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悟空》作为国产首款3A游戏大作，一上线便引发轰动，对它的关注和讨论早已不仅限于游戏圈，而是蔓延到了各个领域，“一只猴子盘活几个产业”的神话再次上演。
跟《流浪地球》之于电影一样，《黑神话：悟空》在国产游戏界也树立起了一个全新的标杆，标志着国内团队能够做出世界顶级工业水准的娱乐内容产品了。3A意味着它在各个维度上都会是精打细磨出来的作品，于是很多以往玩家不会特别关注到的角落也会被呈现在公众面前，比如——NPC的脸模。早在两年前实机片段发布时，就有玩家开始讨论《黑神话：悟空》的面捕、动捕、对称性、恐怖谷效应等话题。游戏上线后，开场重要角色二郎神杨戬因为神似张翰迅速上了热搜。随着天命人狂热解锁更多章节，一批大家耳熟能详、却又得到了全新演绎的角色涌现在眼前，比如蜘蛛精因为有真人脸模参与，个个栩栩如生，不是千篇一律的网红蛇精脸，很受玩家好评，仿妆、二创一片火热。据说连虎先锋都是用猫做的动捕。网友还会好奇猜测他们背后的脸模演员是谁，比如有人发现亢金星君神似张艺上，紫蛛儿撞脸吴彦姝等。
网友间流传的脸模演员名单（未经证实）娱理工作室联系了张艺上团队，对方证实张艺上是2022年初去做的面捕，只不过采集的时候完全保密，游戏上线后才知道是哪个角色。吴彦姝经纪公司则回复称，吴彦姝没有参与过《黑神话：悟空》的制作。体模、脸模在国外游戏里早已不是新鲜事，很多还是明星“出演”的，比如《赛博朋克2077》的基努·里维斯、《超凡双生》的艾伦·佩吉、《鬼武者》的金城武等，但对于国产游戏和国内演员来说，还有很多未来想象空间。工业化、专业化、精细化会催生出更多游戏脸模这样的新职位、新需求，这也要求演员具备新的能力和素养。
《黑神话：悟空》里的二郎神杨戬这几天上了几次热搜。他是天命人踏上旅途后交手的第一个人物，也是国外玩家早早就剧透的“一个人和一条狗的大结局”。近日娱理工作室联系到杨戬的脸模演员王国豪杰，听他讲讲“扮演”新版杨戬背后的故事。
王国豪杰（以下为娱理工作室根据与王国豪杰的对话重新整理而成）王国豪杰：参与《黑神话：悟空》的选角过程纯属巧合。2022年下半年的一天，我看到一个选角团队发布的消息，说要招募演员来给一款游戏做面部采集。招募信息上并没有说是什么游戏，也没打着游戏科学的名号，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角色。我只是觉得很有趣，因为我平时也很爱打游戏，没接触过这样的工作，就联系了负责人，投递了我的资料。那时候疫情还比较严重，我进行了线上面试。当时那边的几个负责人，包括导演在内都在线上的群组里。是的，面部采集也是有导演的，毕竟也要选拔符合游戏调性和角色要求的演员。跟以前我经历过的剧组面试确实还不太一样，面部采集可能更注重你的外形条件，以及是否能达到采集的要求，比较准确地做出他们想要的神态表情。通过线上面试后，本来已经定下拍摄时间，但因为疫情，时间被反复推翻几次，最后采集的日期距离最初计划的日期已经相隔近三个月。采集的日子终于来了，我到了录制现场，才知道要做的是《黑神话：悟空》！
我又惊又喜，因为我很早就关注了这个游戏，完全没想到会是它。不得不感叹团队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好了，你想连我都蒙在鼓里。我是直到游戏正式上线后，我自己看到游戏画面，才知道我“扮演”的是二郎神杨戬。对于演员的第一个要求是不能化妆，要纯素颜。我记得我是进入到一个有很多设备搭建起来的地方，坐在一个定点上做的面部采集，跟动作捕捉那种摄影棚还不太一样。
通过张艺上微博发布的照片可以看到面部采集的工作情景，也是360度拍摄
工作人员用360度全景相机采集我脸部的各个部位。他们会给我很多表情让我模仿，举个例子，他们会让我把两只眼睛睁到最大，嘴巴张开，情绪愤怒，不是我们通常会做的表情，是很狰狞的那种感觉。而且在每个相机旁边还有一盏灯，灯多了以后你的眼睛会止不住地想流泪，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每录一遍，就要擦一遍眼泪，挺辛苦的。我一共做了大概50多种表情，采集的过程很快，一上午两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这些表情可能不会都用上，但扫描得越多，建模的时候就能有更多参考依据吧。