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前决策框架变化的四个层次
第一层次为中美博弈
,亦称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或修昔底德陷阱。
第二层次是社会稳定
,需避免大规模动荡。
第三层次为结构转型
,即从以三产为主导转向以二产为主导,告别房地产,拥抱制造业。
第四层次涉及经济增长问题
,如5%的经济增长目标、产能过剩、物价稳定以及资产负债表调整等相关问题。
在考虑政策转向时,不应仅因经济增长指标恶化而转向,中央推进结构转型才是关键。
经济增长过度依赖房地产,地方政府、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之间形成了复杂的捆绑关系,要实现以制造业为主的高质量发展,需要解决这些深层次问题,但解开这些捆绑关系的难度较大,且需付出一定代价。中央对此有充分准备,但在中美博弈、社会稳定等更为重要的问题面前,政策转向可能发生。2025年是一个关键年份,特朗普即将上台,中美关系走向对政策出台节奏影响重大,两国元首通话等互动也体现了双方的友好姿态。
在当前背景下,需思考美国在共和党和民主党选举中呈现的情况。民主党主要因通胀问题而失利,共和党及特朗普亦进行了反思。从政策取向看,首要目标是控制通胀,然而其多数政策如加征关税、清理非法移民等却可能推升通胀。初期,控制能源价格是推动价格下行的主要因素,政策主导包括给予能源补贴及寻求盟友支持,优先开采页岩油和页岩气等传统能源。关税和清理非法移民等措施虽也会涉及,但非主导因素。
从短期中美关系看,以缓和为主导的趋势较为明显。
若以缓和为主,国内政策刺激政策出台速率可能会逐渐放缓。去年9月政策出现重大转向,政策集中度可能会适度降低。后续还需考量双方是否采取对抗性措施、社会稳定等其他因素,再决定是否增加刺激变量。在当前短期阶段,政策层面已观察到中央银行停止购债、短端利率抬升等现象;从金融稳定视角看,债券杠杆、汇率和国际收支等方面也出现了一些短端变化,这些均属短期行为。
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重点与物价问题
首先,促进物价合理回升被纳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讲话稿,虽未置于特别突出位置,但这一变化体现了对物价持续下行问题的重视。然而,由于其位置不够显著,仍需结合显著位置的表述进行深入思考。会议主要强调经济、物价、就业三方面的稳定。在物价稳定方面,货币政策措辞有所调整,从“社会融资总规模货币供应量与经济增长、物价水平相适应”改为“与物价总水平的预期目标相匹配”。物价总水平与物价水平有何区别?以往所言物价水平较为简单,主要对应消费品价格,比如将CPI控制在3%左右。而物价总水平则包含工业品价格。若将工业品价格与消费品价格统筹考量,最接近的概念即为平减指数。
平减指数是名义GDP与实际GDP的差值,其稳定状态为不涨不跌,即平减指数为零。
观察地方两会的相关观点,国家设定5%的经济增长目标概率较大。
若国家设定5%的经济增长目标,且内嵌的平减指数为0%,则名义GDP目标亦为5%。要实现约5%的名义增长,需解决当前平减指数为负值的问题,需使用有效方法论。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已选定消费为有效方法论,而历史上要有效提升处于低位的物价,多依赖房地产。90年代末东南亚金融危机及地方国企改革时期,中国物价水平面临巨大压力,最终通过房地产市场化改革及加入WTO,内外需共振解决了问题。2012年至2015年,中国PPI连续40多个月为负,2016年初开始实施基建地产双轮驱动,配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形成限产,供需同时发力,结束了低物价状态。然而,鉴于决策顺序中第三层次为结构转型,不再依赖房地产,因此此次不应过高期望房地产政策。房价上涨带动炒房预期或通过房地产释放信用的概率均较小。
三、促进物价回升的方法与消费券政策
在促进物价回升方面,国际上有多种方法。
一种是货币宽松,目前也提出了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欧洲和日本多年利率持续降低,甚至降至负利率,并不断实施量化宽松,但最终未能解决问题。相反,美国在2020年采取了巨量的财政货币化措施,央行资产负债表翻了一倍。这些资金发放给民众后,由于民众平时多依赖信用卡消费,且有较大的消费热情国家发放资金后消费速度更快,美国在半年内物价迅速抬升。然而,最终物价失控,导致美联储连续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