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日最新特集《知日·你完全误解了村上隆》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不仅以艺术家的身份闻名于世，在时尚圈也有着强大影响力的村上隆。
今天我们分享的文章，来自 Vogue Business in China
关于村上隆的专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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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艺术家村上隆是现象级的话题之王，他作为艺术明星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其 Superflat 的作品风格引人注目。他的展览席卷世界上最为著名的7间美术馆，包括芝加哥现代美术馆、波士顿美术馆、东京森美术馆，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两位在巴黎凡尔赛宫举办展览的亚裔艺术家 (另一位是日本摄影师杉本博司)。同时，他成功地打破了艺术世界与商业世界的次元壁，在艺术产业的上下游处游走与创造，深度参与到时尚潮流与音乐等产业之中。即使是从未进过美术馆的人，也对他的作品过目难忘。
为了将旺盛的创造力付诸实现，他如今管理着近 300 名员工的艺术综合商社，与商业品牌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旗下经营着多家画廊，有专门的团队为他制作作品。的确，对于理应与商业保持适当距离的艺术家来说，村上隆对于金钱的态度过于坦率了，不论是商业化的创作倾向或是看起来野心勃勃的艺术淘金者形象，他的成功注定伴随着来自学术界的挑战与质疑。但不论如何，人人都对村上隆感到好奇。
Billie Eilish - you should see me in a crown (Official Video By Takashi Murakami). (C)2019 Takashi Murakami/Kaikai Kiki Co., Ltd./The Darkroom/Interscope Records. All Rights Reserved.
若想要了解不一样的村上隆，不妨从《你完全误解了村上隆》一书开始。这本由知日在今年最新制作，由中信出版集团发行的特刊，围绕「村上隆是谁」、「何以成为村上隆」展开了一系列田野调查般的工作。全书以一篇村上隆的深度长专访开篇，并在接下来的章节里对他的职业路径做平行切割，依次对村上隆职业生涯中重要的合作者、友人进行访问或邀稿，假藉他人之眼窥见村上隆的面貌。阅读体验类似在观看一部纪录片。
村上隆是谁？我们真的误解他了吗？我们只能从中看到观点，而无法得出答案。我们在所见所闻中看到村上隆的身影，知道了他从何而来，却不知道这个身影将去往何处，毋庸置疑的是，他的野心和生命力还将继续燃烧。
村上隆对他的艺术生意经毫不讳言，「我是一个商人，我始终要和巨额的金钱打交道」，但他更希望人们能看见金钱背后的东西。「关于我最大的误解，就是我只是一个快乐、富有、成功的人」。村上隆不买豪车，不买花哨的奢侈品。他看过一张乔布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打坐冥想的照片，「我是使用苹果产品的一代人，在功成名就、拥有大量财富之后，我也共享乔布斯的精神力。」
「我希望人们能明白，艺术是被诅咒的，不是被祝福的」。村上隆认为，艺术家因为被 「下咒了」 才对艺术着魔。金钱则是诅咒的一部分。「当谈及钱的时候，人们总会说我投机取巧，或是玩阴的，让助手们来做作品。但这完全是搞错了重点，为了在我死后，我的作品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安抚与治愈，必须竭尽所能地留下更多作品。」
村上隆的信念是在有限度的生命周期中尽可能多做事情，而金钱可以将效率最大化。就如同任何一位企业家的想法。「我不在乎被误解，真相会在我死后浮现。」很多人认为村上隆是安迪·沃霍的信徒，但他的艺术生命实在是比安迪·沃霍著名的「15分钟成名预言」活得更久，甚至可能超越肉身的时间。
