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智商在线,情商感人,但时间商呢?
双商之外,时间商决定着你未来的战场和你生活的方向。
我们选择怎么花时间,时间选择怎么塑造我们。
富忙族能者多劳,日理万机;穷忙族越穷越忙,越忙越穷。
心理学家李子勋说,当代中国人的一大硬伤,是对有效时间的低能管理,并因此引发诸多社会问题。
无法分配时间探望双亲,需要法律硬性规定“常回家看看”;无法分配时间关注亲人内心,亲子之间是“无解代沟”,夫妻之间“同床异梦”;父母成为“孤寡老人”,孩子成为“留守儿童”,人人都是“时间满档”的匆匆过客。甚至千辛万苦返乡过年,也把时间交给手机和微信,而不是久已不见的亲人和故乡。
过于强调时间的货币属性和成功学,让我们停不下来,也等不及。
中国人普遍不会管理时间。
现代人总在焦虑时间被白白浪费,因为这就等于浪费生命。
现代人的时间概念是过去150年来经济发展的产物。工业革命之后,时间已经不仅仅是自然世界节奏的衡量标准,而变成社会生活的基础。人们要按时上下班,商店要按时开业,戏剧表演要按时开演,火车时刻表更需要标准时间——1884年的国际时间大会制定了一项全球时区计划,将格林威治线设为国际日期变更线,从而避免了不同地方采用不同时间标准的混乱局面。
从事件时间到时钟时间的转变代表着社会的变革。由此,“定时”成为技术时代的日常生活的一大特征,整个社会好像一台庞大的机器,在时间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运转。一旦某个部件、某个小环节不听指挥,机器就不能正常运转。因此,不守时是大忌,“守时”(punctuality)成了美德。
日本列车的准时几乎到了分秒不差的地步。
时间也被赋予了价值:没有人能阻止时间的流逝,因此它是最宝贵的、不可再生的资源。现代人总在焦虑,担心时间被白白浪费掉,因为这就等于浪费生命;他们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尽可能多的事情。
著有《时间的观念》的北京大学学者吴国盛认为,在技术时代出现了这样的悖论:一方面,人们尽量节约时间、争取时间。几乎所有的技术发现和装置都与获取或节约时间有关,它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克服“慢”,为了追求速度。另一方面,人们努力消耗掉自己获取的时间,哪怕一点一滴的碎片时间也不肯放过。为此,他们需要发明和制造一些新鲜玩意儿来帮助自己消磨时间。
“时间是这样一件奇怪的东西,如果你费力去争夺它来,你就得费力去将它用掉,否则你争夺时所花的力气就浪费了。技术时代培育了人与时间这样一种关系:人必须要对时间有所作为,不能闲着。‘不能闲着’作为技术时代的一种绝对律令,就是时间之暴政的真相。”
技术通过手机对我们实现了24小时的统治。
慢和快、耗时与快捷,在今天应该并存。
早在2010年,英国学者齐格蒙特·鲍曼就注意到了多任务处理这种趋势。他从消费主义的角度解读多任务处理出现的逻辑:时间有其自然的限度,一天不可能超过24小时,一周也只有7天。那如何扩大消费者的消费时间?最明显的办法就是在每个时间单元中尽量塞进更多的消费——这就要训练消费者同时消费一个以上商品的能力。
最理想的境界是:“身体器官的不同部分,以及唤起愉悦的不同感官,都在消费不同的商品。它们中没有一个需要投入百分之百不能转换的精神注意力,它们可以同时运作起来,愉悦也只是微微地打了点折扣。”
《新周刊》2002年做过一个题为“25:00”的专题,捕捉到现代人对时间自由的渴望:因为时间不够用,所以人们创造出“25:00”概念,以确立一种个人化的、自由的时间体系。它和近年来备受追捧的“斜杠青年”一样,追求穿行于多元场域,打通时间和空间的自由姿态。当然,在拉长时间这一点上,正中营销专家下怀。
现代人越来越觉得一天24小时是不够的。
齐格蒙特·鲍曼对互联网时代的时间使用模式持保留态度。他说,自己年轻时一直接受的是“学得越快,忘得也越快”的教导,这蕴含着另外一种智慧——一个人们信奉“长时段”为最高荣耀的时代的智慧。不过,今天这种智慧并不被推崇,他感慨,“曾经的美德变成了如今的恶习”。
其实,慢和快、耗时与快捷,这两组对于时间的不同理解——或者说是由不同时间观念带来的不同生活态度,在今天应该并存,而不应该是简单粗暴地由后者替代前者。比如,你可以恨不得把一天延展到48小时、做尽可能多的事情(要是能像劳伦斯·布洛克笔下的奇人伊凡·谭纳那样完全不需要睡眠就太好了),也应该容许别人选择“慢”下来,像古代人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自然的节律生活。
工作也许需要快起来,生活却需要慢下来。
高TQ的人,和时间的关系是平等的。
多年合作研究时间心理学的菲利普·津巴多和约翰·博伊德提出了一个关于时间的悖论:你对时间的态度,对你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你自己可能很少觉察到。比如,可以从时间观念的角度来解释为何相爱容易相处不易:一方是未来时间导向的人,对未来有着清晰的憧憬;另一方则活在当下,只讲即时的欢愉。
也就是说,时间观念是影响你的三观的重要指标之一。2003年,学者斯蒂文·赫尔由智商、情商得到启发,提出“Time Quotient”即“时间商”(也称“时商”)概念,并将之定义为:对待时间的态度,以及运用时间创造价值的能力。
高TQ的人,和时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他们把时间视为朋友,而不是操控或者被操控的关系。他们有着各自善用时间的方式,共同点则是自律,这来自强韧的意志力——因为他们深知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你的时间花在什么地方,必然有看得到的结果,就像村上春树所说:“凭时间赢来的东西,时间肯定会为之做证。”
凭时间赢来的东西,时间肯定会为之做证。图/萨尔瓦多·达利《记忆的永恒》
高TQ的人,也是实现了时间自由的人,他们懂得把时间留给自己,在喜欢的时段做喜欢的事情。爱马仕总裁克里斯蒂安·布朗卡特这段话说得特别好:“拿出时间来好好做事情,拥有自己当下的时间,分享自己宝贵的时间,或者把时间留给自己,并真实地考虑时间能给一件东西带来的,一如它赋予每个人的命运,那是一种浓度、一种机会、一种价值。”
本文首发于《新周刊》4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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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十种时间病
“我就说三句,不占用大家太多时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5分钟,5分钟保证一定到”;时间一半耗费在寻找捷径上,一半耗费在使用捷径上;凡事都要先做一份计划;养肥了再看……这些具有中国特色的时间使用方式,你中了几条?
心理咨询专家李子勋:中国人缺乏一种“时间商”
“我认为中国人的‘时间商’是有限的,该休息的时候不去休息,该紧张的时候偏不紧张;需要提高效率快速表达一个意思时,中国人非要拐弯抹角挤出来;需要花时间深耕主业时,中国人非要琢磨那些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