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工作，我感到非常新鲜和兴奋，看到大家在埋头认真忙碌的样子也很受触动，好的游戏就是这样一步步做出来的。我只是负责面部采集这一步，建模、说台词、配音、动作捕捉等还要由其他的老师去完成。因为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演的是妖怪还是boss什么的，只能跟大家一样，进入了漫长的等待。8月20号上午，带着紧张的心情，我打开了游戏，没想到一上来就看见哮天犬出来，然后杨戬从天而降，我瞬间就看见了自己的脸，我整个人就不行了，太激动了！好多朋友纷纷发消息给我，问是不是我，最近几天，连不打游戏的朋友也都在关注《黑神话：悟空》。
游戏上线后，网友对这版二郎神有很多讨论，我都看到了，比如“撞脸张翰”，“要是换成焦恩俊的脸就好了”，还有的说跟我本人好像不是很像等等。首先我自己觉得这个杨戬的脸对我的还原度是很高的，游戏在设计人物的时候，也不会只考虑还原度，更多的还要考虑是不是符合剧情和人物的设定，然后在模型的基础上去做调整。游戏中的杨戬有一个背光的效果，面部的光感可能就没有那么强，而且既然叫黑神话，跟我们印象中的二郎神肯定会有所不同。再说一个小秘密，当时我在做采集的时候，比现在要胖一点，大概得有七八斤，所以并不是像网友说的那样为什么脸模本人好像更瘦，那是因为我现在瘦下来了。
以前还真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像张翰，但这次看游戏里某些角度的画面，连我自己都会恍惚一下，网友说的是对的，我觉得说谁长得像哪个明星都是很正常的事儿。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二郎神，焦恩俊老师饰演的二郎神的确深入人心，包括我本人在内，都觉得焦恩俊老师演得非常好，作为晚辈我有很多需要向前辈学习的地方。至于把游戏里换成焦恩俊的脸，就像网友说的，那样的话猴子就下不去手了，哈哈。
焦恩俊，网友P图我也很早就被国外网友剧透了关于二郎神的消息，我真的很喜欢《黑神话：悟空》塑造的这一版二郎神，他是贯穿游戏始终的一个重要角色，也有不同于以往影视作品的全新演绎。做游戏脸模和做影视剧演员有很多不同，但也有相通的地方，比如你需要准确理解和传达导演要求的情绪，这个时候是需要借助到我们平时表演中的情感表达技巧的。如果是没有接触过表演训练的人，他在表达上面可能就不会那么清楚，而受过表演训练的人理解会更快一点，表达也会更准确一点。虽然采集时不是连贯表演，但如果你的情绪传达是错的，那也损害玩家的代入感。很高兴看到网友们对于我和其他脸模老师的认可，很可惜，因为疫情的时候要减少人员接触，我录制的时候没有见到其他的脸模老师。有公司和《黑神话：悟空》做了联名，想找一位脸模演员去做模特，根据我的资料找到了我。所以我也参与了黑神话联名服装的拍摄，很高兴还能有一个延续的缘分。这几天我也在玩《黑神话：悟空》，作为第一款国产3A大作，无论是剧情、玩法、人物，我认为它都做到了世界顶尖品质，是一个标志性的作品，配得上现在所有的赞誉。既然出了这么一款受全球玩家瞩目的游戏， 我相信国产游戏以后会越来越好，传播更多属于中国自己的游戏文化。在文化输出方面，大家都是有家国情怀的人，我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更好的国产大作出来。小时候我每天放学回家，会跟着我奶奶一起看《西游记》，我奶奶特别爱看电视，我还会站在电视机前模仿孙悟空的动作，有很多美好记忆。一提到中国的古典神话人物，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孙悟空。最近有人说孙悟空救了中国文学、救了中国电视剧、救了中国动画，现在又救了中国游戏什么的，经典作品、经典人物确实是值得永远铭记和传扬的。至于我自己，我原本是中戏学播音主持的，现在我的目标就是在演员行业里一直走下去。我很热爱这个职业，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希望能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像《黑神话：悟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一样，我相信热爱是最好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