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鲜肉+大IP纷纷扑街、恶评如潮时，严肃的历史正剧又回来了，还挺受追捧。这是一个优质内容获得渠道认可的信号。
文 | 韩洪刚
《大明王朝 1566》回来了，这既让人有点儿激动，也有点让人感到悲哀。
这是一部十年前的电视剧。这部2007年初在湖南卫视播出、当年收视率不佳的历史正剧，在豆瓣上评分却高达 9.5 分，在所有国产电视剧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张黎的另一部电视剧《走向共和》，堪称神剧。
十年后，优酷把《大明王朝 1566》放上了网站首页推荐位置，打上了“独播”标志。这一次，它收获了追捧。
在优酷上，只有付费会员能够免费收看，但截止目前，总播出量已经达到了 726 万，作为小众剧集，这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优酷另一部重点推荐的独播大剧《热血长安》，播放量也不过 1600 万。在自媒体上，很多人也是不吝赞美，毒舌电影称之为“绝对是不掺一滴水的神剧”。
看起来，这是一个从严肃正剧，到小鲜肉娱乐剧，再回到严肃正剧的一个轮回。
在电视台时代，历史正剧一度是中国电视剧最受欢迎的类型，《雍正王朝》、《康熙王朝》等电视剧都曾风靡全国。这类电视剧制作精良、严谨，集结的往往是国内顶级的导演、编剧、演员及制作团队。
但近年来，无论卫视，还是视频网站，都越来越关注流量，相比主题严肃的正剧，娱乐性更强的偶像剧能带来更高的流量。
《大明王朝 1566》在湖南卫视首播时候，收视不佳，编剧刘和平谈及此事时候说，湖南卫视以娱乐立台，观众多是追求娱乐享受的年轻人，与《大明王朝 1566》的基调不符。而且，唐国强、陈道明、陈宝国等“表演艺术家”，人气上也不如偶像小鲜肉，历史正剧的主题和故事又设置了过高的观影门槛，种种原因下，在收视比拼中，历史正剧自然容易落下阵来。之后，这部剧也没有再经历什么重播。
更何况，精良制作的背后是高额的投入。2013 年时候，《大秦帝国之纵横》成本已经达到了 1.3 亿元，而同年播出的《楚汉传奇》成本更是达到了 2.4 亿——事实上，中国电视剧投资破亿，正是从四大名著翻拍和历史正剧开始的。
高额的投入，配上惨淡的收视，结果就是毁灭性的。《大秦帝国之纵横》在央视一套播出后的收视率仅为 0.87%，惨淡收场。于是，历史正剧成了少有人问津的题材，越来越边缘化。
但在上周四晚，古装历史剧《大秦帝国之崛起》突然在央视一套八点档开播，在开播之前，电视剧几乎没有任何宣传，但迅速登上了微博的热搜榜。三天后，《大明王朝 1566》登上了优酷的首页首屏。
时隔十年，《大明王朝 1566》重新播出，意味着好内容正再次受到市场追捧。
易凯资本王冉判断说，“未来三到五年，拉动和支撑中国娱乐产业高速增长的引擎只有一个，就是付费视频用户的高速增长。”视频网站的流量增长已经接近瓶颈，只有依靠优质内容，才能吸引更多的用户掏钱买单。
在中国，视频网站正在从 Youtube 模式向 Netflix 模式转变，盈利模式也同样从广告收入转向付费会员，抢夺会员成了当务之急。各大视频网站一方面投入重金，抢夺大剧，另一方面不断扩展自己的细分类型，犯罪、青春、盗墓、悬疑等都成了热门题材，拥有不少粉丝的历史正剧自然也成了争夺对象。
Netflix、HBO 能够持续生产优质作品，部分原因便是他们只需要讨好观众，不需要讨好麦迪逊大街的广告主，少了人指手画脚，对内容自然有更高的把控能力。如今的艾美奖，也几乎是有线台和流媒体的天下。如今美国电视的叙事能力远比电影优秀，因为电影过分追求票房，创造力正在逐渐消失，哪怕如今的奥斯卡获奖作品，也很难与之前相提并论，公众号“虹膜”甚至认为，今年的奥斯卡是“最差的一届”。
在如今，对优质内容的呼声越来越高。近来新版《射雕英雄传》热播，知乎上有人提问，为什么之前对 2003 年张纪中版《射雕》骂声一片，对现在的《射雕》却很宽容。最高票答案指出，在 2002 和 2003 年，观众看的是《李卫当官》、《天下粮仓》、《走向共和》、《金粉世家》，在在 2016 年，收视最高的却是《亲爱的翻译官》、《麻雀》、《解密》。
今年年初热播的《孤芳不自赏》刚一播出，便有人指出主演钟汉良和 Angelababy 的很多场外景戏都没真的出镜，而是在摄影棚拍好后期合成的。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指出某小鲜肉的电视剧大量使用替身和人皮面具，以此减少自己的工作量。在现在的电视剧里，“演员亲自出演”居然已经成了敬业的体现，电视剧已经成为“比谁更差”的游戏。在这种环境下，很多观众尤其怀念过去的优质电视剧。
视频网站的战略转变，对内容生产者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但可能还无法高兴得太早。
总体来看，虽然观众对优质内容有了付费意愿，但这并不足以覆盖一部历史剧的成本，倘若将历史剧当做针对细分观众的内容来运营，可能很难收回成本。《大明王朝 1566》是一部十年前的电视剧，版权价格不会很高，但同等制作的新剧，采购成本很可能超过 1 亿，几乎没可能收回成本。
而且，中国需要的不仅是翻出优秀的存货来复播，更需要持续生产优秀的新内容。《大明王朝》张黎这一水准的导演，在中国屈指可数，更多的人还是擅长制作“雷剧”。而且，明星片酬占比太高，压缩制作经费等问题，都不是视频网站策略转变一下，就能够一举解决的，和内容付费市场一样，需要完善和探索的事情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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