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陈文茜,被李敖称为“台湾最聪明的女人”,于是吴晓波将她拉进“大头帮”。她说,加入“大头帮”是为了完成她最后的愿望——加入帮派。在这里,她要问遍世界,质疑真相。点击此处,阅读
《至少在今天,试着去理解“她们”》
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引发海啸,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前天是日本福岛核泄漏事故6周年,日本方面声称:“福岛辐射值已处于正常水平”。但最近关于《福岛核电站辐射量超标,杀死机器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核泄漏形势依旧严峻
。
文/陈文茜
福岛 Fukushima,它最新的名字叫“遗弃”。这场“遗弃”,不只是核能电厂导致当地土壤辐射灾害的表面事件。
日本政府虽于核电厂外,按照科学指标画了一个30公里的安全警戒线,但30公里外呢?那里仍然叫福岛,从当地出产的桃子、西红柿、蔬菜,甚至从福岛出走至东京的人,皆备受歧视,
他们像感染了梅毒病菌的人与物。
当1个逃离福岛的孩子转学至东京上课时,他如果要告诉东京的同学们“我来自福岛”,他的头得低低的,细声细语,最好小到同学们都听不着“
Fukushima
”,然后赶紧坐下来。
“311”
日本宫城大海啸之后4个月,世人已彻底遗忘福岛。如果与他们有关的事件还上得了新闻版面,多半是当地牛肉含铯超标,但有6头牛已流入市面,找不着去向。
在福岛高速路边随处可见辐射探测计数器
在宫城海啸发生后,我在中天电视台《文茜世界周报》的同事高怡玲、汪彦超与陈鸿彬两度(6月、7月)前往日本东北灾区,并最终进入福岛。
他们坚持这一趟旅程,我很忧心,叮咛道:“
进福岛要小心!
”瘦瘦小小的高怡玲,一位经常得奖的香港记者,她柔柔弱弱地回答我:“好。”尾音留得长长的,态度却很坚决。她是上帝的女儿,虔诚的基督教信仰使她心怀真诚的爱,也对苦难的人充满了热情。
他们一行人首先抵达东京,这个以耗电著称的城市,愈近夜晚,愈蒙上鬼魅的气氛。高温的夏天,东京铁塔不再盛灯迎人,以穿丝袜为礼貌象征的东京小姐,脱掉了丝袜。省电、排队、耐心、余震,不再惊慌。
福岛核电站成就了东京,却改变了日本
苦难的地壳,正带着一度迷惘的东京年轻暴走族,离开弹珠玩具的世界。
“311”海啸后,东京的年轻人正学习慢慢面对新人生。对他们来说,在超市里买1个御饭团、1客热咖喱、1瓶矿泉水,并且能搭上电车,人生已够圆满。而不是像“311”地震发生的那天,得花数小时才能走回家。
在亚洲曾经最繁华的城市,我们的记者团队向专家打探福岛的安全状况。答案是那里的辐射值仍为东京的6倍,但还属于人体可接受范围。东京的医师警告我们的记者:
“
辐射不会随着时间、随着水排出体外。
”
高怡玲,这位上帝的女儿,听完医生的警语,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只去1个星期,就如此可怕。那住在那里已3、4个月甚至得永久居住下去的人,怎么办?
”
于是,没有犹豫,她们踏上了前往福岛的旅途。离开东京,通过千叶县后,马路两旁开始出现一栋又一栋废弃的房屋,街头上人烟愈来愈稀少。高怡玲等一行人知道,福岛到了。
福岛是日本47个行政县中第3大县,辖下61个市町村,面积为1.3782万平方公里,2008年之前人口数仅211.9万多。福岛距离东京的车程仅1.5个小时,40年前当地皆为务农或捕鱼,福岛有桃子、米、西洋梨、鮟鱇鱼,甚至会津的马肉,以及年轻人喜爱的喜多方拉面及白河拉面,都产自福岛。
“福岛”一个靠近东京从此悲伤的名字
福岛的地理位置像魔咒:离东京近,又不会太近;土地大,人口密度却低。
两大条件使日本东京电力公司看上了福岛,这个纯朴的福岛。
40年前,在美丽纯朴如村姑般的福岛上,东京电力公司建造了日本第一座核电厂。务农捕鱼的居民穷惯了,听说有核电厂进驻,只想到农暇、不捕鱼时可打点零工。
他们热情地迎接“核能厂”——这个古怪又崭新的邻居。
于是在纯净悠闲的天际线下、在福岛一片青葱美丽的稻田旁,庞大的水泥建筑显得十分突兀。事故灾变后,我们访问当地一位老太太,她没有我们预期的那般激动,只淡淡地说:“
过去40年来,我们受到电厂很多照顾,发生如此不幸的事件,谁也不希望。
”
如今所谓“福岛50死士”中,许多志愿者仍是当地打零工的居民。善良的福岛人,至今仍以生命捍卫着日本的国土,免于福岛受到更大的灾害。
注:福岛50死士。2011年福岛第1核电站发生泄漏事故后,众多救援人员纷纷撤走,
但一支50人组成的抢险救援队始终坚守在核反应堆附近工作,成为阻止福岛核电站局面继续恶化的最后一道防线。
尽管穿着连体衣,戴着紧身头罩,但这些衣物所能提供的防护相对那里的高辐射环境来说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