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伏刚过,北京连着下了几天暴雨变成一片泽国。
雨一停,经烈日炙烤,泽国又变成了巨大的蒸笼,连在南京生活过七年的我都略微有些吃不消。总觉得这么热的天应该放暑假,吹空调睡午觉,醒来再翻翻书,既解暑降温又可以借机充电。
有个读书破万卷的书虫朋友总说,夏天就应该看《追忆似水年华》,湿热的午后或夜晚,半梦半醒,很适合读这种湿漉漉如梦境般的意识流。于是我床头备了一本,半年翻一次,现已积了灰。
前阵子又买了纳博科夫的文学讲稿三册。其中一本是《讲稿》。
我记起初三在乡下中学念书时,有位帅气的地理老师酷爱读名著。有一次他给我们讲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故事,全班哄堂大笑。我又雄心壮志,像堂吉诃德一样口里念念有词,发誓这个暑期要看完这本小说,再看纳博科夫的讲稿。
除了经典大部头,还有些新出版的图书,我挑了一些列入书单,供大家参考:
姜文的新作《邪不压正》口碑两极分化。首次于2007年在大陆出版的《侠隐》迎来再版。
除了《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没有其他特别喜爱的姜文电影,本来也就不打算去影院看了。可是那天翻开原著《侠隐》,看到李天然从住处出来在胡同里闲逛,北平的气氛让住在北京八年的我神往,就找来预告片,发现电影的节奏,像《让子弹飞》一样琳琅满目,简直是一个梦境的快进版,我于是有些迟疑了。
作者张北海于1936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生于北平。后来定居纽约,在联合国工作。据说他为了写这本书花了几年时间查阅了几百本描写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北平的著作,其中四分之一是英文书籍。
张北海
他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把那个年代北平的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风俗习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市容街道写成了书中的一个必需的角色。而“老北平的消失,侠之终结”是这本书的一个比复仇更重要的主题。所以,作者其实是想用这本侠义小说来追溯和复原自己终生留恋的出生地。
《邪不压正》中北平连绵的屋顶
因此,姜文的改编据说也表现了北平的美,只不过是他的版本了。
这就是迷住我的那段:
十月十五,九月初一,还有二十来天。出了铺子,太阳晒得有点儿热。他脱了黑短褂,立刻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运动衣胸前那几个外国字。没走了几步,又发现后头跟了好几个小孩儿。他又套上了短褂,那几个小子跟了两三条胡同,也就不跟了。
他隐隐有一点儿回家的感觉,虽然北平也不是他的家。可是,他也根本没个家。自从师父一家人一死,他更没家了。但是今天,晒在身上暖乎乎的太阳,一溜溜灰房儿,街边儿的大槐树,洒得满地的落蕊,大院墙头儿上爬出来的蓝蓝白白的喇叭花,一阵阵的蝉鸣,胡同口儿上等客人的那些洋车,板凳上抽着烟袋锅儿晒太阳的老头儿,路边儿的果子摊儿,刚才后头跟着的那几个小子,秃头流鼻涕的小伙计……他觉得心中冒着一股股温暖。
他顺着轨道拐上了北新桥西大街。想了想,改天再去雍和宫吧。
到了鼓楼。一上地安门大街就看见右手边不远的什刹海,拐个弯到了皇城根。南边就是北海。星期二,还有这么些人。其中几个像是日本人,一个女的还穿着和服。他远远看见他们几个出了公园,上了街边一辆黑色汽车。
都快一点了,难怪觉得有点儿饿。他开始留意,看有什么馆子可以进去试试。电车轨道在个街口分成两路,往南往北去的都有。他想了想走的方向,朝南上了西四北大街。
刚过了西四牌楼,一阵香味儿飘了过来。他没再犹豫就进去叫了碗羊汤面。
最近这本2012年出版的英文纪实作品迎来了大陆中文译本。
译者何雨珈是个地地道道的成都人。所以在译文中可见川味十足的对白,但有人也因此误以为作者是用中文写的书,还通过译文的儿化音和“嘛”的使用评价说:可见作者四川化的程度之深。
作者扶霞·邓洛普(Fuchsia Dunlop)是英国人,本科就读于剑桥大学英语系,硕士做的是中国研究。1994年扶霞拿到奖学金去四川大学学习一年,迷上了川菜,还在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习了三个月。
扶霞在成都菜市场选花椒
透过外国人的眼睛看中国总是很有趣。何伟的《江城》、《寻路中国》和《甲骨文》,梅英东的《再会,老北京》、《东北游记》均属此列。
比起他们,扶霞的角度就更加软文化了,通过讲述自己与中国美食的奇妙相遇,来解析这个“民以食为天”的人口大国最关注的事情之一:这个能吃吗?都有什么吃法?
