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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送宝人的日常

界面新闻  · 公众号  · 热门自媒体  · 2017-05-19 08:59

正文

喀什古城街角,远处都是建设的痕迹,一个正在振奋前行的城市

舅公已经过世,记得在他最后几年,依然回过南疆一个叫“麦盖提”(喀什地区东面的县)的地方,那是他因为历史的机缘做“援疆者”的过往。舅公生在浙江宁波在出发前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位于喀什地区的“麦盖提”在哪,他在耕种中度过了最好的时光,在昆仑山北的塔里木腹地,在一个家里人都说不清在哪的地方。家里有流传他的故事,刚去的那年天气太冷了,入冬时候他写了一封信给宁波的母亲想要一件厚的棉衣,最后当棉衣寄到的时候已经过了第二年的春节,这那个年代的“援疆者”的心酸。


喀什的街角


下面是一个新援疆者。


喀什市迎来了有一个普通的早上,谭万彬8点半爬起来开始配送站的忙碌,他住在京东喀什站二层的小阁楼里,喀什虽然使用北京时间,但是地理时差达到惊人3个小时,相当于北京早上5点半。


谭万彬是陕西宝鸡人,名副其实的关中汉子,已经入职京东4年,从北京当快递员开始,几年功夫在北京西区当了几个站的站长,每年的各种内部评比拿奖到手软,最多的时候90年的大男孩管理着29人,每天送着2200件货。
 

谭万彬带着订制有度数的墨镜,带着大城市年青人的时尚感

“你为什么到喀什来了?”这是我最大的疑惑,“在北京干的不是挺好?”


“2016年初我想去西安工作,爸妈都过去了。最早就想到西安干个站长,就申请了内部转岗,后来之前北京的一个经理去了乌鲁木齐要我去帮忙,刚开始在乌鲁木齐呆了一段。”谭万彬说,“过年后有一天经理找我谈话,希望去喀什帮忙,就答应了。”


“你就是这个时代的援疆者。”我说。
 

每天早上谭站长都会在出发前和快递员不厌其烦的说着公司的注意事项

京东喀什站,建站在2016年的9月,不仅是中国最西面的配送站点,从公司的角度讲也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从2007年自建物流开始历经10年把配送服务从东部拓展到中国的最西部。


喀什站,在谭万彬手下有7名快递员和2名站长助理,每天操办的货物有几百件。不过和内地相比,因为路途遥远,从乌鲁木齐的传站车过来就要2个整天。
 

喀什城区的大幅涂鸦——满是民族主题

喀什是个多民族区域,老城新城区分明显,通用语言除了汉语还有维吾尔语,地理面积很大,除了城区还有周边的几个县市,这都是喀什站要覆盖的区域。如此复杂的环境,重新搭建起一个完善的配送团队,并整理好配送区域难度可想而知,这也能解释让谭万彬来的原因。
 

谭万彬正在规划派送的区域

谭万彬的经验起了作用,刚来的第一个星期,稍微熟悉了喀什城区环境,发现之前的地址分类有些粗糙,在系统上修改了一些,把较近的市郊划到了喀什市的配送范围,瞬间单量增长了200单。
 

在给维族群众送货的谭万彬

之后的几天谭万彬一直忙着自己送货,因为只有自己送货才能知道这里的客户需要什么,都是什么风格。不过老江湖遇见了新问题,谭万彬至今还在用他在北京的手机号,在这里打电话很多人因为看到不是本地号码都不接听,很多的维族顾客还有一些语言障碍,无奈时刻他会跑进周边的商铺让店家当个翻译。


简单安排送送货,完成日常的指标对于谭万彬来说是轻松的,说到这个见过“大世面”的站长,露出老练的微笑。


真正的难点在拓展工作,喀什周边的区县非常的多,经理要求很明确,不论用什么方式,开站、短波、还是直接配送,总之都要覆盖。
 

喀什的小巷子

喀什站点的同事都很朴实,相对内地如火如荼十几年的电商风潮,因为地理的隔绝,这边接触电商的时间并不太长。他们大多都是本地土生土长,好几个都是老“援疆者”的后代,王俊峰就是其中之一,团场出生的典型的兵团子弟,在内地求学几年之后,安静腼腆的他,选择回喀什地区工作。


这段时间里,王俊峰除了送货之外的另外一个工作就是陪着谭站长去了解喀什的一切,开车去一些自己也没有到过的乡镇,去和各种民族的老乡打交道,接触各种各样的配送。


在王俊峰的面包车上,谭站长和我说着一些他到这边才知道的事情。


地理上,本地人理解的喀什是整个喀什地区(最远包括叶城这样的县),这个地区的面积甚至逼近了东部的一个省的大小,而传统意义里的喀什市仅仅是整个区域的首府,因此每天要处理地址错误的订单就要花些事件。


