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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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墓
骆宾王墓位于江苏省南通市狼山镇狼山风景区。早起打车前往狼山,前去寻找骆宾王墓。从地图上看,整个南通市的地形是南北向长长的一个竖条,我住的宾馆在北边,而狼山却在市的另一端,乘车前往等于横穿整个南通市区。市区处在一片平原地带,而狼山却是平地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孤山,在平原的反衬下显得高大而挺拔,远远地就看到了它伟岸的身影。
平地而起的狼山
狼山是当地著名的游览区,门口排满了一队队的旅行团,司机说开不到门口,于是请他远远地停在路边,徒步走到售票处。门票70元,进园内向服务人员打听骆宾王墓所在,基本均能告知,看来此墓在狼山比较有名。沿左路游览线前行,穿过山门,山门的形式像座小庙,上悬“五山拱北”,里面是几个卖纪念品的摊位,由此前行100余米,即看到了骆宾王墓的石牌坊。
石牌坊下几个旅行团都争相讲解着骆宾王墓,我只好远远地站着,希望等到没人的时候能拍一张清晰的照片,这还真需要点耐性。等了近20分钟,才抢拍到几张没有人的照片。石牌坊的正中牌匾写着“唐骆宾王墓”,右边为宋金将军墓,左边则是闽处士刘南庐墓,原来是三人合葬之墓。沿牌坊前行20米,拾阶而上,即是三人合葬墓,整个墓体嵌入山崖中,右边的石墙上嵌着骆宾王墓的简介,石牌坊马路对面的花墙上嵌着江苏省文保单位的铭牌,上书“骆宾王金应刘南庐墓”,我方知与骆宾王同葬者乃金应与刘南庐,然此二人事迹我却不了解,待回去详查之。
三墓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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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殊故居
苏曼殊故居位于广东省珠海市前山镇沥溪村苏家巷内。打车前往苏家巷,没费任何周折就找到了苏曼殊故居。但是大门紧闭,门口挂着参观须知及物价局文件,关于苏曼殊故居门票价格的批复。面对此况,我也只能在外观寻找可拍的细节。正徘徊间,也有一位游客来此参观苏曼殊故居。此人比我执著,他扒着门缝儿仔细查看,而后跟我说里面有人,可是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此人告诉我:“门是从里面插着的。”
这个细节我确实没有注意到。遇到这样的细心人真好。于是此人开始用力的捶门,果真,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这位工作人员对我二人说:今日确实是开放时间,但此刻却是午休期间。那位细心的游客问能否马上进内拍照,这位工作人员点头答应,而后说:“那你们先买票吧。”那位游客一听买票,一言不发地调头就走。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步态,马上让我想起正是此人的细心才让我等敲开此门,否则的话,我拍完旧居的外观很可能就离开了。一念及此,于是我冲着他的背景喊了句:“回来吧,门票我给你买了。”此人仍然不回头,他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不看!”
进入故居范围,首先入眼的是苏曼殊立像,做和尚执扇状,这个雕像的开脸儿做的不错,因为苏曼殊有照片留下来,所以这个雕像做的至少有八分像。雕像立在一个小花坛内,花坛左边是一排旧式房屋,正中间是陈列馆,旁边才是苏曼殊故居。眼前所见颇为空旷,因为所有的房子里都是空的,用“干净”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苏曼殊雕像
据开门者称,只有挂着“苏曼殊故居”牌子的房子是当年的,两边是苏曼殊的亲戚用房,现在政府都收过来了。奇怪的是这一排房子还有门牌,是“沥溪西街27号”,但是这个门牌不购标入园是看不到的,大约是以前的门牌一直保留至今。苏曼殊故居极小,门口一个更小的天井。如果这处故居仍然是原貌的话,我想象着小时候的苏曼殊从日本横滨来到了这里,不知他在这个小天井内玩耍的是否开心。
苏曼殊去世后被安葬在了西湖边,当年有许多文化名人都葬在了西湖的孤山一带。从1964年开始,西湖边开始清理这些名人墓,这就是有名的“拆墓运动”。到了2005年,当地的有识之士决定将一些名人墓迁到鸡笼山马坡岭,但是有些墓葬被破坏后已经无法辨认,他们就将其中的六位统一地建成“西湖文化名人墓地”,而这六人中,其中就有苏曼殊。
西湖名人墓园处在一片茶园之内
马坡岭是一片山区,在当地打听起来颇不容易,中午吃饭时得到了店家的指导,总算找对了大致的方向。而后沿途边走边打听,大多数人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墓葬,终于,在一个停车场的入口问到了具体地点。这个门卫指着前面的一座高架桥说:“从桥底穿过去就看到了。”