有敏感的读者看到书名上的鱼翅,就联想到作者一定是要批判中国人的贪婪。扶霞的确是个野生动物保护主义者,但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前,她也解释了中国人食用野生动物的文化缘由和心态。不管怎么样,我跟扶霞一样,坚定地反对吃如熊掌、鱼翅和穿山甲这样的野味,我甚至认为人应该少吃点肉,营养够了就行。
扶霞做的素麻婆豆腐
有一章是讲在福建吃野味。杀蛇那里让我想起前不久在顺德的经历。书里是这么写的:
That evening I was more in the mood for shepherd’s pie than an extreme gastronomic experience, but it was my last night in northern Fujian and I felt I had to eat snake. Restaurant owner Mrs Liu had a few, coiled slinkily, in cages out the back, by the kitchen. Her husband stubbed out his cigarette and lifted the lid of one of the cages. A poisonous snake reared up angrily, hissing. He slammed the lid down again.
那天晚上,我可不想体验什么极致怪异的饮食,只想来个牧羊人派。但我在福建北部这个地方只剩下这么一晚了,还是得尝尝当地的蛇啊。餐馆老板娘刘太太在厨房旁边的笼子里养了几条,细细的,全都盘成一团。她老公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了,打开其中一个笼子。一条毒蛇顿时愤怒地打挺起来,发出可怕的嘶嘶声。他“砰”一下又把笼门关上了。
When the snake had calmed down, he raised the lid more gently and grabbed it by the neck with a long pair of tongs. It lashed and writhed until he snipped off its head with a pair of scissors. He had two shot-glasses of strong rice vodka at the ready. The blood he shook into one of them, and then he pierced the ripped-out gall bladder and let it leak its greenish juices into the other.
等那条蛇平静下来后,他动作放轻,再一次打开笼子,用长长的火钳夹住蛇的脖子,把它拎出来。蛇猛烈地甩动着、翻滚着,直到他拿剪刀剪掉蛇头。旁边已经准备好了两杯高度白酒。把蛇血弄进其中一个杯子里,接着把从蛇肚子里扯出来的胆囊也给剪开,让里面绿色的汁液流进另一杯酒里。
gall bladder n. 胆囊;苦胆
“Drink them immediately,” he told me. So I put my lips to the rim of each glass in turn, and drank the traffic-light cocktails, the blood swirling scarlet in the first, the second bitter and invigorating. The strong liquor scorched my throat and brought tears to my eyes, while the sight of the raw swirling blood made me feel a little queasy.
“马上喝。”他跟我说。于是我用嘴唇分别碰了每一个杯子的杯沿,把这两杯红绿灯一样的“鸡尾酒”给喝了:先是那杯血丝还在里面旋转翻滚的红酒,再是那杯苦涩到令人精神一振的绿酒。烈酒让我的喉咙火辣辣的,泪水泛在眼眶里,而生血的腥味又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scorch vt. 烧焦;使枯萎
Then I watched Mrs Liu’s husband slip off the snake’s skin easily, like a piece of silk underwear, eviscerate and chop its carcass, and throw it into a pot of boiling water, with a handful of wolfberries.
