卖方报告真是深具重塑中国特色股市的突出贡献。上面示意会里的领导问,神会老师,您看您有什么想法么?要不今年信财富评选,我给你打个招呼?
神会老师推辞道,不要选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如果可以的话。请领导跟信财富说一下,给我的师祖菩提达摩,颁个终生成就奖吧。
这种政治的大智慧,这种拉票造势的手腕!
不禁让我想到一位叫雪莱的诗人,如果他看了我的文章,一定会说-“初祖已经定了,七祖还会远么?”
760年,会灭度。肃宗敕封真宗大师,建塔于洛阳宝应是寺,号真宗般若传法之堂。《景德传灯录》
796年,德宗立为第七祖。又御制七代祖师赞文,见行于世。《圭传》
神会大师“遇师于晚景,问道于中年”。四十六岁时才北上传教,五十三岁才在南阳龙兴寺有一席之地。六十七岁在滑台无遮大会“设立南宗宗旨”,而后在七十岁高龄贬谪四方,游走京畿。九十岁耄耋承办劝导度僧,推销度牒。九十三岁灭度之时,仍在寺庭讲法,终成正朔。
细算一下,神会用了四十七年,接近五十年的时间,一直就在奔走宣教。在生命的最后三年,才抓住了反正的机会。期间的四十四年。我们不知道这样的自信和孤独,是如何坚持的。
凭这一点,现在的任何卖方分析师都在神会大师面前犹如草芥,愧不能比。
但是正因为这样熬出来的伟大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我们能从中汲取的道行实在太多。
起码有一点,我认为就很重要——做事首先一定要彻底感动自己,然后才能坚持感动别人,直到感动所有人。
当然,我们也必须承认。神会大师的功绩,很快就因为太多的谎言而刻意被磨换了。
神会之后的禅宗正朔
我们往往太过努力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即便事成了,结果也可能反噬了那当初努力的人。神会大师就是如此。
在为南宗朔正的斗争中,神会大师或许说了太多谎,编攥了太多稗官野史(达摩一苇渡江,二祖断臂求法之类的神话)。当然这些野史段子曾让神会大师的传教更加生动传奇。但是恐怕是经不起检验的。
谎言说了百万次,也就成了真话。我们虽然留下真话,但是曾经说谎的人一定会被摒弃。
神会大师的所有贡献,都被浓缩在《六祖坛经》一书,但是后世竟然都不承认此书是神会及门人所作,甚至愿意托古,说是神秀一门的偷录,这就真是讽刺。
甚至禅宗的后世禅师,竟然无一人称神会门下。反而是慧能的另外两个不知名的徒弟(也可能是附会)——马祖和行思,被认为是六祖真宗的嫡传。后世流传至今的派别,也都这两个师门出来的。神会本人连同菏泽一派(神会在洛阳的菏泽寺开祖庭,所以也被称为菏泽大师),都被历史忘记的干干净净。
北宗式微之后,南宗再繁衍,有五宗七流之说,目前仅存的有
1. 曹洞宗,在中日韩最为盛名,乔布斯信的就是此派;
2. 临济宗,南宋时分数的黄龙统一了南方禅宗,但是元之后杨岐派统一临济盛行,盛传至今。
3. 云门宗,至今尚存之法脉微弱,仅有广东乳源县云门寺
4. 沩仰、法眼都已经在宋代灭绝。
直到一千年以后,随着敦煌古经的出土,人们才渐渐知道,原来菏泽大师,才是当时最卖力的宣教家,最成功的分析师!
而神会一时的成功,起了很坏的带头作用,让人们看到了做假的希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世所有的禅学宗派都要在六祖、五祖,甚至四祖身上做文章,纷纷攀龙附凤,依草附木,个个都是禅宗正朔,正本清源。。。就像前面也提到,现在所有的证券研究和投资都是价值投资,一样样,反正都是巴菲达摩的投资正宗流传开来的。
这真是“善不受报,恶必报”
胡适先生说,我们尚未发现真的历史,我们发现的只是那些造假的人,和他们所造的假历史。
是为警示,以此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