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发现,某些情况下,人们在模糊的目标面前往往更有动力。因为模糊,人们不会出现像面对明确目标时,因难而产生退却的心理,反而从中提取适合自己的信息,给自己带来积极的心理暗示,保持乐观进取的态度。这个模糊的目标,用人们形容马云的话说,就是“忽悠”。
文 / 汪洋 本刊主笔
哈佛大学医学院Osher研究中心的Ted Kaptchuk教授将80名肠易激综合症(IBS)病人分为两组:一组无治疗,另一组接受虚拟治疗(并被告知虚拟治疗和安慰剂效应的真相)。
最后,发表在《科学公共图书馆.综合》(PLos ONE)期刊上的实验结果表明:在3周的治疗中,虚拟治疗在中段和末尾都产生了效果,而且,这一组病人发生好转的病人数量两倍于对照组。也就是说病人明确知道参与的是一场治疗游戏,仍产生了积极的、可以测量的治疗效果。
而牛津大学的一项大脑医学成像研究显示:对治疗持悲观态度可使强力止痛剂彻底丧失效力。牛津大学大脑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中心的艾琳•特雷西(Irene Tracey)教授说:“医生不应该低估患者负面期望对临床效果可能产生的重要影响。”
也就是说,前一个研究意味着患者对治疗过程的积极态度,产生了积极的后果,而后一个研究意味着患者对结果的消极看法带来消极的结果,也可以说是一种“心想事成”。
认知神经科学家安·特里斯曼也认为,我们对专注力的运用决定了我们所看到的东西。而尼采那句:“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更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是我们在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时的态度,招致了某种现实的显现。
人一般不那么喜欢不确定性,更喜欢一个明确的东西。也是计划得以盛行的原因。提出“目标管理”理论是彼得·德鲁克一生中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在他看来,并不是有了工作才有目标,而是有了目标才能确定每个人的工作。如果一个领域没有目标,该领域的工作必然会被忽视。
德鲁克所言不虚,问题是,我们该如何看待目标呢?没有目标,人无法行动,而什么样的目标才是合适的?一般而言,人们认为越精确的目标,越便于指引人们去工作,指引企业的经营活动,而且很多管理理论都试图将目标精确成一个个醒目的数字。
心理学家“目标设定理论”(goal-setting theory)先驱爱德温•洛克(Edwin A. Locke)就认为,明确的、有一定难度的目标能够提高工作绩效,模糊的目标则使人们怠惰低效,推诿拖延。犹他大学的希曼舒•米什拉(Himanshu Mishra)和斯坦福大学的巴巴•希孚(Baba Shiv)等人通过一系列实证研究却发现,人们在模糊的目标面前往往更有动力。
为了了解信息模糊的程度如何影响成绩,希孚告诉106位调查对象,可可粉能使人精神振奋,他们给了两组被试者一模一样的糖果。一组被告知,糖果中含有一克可可粉,而另一组获得的信息却是,他们拿到的糖果含有可能从0.5克到1.5克分量不等的可可粉。他们发现,那些得到模糊信息的人头脑更敏锐,对成绩有着更高的期望和动力。他们看来,将信息以较为模糊的方式表达,能够使人有效地提取更适合自己的信息,以达到让他保持乐观的效果。
两个截然相反的结论,应该是站在站在不同的观察角度而产生的结果:
有利曲解带来的积极心理暗示,可以促使人们为了实现理想,而创造各种足以使它生成的条件,诸般条件成熟,目标则会自然显现。
达顿商学院教授劳尔•卡奥(Raul O. Chao)把微软近年来在与苹果和谷歌的较量中创新不足、处于下风的原因归结为不懂得使用模糊信息。微软不易接受模糊性的目标,在流程中设置了过度严格的审查,对创新的失败也缺乏容忍。
王阳明说的“眼开则花明”,也可以视为一种“精神胜利法”,而它的反面,就是“患者对结果的消极看法带来消极的结果”。 史蒂夫·扎福(Steve Zaffron)和戴夫·洛根(Dave Logan) 认为,一个企业倒闭之前数年,早就在组织成员的潜意识中死掉了,尽管谁也不想这一天真会发生。领导力大师沃伦·本尼斯(Warren G.Bennis)十分认同这个观点。
扎福和洛根所说的组织成员“默认的未来”,是吉是凶,都是一个无法定量的目标。结果只归结于于人们是否相信它会发生。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一书中,指出的最重要的观点是,人类之所以能够从动物界脱颖而出,只是人类获得了通过相信各种只存在于想象中,而并不实际存在的概念把人群组织起来的能力。
马云曾说:“大家说我擅忽悠……我忽悠得很成功,点燃了很多人心中的火焰,我会一直忽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