接着,我目睹刘太太的丈夫习以为常地剥了蛇皮,好像那是一条丝绸内裤。他把蛇的内脏清理干净,把尸体剁成小段,扔进一锅开水里,加了把枸杞。
wolfberries n. 枸杞
看到这里,我喉咙发紧。要是我,断然是不敢喝下去的。吃什么蛇肉?赶紧跑走保命要紧。
在顺德时就这样,朋友建议吃蛇肉,我在笼子边看了一眼那些扭曲盘绕的冷血动物,立刻打消任何妥协的念头。为了显示自己勇于尝试新鲜事物,我答应吃沙虫刺身。也有点后悔,沙虫的样子和口感让人永生难忘。
《旧约·出埃及记》里有训诫:
不可贪图邻人的房产。不可贪爱邻人的妻子、奴婢、牛驴或他的任何东西。
这就是这本出版于1981年的非虚构作品的书名出处。中文版即将上市。看书名大概能猜到这本书所要讨论的主题,可是千万不要跑偏了。
作者是引领“新新闻主义”的美国记者、作家盖伊·特立斯(Gay Talese),我们之前介绍过他的特写合集《被仰望的与被遗忘的》。他是打入过美国黑手党内部的意大利裔记者,供职《纽约时报》十年,也长期给《纽约客》和《时尚先生》等杂志供稿。即使是涉嫌违法和可能受到道德指责的采访对象,也会同意在他的作品中使用真实的姓名。
盖伊·特立斯
在20世纪70年代的九年之间,特立斯大量前往实地进行采访和体验,从美国人非同寻常的性行为和性癖好这一角度切入,揭露二战之后,尤其是60年代性解放之后,在美国这样的清教徒国家中,社会道德观的变迁和人性的改变。
在这里简单讲一讲书中提到的美国“黄色”印刷品历史↓↓↓
➤1922年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的代表作《尤利西斯》因下流淫秽被英国出版商拒绝后,在法国巴黎由莎士比亚书店出版。
➤1925年纽约地下书商塞缪尔·罗斯在自己创办的杂志上开始连载《尤利西斯》,并印制《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等书。1928年,罗斯第一次因触犯联邦法规被捕,罪名是印刷并传播《查特莱夫人的情人》,警察还在他的出版公司中找到了从巴黎偷运来的《尤利西斯》印板。
《尤利西斯》
➤1953年,退伍军人休·海夫纳推出了《花花公子》杂志,立刻成为畅销刊物。
➤1957年,艾森豪威尔政府期间,邮政部想要把有性爱内容的文学和杂志清除出邮政系统,包括出版了20年的《阳光与健康》杂志。也在这一年,美国妇科医生威廉·马斯特斯和助手弗吉尼亚·约翰逊开始用自制的“性交机器”来研究性行为。美剧Masters of Sex演绎的就是这段历史。
➤1968年,约翰·威廉姆森和他的妻子芭芭拉·克拉默创办自由性爱的砂岩俱乐部。
➤1973年,盖伊·特立斯走进其纽约住所附近的一家按摩院。
1981年《邻人之妻》出版之前,特立斯就担心读者会被书评误导,因为铺天盖地的书评都在批判这本书之“黄”,但其实这是本严肃的著作。作者以生动、细致、大胆而幽默的写作,还原二战以后这一话题涉及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事件。
在书出版前,特立斯就入账400万美金,其中250万来自电影版权,创当时电影改编版权新高。不过没拍成,因为电影公司因另外一部电影预算超支破产了。这本具有争议性的书出版后果然畅销多时。
很多人批判特立斯的“牺牲”精神,说他作为一名已婚人士,以采访的名义前去体验,是极不道德的行为,是对妻子的背叛。本书最后一章“特立斯说特立斯”,以第三人称视角讲述了他如何去按摩院体验,并当上经理,如何进入沙岩俱乐部等的经历,算是给自己“正名”。
两年多过去,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的现象级畅销书“那不勒斯四部曲”终于迎来了中译本的最后一本。正如书名所指,阅读这本书会是一个灼心的过程。
“读书者说”栏目介绍过前三本。女性主义、写作、女性之间的友谊、以及对那不勒斯史诗般的描述,贯穿四部曲始末,构建出一种新的女性写作方式。
四部曲
这套书奇妙的一点是,作者擅长设置悬疑,即使满是生活琐碎的故事也充满张力,逼迫人不停地读下去,直至最后戛然而止。另一个特点是作者设置了天赋、性格和命运迥异的一对好友,她们的人生在文本中很自然地形成了对照,让人不断地想 :她很好/糟糕,那么另一个人呢?