经济上,喀什地区实际上有很丰富的农业,而且矿场也不少,加上这几年国家对喀什地区大规模投资,外来工作的人口也在增加,很多地方几个月不去就已经大变样,而且因为交通不方便,对于优质日用品的需求非常大,这也是站点主要配送的货物。


交通上,喀什地区的内部交通很发达,因为不是山区高速公路的路网已经覆盖的非常成熟(过路费也比内地便宜),国道路况都很好,即使是乡间公路也是四通八达。但是这里真的太远了,距离最近的京东站点白水城站要460公里,距离乌鲁木齐的京东仓库1500公里,光货物在路上的时间需要两个整天。
 


上面这张地图就是谭万彬在这个月就要完成的任务,几乎包括开始地区北部的所有城镇,我特意看了一下,没有舅公曾经提到的“麦盖提”。
 

配送员王俊峰最近总要和站长去周边的县市考察拓区

王俊峰的面包车在前往阿图什的公路上行驶了1个小时,车窗外满是戈壁滩的凄凉感,这是喀什北部最典型的地貌。今天的工作是去阿图什找到合适开站点的房子,谭万彬和王俊峰已经跑第三次了,要求的时限只有两天。


“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谭万彬看着窗外唠叨。
 

谭万彬和王俊峰在阿图什找适合做站点的房子


王俊峰和我说了一些困难的原因,首先是语言问题,站点看上的房子很多都是维吾尔老乡的他们打电话过去经常因为语言不通交流不畅没有成功,有很多老乡不太理解“快递”这个词的意思。还有就是交通问题,需要主干道边上的门脸房能卸货能操作,同时不能距离居民区太近,容易扰民。最后是因为需要注册公司,房子要有所有的手续。


面包车开到了阿图什边沿的公路上,这是他们唯一没有去过的区域,在这里碰到一个合适的门脸房,大小、位置都很合适。谭万彬赶紧让王俊峰给那边打电话,毕竟在团场长大的他,熟悉新疆普通话的发音,偶尔能听懂一些维语单词。
 

等待房东的谭万彬和王俊峰


不出意外,房东是位维族大哥,但是从电话听来普通话说的不错,很是惊喜,大概谈了价格介绍基本情况,大叔让自己的表弟过来送钥匙。
 


谭万彬和维族小伙商量门面房子的租金,最终商定一年柒仟人民币。


看房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过来的维族小伙子很和善,到了签合同的环节遇到了语言障碍,有些合同的词句理解上有了偏差。小伙二话没说又叫来了一位维族姑娘,姑娘的汉语说的非常好,现场就把合同签了。
 


“这个京东是内地的那个吗?”临走的时姑娘忽然问。


“是啊,我们现在在乌鲁木齐有仓库,过来要3-4天。”我回答。


“那挺好,我有网购的。”姑娘笑呵呵的说。


“这不是租了你们家的房子,以后你们订东西,先给你送村子里去。”谭万彬笑着补充。


回来的路上谭站长说我是“福将”,也感叹和维族老乡干脆利落的性格,只要谈好了就会很利索的把事情办了。
 

行驶的车上拍摄的维吾尔乡镇的新农村涂鸦


回到站点,站长助理门亮赶快把站长叫到一遍,他在负责招聘的事情,因为要覆盖更多的配送区域,人手吃紧,乌鲁木齐的经理批给他4个名额。四个本月即将入职的同事资料都已经收集到位了,其中有一名叫:吾布力.吐尔洪。
 

配送员吾布力.吐尔洪的入职材料


吾布力.吐尔洪汉语说的很好,性格安静腼腆,从不迟到,已经在京东喀什站做众包配送员3个月了,同事们都很喜欢他,尤其是之前说过的配送员王俊峰。吾布力.吐尔洪之前在喀什本地快递公司工作,一个月只能收入几百元,开始给京东送货后一直想入职。王俊峰告诉我:之前那家真欺负人,吐尔洪入职之后基本公司就有会超过叁仟,如果货量上来超过伍仟没大问题,而且解决了站点的“语言障碍”。
 


晚上12点,站点依然灯火通明,谭万彬坐在电脑前面处理今天出去遗留下来的那些邮件,新援疆者一天的工作还在继续。无论是谭万彬、王俊峰、门亮还是吾布力.吐尔洪,喀什地区的电商建设之路正在他们努力下推进着。“一带一路”的远景就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中逐渐呈现着清晰的轮廓。
 

在喀什地区的谭万彬


文章写到最后想到谭站长和我说,他挺喜欢给维族老乡送货的,他们很实在只要看好东西很少退货。这背后不光是市场的潜力,还有交流和贸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