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4日,台湾著名诗人、散文家、批评家、翻译家余光中先生在台湾高雄医院逝世,享年90岁。
1928年,祖籍福建的余光中出生于南京。青年时于四川就学,在南京青年会中学毕业后进入金陵大学修读外文。1949年随父母迁居香港,次年迁入台湾,9月以插班生的身份考入了台大外文系三年级。两年后,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
都以为很快就能在与故土相遇,谁想这一走,便是生死别离。从此离乡的游子带着对故乡的回忆和眷恋辗转于各大城市。1959年获美国艾奥瓦大学艺术硕士MFA。1972年任台湾政治大学西语系教授兼主任。1974年至1985 年任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教授。1985年至今,任台湾中山大学教授及讲座教授,曾担任该校文学院两届院长。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记忆像铁轨一样长》、《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等。
和卷入这场斗争的所有人一样,时局和历史使先生无奈成为了有家不能归,有根不能寻的游子。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他内心的痛苦和渴望回归与寻根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身体内流淌的血液更是让先生日夜牵挂着祖国大陆。直到1971年,20多年没有回过大陆的余光中思乡情切,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内赋诗一首,诗意喷薄,乡情喷薄,后来被海外游子不断传唱的《乡愁》,竟只20分钟写就。
在采访中所说,“如果我十二三岁,我的底蕴还不够我写《乡愁》。正因为那时我已经21岁,古典名著、旧小说、地方戏这些我都读过,我对中国文化的了解虽然幼稚,但已经很深入,印象很深,所以我不会,也不容易抛弃乡愁。”
几次逃亡,数次离乡,一如他自己称作的“蒲公英的岁月”。诗人的寂寞,文人的孤独,余先生一人占尽。他孤独着自己的孤独,贯穿时空,延展开来,却在当代无处落脚。他一生思考着生命的始终,明知宿命般的结局,却依然要与永恒拔河。
先生小时候的童年饱受战火的纷扰和铁蹄的践踏,也是如此的原因他对家乡有着别样的情怀,他曾在《乡愁四韵》中写到“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酒一样的长江水,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将哺育中华儿女的长江比作了酣甜的美酒,其间传递的是对于故乡执着的痴迷热爱。
先生一生的愿望就是死后能葬在长江与黄河之间,生生世世的注视着这一片他魂牵梦绕的土地。他在诗歌《当我死时》曾这样写道“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在中国/最美母亲的国度/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如今先人已去,不知先生能否如愿,得魂归故里,埋葬故土,一解乡愁。
受到文坛大师梁实秋称赞“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的余光中,在现代诗、现代散文、翻译、评论等文学领域都有涉猎,大学时期就读外文系的他,还没毕业就在文学刊物上投稿诗作,受到梁实秋赏识后出版诗集处女作《舟子的悲歌》;毕业后,更与覃子豪、钟鼎文、邓禹平等当时文坛上活跃的青年诗人们,共同创立蓝星诗社,《蓝星》周刊也成为文坛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着作。
余光中是新诗中的现代古典派。品读他的诗,可以看到许多古典意象与典故,他对于李白、杜甫、苏轼的敬仰与倾慕,更是毫无保留地流露在了字里行间。《寻李白》中“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余光中用豪迈的笔触勾勒出李白形象,将其才情与襟怀刻画得出神入化。《湘逝》写杜甫晚年,安史之乱时一路从陕西辗转逃到四川成都,又从三峡顺流而下至湖南,最后在那里去世。“汉水已无份/此生恐难见黄河 /惟有诗句/纵经胡马的乱蹄 /乘风/乘浪/乘络绎归客的背囊。 ”跨越时空,杜甫与余光中的灵魂,黯然相契。他将李杜、东坡视作自己追随的对象,诗句是他们共同的语言,一字一句中,伟岸的心灵之间进行着交流与共鸣。
他毕生热爱中国文学,热爱中国传统文化。余光中对故乡和祖国的爱,爱的不仅是这片华夏土地,更是爱中国传统文化,是关于华夏的岁月、土地上的中国人的记忆。
2017/12/14,这个先生仙逝的日子,整个大中华文化圈,有汉字的地方,有乡愁的地方,都有人缅怀着大师的离去,巨星的陨落。在这里,在武汉大学,我们的同学们也献上自己的,哀思。
@Cindy:
干瘪的日子里,还是想读他的诗,疯狂地想念巴士底海峡的阴雨,带着一点属于他的温度。那个少年跨国那湾海峡,从此只能永望嘉陵江的背影,五陵少年终于不再年少了,五花马也得了关节炎。一抹乡愁,淡淡的,跨越了所有的兵荒马乱,绵延到这个再也没有诗意的年代。……就是刚才,在突然听闻死讯的那一刻,一行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的诗句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不断浮现,一句一句,一个一直在的人,就这样走了。于我来说,他不是书上的几句诗,而是一个在我孤独的时候,陪我度过的失意半辈子的老人。
@俊俊:
余光中先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其英汉双语修养,两岸三地,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就在几天前,我还在和老师讨论余光中、陆谷孙的译作,与女友聊余光中的散文《我的四个假想敌》。谁知仅仅过了几天,就传来余先生病逝的消息,心里不是个滋味。
微斯人,吾谁与归!
@水窮雲起:
在那段压抑的日子里,有许多灯前独坐的夜晚。买来许久而未读的集子,被不经意地瞥见。拭去灰尘,缓缓翻开,寒夜自此有了陪伴。
如今那压抑的日子已远,集子里的文字在记忆中也早已变淡。不意再读它们的原因竟是诗人的逝去,竟是读者的悼念……
@唐·阅辉:
诗人没有死亡,只是被翻译成了另一种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