很多人认为第四部讲的仍然是女性的成长。诚然,在第四部中,从三十几岁起,两个一路相伴的女人:叙述者莱农和她的好友莉拉,在两种力量——强大友谊的支持和鼓励、间或的嫉妒和竞争——的相互作用下,经历了事业的成功,婚姻的惨败,无果的婚外情和痛彻心扉的丧子,之后进入中老年孑然一身的状态,两位女性自然有所“成长”。
不过如果你感受到小说冷静的文字下的巨大情绪涌动,感受到故事最终如人生一样戛然而止的终结、两位女性之间无法割裂的友谊对二者“成长”的影响、莉拉美妙的意识流一般的语言和所谓事物边界的消失,看到最后埃莱娜试图通过写作来给消失的莉拉一个形状的时候,这远不仅是传统意义上“女性主义式”的成长,不是那种充满绝望和愤怒的激烈的成长。
在第四部中,小说平静地讲述激情澎湃的婚外情和撕心裂肺的结束,不加任何是非道德的评判,叙述者也没有发誓赌咒有所表态,甚至有轻描淡写的嫌疑。前夫或情人在分手后仍可以友好地来往。(可能有人会批评它三观不正。那些说文艺作品三观不正的人,难道是生活在乌托邦世界中吗?好的文艺作品不是要引导人去做什么,而是会激发人们对于美丑的思考。)
所谓的成长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弃亲情、爱情和工作,努力地在家务的辛劳和写作的进步中寻找平衡,不一味地牺牲自己的人生去实现所谓道德上的正义,不会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与丈夫继续生活下去、或者为了情人放弃自我。最重要的是,在所有的琐碎和狗血里,叙述者没有放弃自己作为一个作者、一个个体的成长。文字冷冰冰的亦是有人情味的。
两位女性,通过相互帮助和竞争,努力地摆脱那不勒斯街区其他女性的命运:贫穷、性别不平等。如果说莱农的成长还算正常,莉拉的成长与其说是成长不如说是毁灭。莉拉是一个希腊式的悲剧人物,无法控制自己命运。莉拉的女儿是她的再造,一个拥有一切可能性的新莉拉,一个终于可以不受限制的希望,莉拉终于获得重新成长的机会,但一切都毁了。
我一直偏爱莉拉这个人物,尽管受叙事视角的限制,读者无法直接知道莉拉的想法,只能读到莱农对她时常带有恶意的揣测; 尽管故事由莱农执笔,大多讲的是她自己的生活,但莉拉才是那个不可见但却无处不在的creator。莱农把自己的生活描写得越具体越显得模糊,而莉拉的生活写得不多,却在书接近尾声时显得愈加清晰。莉拉就像一个未解之谜,让人迷思。
在这本书中最抽象充满哲思的段落来自莉拉,最富生命力的语言来自莉拉。怀有身孕的莉拉和莱农经历了那不勒斯的地震,莱农很淡定但莉拉很害怕:
Gasping for breath, she cried out that the car’s boundaries were dissolving, the boundaries of Marcello, too, at the wheel were dissolving, the thing and the person were gushing out of themselves, mixing liquid metal and flesh.
她喘息着说,那辆汽车的界限消失了,方向盘前的马尔切洛界限也消失了,那些东西和人都往外喷东西,金属和肉搅成了一团。
…
She whispered that for her it had always been that way, an object lost its edges and poured into another, into a solution of heterogeneous materials, a merging and mixing. She exclaimed that she had always had to struggle to believe that life had firm boundaries, for she had known since she was a child that it was not like that—it was absolutely not like that—and so she couldn’t trust in their resistance to being banged and bumped.
