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巴斯伍德先生刚刚向女主人汇报完在车站的经历。这位专横的女主人还在惊愕之中,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米德温特连招呼都没打出现在了门口。他向房间里走了一步,动作僵硬地把身后的门关上。面对着自己的妻子,他静静地站着,令人发毛,她从头到脚都感到了一种被审视的压迫感。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她从椅子中起了身,直挺挺地站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她身着丧服,看着自己的丈夫。他向她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他举起手,用那瘦削的棕色的手指了指着她的衣服。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他依旧镇定得可怕,伸出的手指也一动不动。
之前她的内心正在遭受着痛苦的折磨,胸前的起伏把内心的波澜暴露的一览无余。但听到他的声音,她胸前的起伏突然静止了。她无声地站在那里,呼吸也停止了,仿佛被他的问题噎住了,被他手指的动作吓呆了。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用比刚才更低、更冷静的声音重复了刚才的话。
对她来说,再多一刻的沉默,再多一刻的静止,也许就是她的救赎。但在他们的命运交锋中,她骨子里的致命的弱点让她败下阵来。她面色苍白,一动不动,这一瞬间憔悴而苍老。在这可怕的情形下,她以惊人的勇气面对着,说出了某些不可挽回的话,当面否定了和他的婚姻关系。
“米德温特先生!”她用严厉而清晰语调说,听起来很不自然,“我们只是熟人而已,你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说话时,她一直盯着地面。说完后,她脸颊上最后一丝微弱的血色也消失了。
现在是片刻的沉默。米德温特仍然死死地盯着她,他开始回忆她过去如何称呼自己。“她叫我‘米德温特先生’”。他慢慢地低声说,“她说我们是熟人。”他等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第一次看到了巴斯伍德先生。管家站在壁炉旁看着他,浑身在颤抖着。
“我曾经帮过你。”他对巴斯伍德说,“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果我问你什么问题,你能感恩地回答我吗?”
他又等了一会儿。巴斯伍德先生仍然站在壁炉前颤抖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我看见你在看我了。”他继续说,“是不是我发生了什么变化,我自己没意识到?我看到了你看不到的东西了吗?我听到了你没听到的话吗?我看着或者听着像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