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大厂里,正在进行一场从蒂芙尼到古法黄金的消费迁徙。
2019年,双非本科毕业的王晓晓以“垫底”身份挤进某大厂云计算销售团队。面对清北复交扎堆的同事,她将蒂芙尼钥匙项链、卡地亚钉子手镯视为“职场入场券”。
“戴高奢见客户,对方才会觉得你有实力。”最疯狂时,她花2个月工资买下小众品牌的陨石袖扣,只为在部门会上“不被当土鳖”。
转折发生在2021年,彼时大厂降本风暴席卷,她亲历三波裁员,五年间换了3家公司。短暂无收入的空窗期,王晓晓曾考虑在闲鱼上出掉卡地亚的手镯,但降价一万依然无人问津。
“云计算行业就三四家头部公司,再跳槽我都不知道能去哪里。去外企,工资至少砍半。”王晓晓的工作在外人看来高薪光鲜,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职场路径正变得越来越窄。
“降本增效,开源节流”不仅是大厂奉行的关键策略,也改变着王晓晓的消费观。她一边运营职场自媒体,靠提供职场咨询服务进行时薪变现,一边抛弃奢侈品,转投黄金的怀抱。
周大福素圈手镯叠戴公司周年金戒,老铺黄金耳钉替换掉卡地亚螺丝钉……近两年王晓晓再也没有购买过购奢侈品,但却买了不少金饰。
“见客户还是需要配饰压场子。”见传统企业客户时,王晓晓会搭配古法金镯,打造稳重实在的人设;面对互联网客户,则把旧爱马仕丝巾缠在黄金手链上,营造松弛感。
不仅如此,小克重的黄金手机贴和金钞也成了王晓晓的社交单品。“送客户送朋友,节后回来我已经送出去50多个黄金手机贴了。”虽然数量多,却花了不到3000元,“克重小价格便宜,一般也就是两三杯奶茶的钱,但又是当下大热的单品,拿得出手。”
在王晓晓把黄金当作职场货币时,95后的大厂女生安琪则把金饰当作了赛博时代的电子木鱼。
晚上10点刚到家,安琪的钉钉就响起需求通知。点开贴满金箔的手机,解开锁屏的“财神驾到”玄学壁纸,手机发出的光亮映照得安琪手上的蝴蝶金戒闪闪发光。
“工作压力太大,每天就指着这一手花花绿绿过日子了。”安琪刚进入大厂两年,但压力大到一度消费成瘾,“乱七八糟的衣服买了一堆,好多连吊牌都没拆,最后都挂咸鱼上卖掉了,但再看到好看的还是忍不住。”
“既然我忍不住花钱,那还不如买金子。”过去一年,安琪每个月发工资都会奖励自己一个有美好寓意的黄金配件,攒够了就编成手串,根据自己的心情进行佩戴。
“现在想着每克都在增值,戴的就是存款本息。”安琪晃了晃叮当作响的手链,上面挂着“升职”“加薪”“不加班”三个金吊坠。
作为更早离开大厂的人,在卡卡看来,大厂人通过消费释放压力是普遍现象,而大热的黄金又自带社交属性,成为大厂人的热选消费品。
从阿里巴巴国际站离职后,卡卡创办了自己的外贸跨境电商公司,但受疫情影响,卡卡的外贸生意停滞,她也是那个时候成了一名水贝代购。
社交平台也成了卡卡的主要销售渠道。虽然卡卡的小红书账号“卡卡在水贝”目前只有2000多粉丝,但粉丝的复购率都很高。“源头商家每天发货都忙不过来,没时间做社交媒体;二批商家有时间做号,但价格却没有优势。”也正因如此,和卡卡一样的水贝代购们有了更大的生存空间。
很多异地客户在一次成功交易后,很容易形成复购,其中也包括不少大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