她小声说,对她来说,一直都是这样,一样东西的界限消失之后,会落到另一件东西上,就像是不同材质都融化了,搅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她大声说,她一直很难说服自己,生命的界限是很坚固的,因为她从小都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因此她也没办法相信,这些东西和人是坚固的,可以抵抗撞击和推搡。
…
She muttered that she mustn’t ever be distracted: if she became distracted real things, which with their violent, painful contortions, terrified her, would gain the upper hand over the unreal ones, which, with their physical and moral solidity, pacified her; she would be plunged into a sticky, jumble reality and would never again be able to give sensations clear outline.
她嘟囔着说,她永远要保持警惕,一不留神,那些东西的边缘会发生剧烈、痛苦的变形,会让她恐惧。那些本质的东西会占上风,会掩盖那让她平静的稳定实体,她会陷入一个黏糊糊的凌乱的世界,没办法清晰感知。
A tactile emotion would melt into a visual one, a visual one would melt into an olfactory one, ah, what is the real world, Lenu, nothing, nothing, nothing about which one can say conclusively: it’s like that. And so if she didn’t saty alert, if she didn’t pay attention to the boundaries, the waters would break through, a flood would rise, carrying everything off in clots of menstrual blood, in cancerous polyps, in bits of yellowish fiber.
这种触觉会卷入视觉,视觉会卷入味觉。“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莱农,我们现在看到了,不能说任何事情是稳定的。”因此,假如她一不小心,假如她不关注那个界限,洪水将会冲破它,所有内部的东西都会崩裂出来,就像经血一样脱落,血肉模糊,还有发黄的筋。
从毕达哥拉斯起,男性就充满歧视性地认为,和他们不同,女性缺乏固定的形状。在引文中,受到惊吓的莉拉,像是失去了她原有的力量,那种可以给她形状、让她掌控人生的力量,甚至可以掌控她生活的街区中的其他人的生活。那种力量和写作一样,赋予人生一个形状,一种叙事逻辑,和某种意义。失去了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要获得这种力量,莉拉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也需要朋友莱农的帮助。
最后莉拉带着所有的东西消失。惊恐于这种消失,莱农用文字和写作给莉拉创造一个形状,让她得以继续存在。
两个女人经过充满奋斗、崎岖坎坷和戏剧性情节的四十多年人生,在孩子长大成人离家之后,她们突然就进入到60岁之后。在时间的长河里,在那不勒斯这座城市起起落落的历史的映照下,一切功名利禄,甚至家庭和爱情都显得无足轻重。人的一生短且苦,最后留下的只有贯穿一生、无法割裂的友谊和写作。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不勒斯四部曲”被称为前所未有的女性主义小说吧。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有点迟疑,因为毕竟之前也读过《断舍离》,中心大意就是“扔”。
不过一个可靠的朋友说,她就是读了这本书才开始整理的,又发了几张图片给我看,我立刻心动了。这些天越发觉得收拾房间是一件特别耗时耗力的事,几个小时艰苦卓绝的劳作,不久后又有恢复混乱的趋势。而这本书的作者号称:只要按照她的办法彻底整理一次,绝不会再反弹。
我也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作者说她五岁起就开始阅读家庭主妇杂志,什么如何清除油渍,东西怎么收纳之类的;上小学的课间,别的学生都在玩,她居然跑到教室后面把混乱的书架摆整齐。到哪里找这样的小孩?她十五岁起就正式系统研究整理的方法。帮各种客户整理扔掉的袜子、内裤、化妆品等有一百万件以上。
这本书在北美比日本还畅销,亚马逊上有一万多条评论,好多人都说这本书的确life-changing(英文版叫Life-Changing Magic of Tidying Up)。编辑说是因为美国人家里大、更容易囤积杂物。
我翻了一下,大意就是要留下自己真正喜爱的物品,对于那些可要可不要,很久用一回的物品,表达自己由衷的谢意,然后扔掉它们。这就像分手一样嘛。清理鸡肋的过程其实也是排遣内心郁积的不良情绪的过程,据说可以起到治愈的功效。而当你被自己喜爱的物品环绕,环境变得整洁,也无法不开心吧?也许看待世界的方式也会发生变化呢!不妨一试。
编辑:李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