弃车下行。桥下为停车场,桥后为一片无人打理的山坡,地上堆满垃圾,污水横流。掩鼻沿山坡而行,有小茶园现于眼前,果见茶园中有极不起眼的纪念碑一排,上面贴有照片,心知眼前即为所寻之所。正欲穿茶园而过,却见旁边一棵树上悬有醒目告示牌:“温馨提醒:谨防野猪夹,请走游步道。”这却极是意外:脚下居然有野猪夹,它可分不清我是人是猪。犹豫片刻,还是穿过了茶园。
西湖名人墓地合葬有六人,分别是林启、惠兴、苏曼殊、徐自华、徐蕴华及林寒碧。但除了一排介绍墙,却没有相应的墓丘,虽然我知道他们的墓并未在西湖边找到,但我总觉得应当在此建几个象征性的墓丘,至少让寻找他们的人有寄托哀思之所。转念想一想,将此六人葬在如此不明显的山内,恐怕少有人能够在这里找到他们,更何况这里还有野猪出没。
苏曼殊排到了纪念碑的最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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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纪念馆和故居
跟龚自珍有关的遗迹,我总计寻得了两处,其中之一是他的出生地杭州,而今这里已经建成了龚自珍的纪念馆,此馆位于浙江省杭州市联珠里小米巷。我来这里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此处。大费周折的原因,是我从资料上查得的地址跟实际的门牌号有较大的差异。按资料所言,龚自珍纪念馆在青台街马坡巷16号,因此我一路打听马坡巷,却没人能说清具体的方位。后来我灵机一动,进入了一家快递公司,我觉得这里的员工每日里奔波于大街小巷,肯定能知道我所打听的地址。果真,问得的结果没有让我失望。按其所说,转了几个弯,终于走到了纪念馆的门前。
很不巧的是,我来到龚自珍纪念馆时,已经到了这里的下班时间,好在大门未曾上锁。我推门入内,院中的一位妇女问我有何事,我只好抱歉地跟她说自己想拍这个纪念馆,因为寻找得大费周章,故而来晚了,问她可否晚走一会儿。妇女很和善,她点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入。我首先参观了纪念馆的院落,院落不大,约两亩见方,然都有苏州园林的意味,虽小而精致。这位管理者趁我在院中拍照的工夫,他走入了纪念馆的屋内,我看到馆里的灯一一亮起,看来她确实已经准备下班离去,而此时专为我开灯,这让我心中瞬间泛起了感动。
走入纪念馆内,看到右厢房内摆着几个玻璃柜,陈列着龚自珍不同时期的著作,其中最早的《龚自珍全集》刻本是同治七年曹籀所刻者。这位曹籀也算是龚自珍的弟子,他对龚特别佩服,认为龚是“天下之奇才”,当曹读到龚的诗文之后,就完全放弃了以前的所学,后来他为龚刊刻了这部全集,他在全集的序言中大加夸赞龚自珍的文章:“始余获见其文,如上擿山岩空青珊瑚,陊之施诸采色,可备黼黻文章之用;如郁人贡百草之华,十叶为贯,百廿贯筑以煮之,为郁鬯之酒,芬芳条达,甘旨醑酤;如郡国往往于山川得鼎彝,古艳古香,摩挲不去手;如坏孔子宅,壁中闻有琴瑟钟磬之声,移宫刻羽,有招我由房之乐;如投九重之渊,探骊龙之颔下而获其巨珠;纵千金而不易,匪一箪之可遗,岂徒以妙色和声,美味好臭,怡神而荡魄哉!”当然,曹籀的这句评价有着严重的偏私,看来曹籀的性格应当算是“吾爱真理,吾更爱吾师”。
室内陈列的《龚定庵全集》
在纪念馆内参加完毕,我郑重地向这位管理者表示了我的谢意,而后走出了院落,我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龚自珍的那个时代,而我的身体却瞬间融入了俗世的尘烟里。
龚自珍在京期间的故居到如今还能找到痕迹,其地点位于北京市西城区上斜街50号。上斜街是很长的一条小街道,这一片全部都是平房和大杂院,在清代查慎行、顾嗣立都曾居住在上斜街,可惜我从资料上仅仅查到了龚自珍住在50号,而查和顾却查不到具体的门牌。
北京龚自珍故居的入口处
上斜街50号没有见具体的铭牌,仅是在墙上喷涂着大大的这几个字,并且将50号在左右两边墙上均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单单要突出这个门牌,如果是为了说明是龚自珍的旧居,那还不如将龚自珍旧居几个字喷在墙上更能说明问题。
沿着50号向内走,里面有几排住房,看上去像一个胡同两边的不同院落,而非一户人家所住,院中曲折蜿蜒,住着不下几十户人家,从一些房屋的结构看,仍然是原建筑构建,有些房屋很小,但门口还种着一些绿植,透着房主对生活的喜爱,在院落里转了十几分钟,没遇到一个住户,只好向外走,在路上碰到两位妇女搀扶着一位老大爷慢慢地向院内走来,我上前打问:这是不是龚自珍的旧居?老大爷还没张口,其中一位搀扶地妇女说:“就是这里。”并且站在那里向我讲述着院落的变迁过程,我惊异于她对龚自珍的熟悉,改变了一些我对妇女不关心历史的偏见。
大杂院内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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