「我不是像那朵小太阳花一样的 ‘快乐的艺术家’ 」。村上隆认为这是人们对他的误解。村上隆的作品色彩斑澜，看起来简单幼稚，但背后实则暗藏着空洞的骷髅和黑暗，村上隆说那是孤寂的灵魂和垮掉的精神。
村上隆是矛盾的。不仅在于作品的解读上，他的个人形象也伴随着深刻的矛盾。在公开场合亮相时，他的造型通常华丽浮夸，开朗地四处交际，他笑称自己是在做 Cosplay 扮演；而同时，他又是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工作狂，在行动上贯彻着创业者的自律与勤奋，灵感至高，效率至上。在日本时，他就睡在工作室的一个纸箱里上，「像达摩一样一直待在工作室」，随时等待灵感出现。
他是一位极其成功的艺术明星，影响力通达各领域的文化名人，却同时有着一个创业者的焦灼与不安，在挣扎中克服着无数困难与偏见。作为企业经营者和艺术家，他承受着双份焦虑——每个月要给员工发工资，同时也必须在截止日期前交出艺术作品；他一方面传授着成功的 「秘籍」，一方面又认为自己还远非成功人士，他希望大家对他的挣扎和痛苦产生共鸣，「我想和亚裔艺术家建立某种革命友谊。」
「我只是一个苦哈哈的小企业主，」 村上隆在接受
Vogue Business
In China 专访时说道 。实际上，村上隆并非他所自嘲的 「小企业主」，他通过公司化的手段来经营管理旗下的艺术综合商社，如今已拥有近 300 名员工。团队建立了高效的艺术品业务流程，采取倒班制，365 天 24 小时全年无休，多部作品同时进行制作，共同协作的团队帮助他把艺术念头实现，并向其他领域不断扩张。
村上隆是活跃在时尚圈的艺术家，人们对他的 「出圈」已经习以为常。他把潮流设计当作是副业，也是他在时尚潮流圈内友情的产物。他经营的 Kaikai Kiki 画廊、Hidari Zingaro (画廊)、 Animanga Zingaro (画廊)、Bar Zingaro (酒吧)、Tonari no Zingaro (村上隆专属商品店)，用各种新的形式让艺术与时尚在街头相遇。除了艺术的观众，这些空间吸引来更多的是街头时尚迷。
2018 年 3 月，Kaikai Kiki 画廊举办了时尚设计师 Virgil Alboh 的展览。Virgil Alboh 是街头时尚界的明星人物，举办展览时，他刚上任路易威登男装艺术总监。而与 Virgil 的友谊，让村上隆开始进入巴黎时尚圈，这让他感到很兴奋。
Virgil Alboh 曾为说唱歌手 Kanye West 工作了 14 年，而 Kanye 也是村上隆的著名合作者之一。2007 年，村上隆受邀为他制作专辑封面和音乐录音带，把 Kanye 做成了泰迪熊的形象。
去年，村上隆与炙手可热的 00 后歌手 Billie Eilish 合作，历时 8 个月为 Billie Eilish 打造了 3D 动画 MV 《You should see me in a crown》。Billie Eilish 和村上隆互相是对方的狂热粉丝，两人在社交媒体 Instagram 上相识，有次村上隆一连给 Billie Eilish 点赞 20 多次。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日常中，都曾多次穿着村上隆设计的服饰。他们在东京见面，2 天之后就开始启动了合作计划。
村上隆与路易威登的跨界合作至今被业内传为佳话，在新书中，这次历史性的合作被称为 「老牌时装屋与卡通艺术的伟大碰撞」。村上隆以充满想象力与奇妙色彩的艺术创作，帮助品牌推倒商业和艺术之间的那面墙。
路易威登与村上隆的合作长达 13 年。2000 年，时任路易威登艺术总监的 Marc Jacobs 在观看了村上隆的作品以后，向村上隆发出了合作的邀请。经过长达 3 年的讨论与制作，路易威登正式发售了和村上隆的合作包袋 Monogram（字母图案）系列。极具艺术家特质的扁平图案和跳跃的配色激活了经典老牌的时尚生命力，一经发售便引发了抢购风潮。据《纽约时报》指出，路易威登因此创下上亿美元的进账，在欧洲消费的低迷时期仍然勇攀销售榜首，更一度成为杰西卡·辛普森、帕丽斯·希尔顿和其他早期著名明星的首选包袋。
这次艺术和品牌的联姻是深入而全面的，并非仅是设计包袋这么简单。村上隆为配合手包的发售，还为路易威登的东京表参道店进行橱窗设计，并把个人艺术符号与品牌元素相结合，创作 「超扁平字母」动画作品。2007 年，洛杉矶当代美术馆（LA MOCA）为村上隆举办大型个展 「©Murakami」，其中包括村上隆与路易威登合作的系列产品，同时在美术馆空间中开设路易威登商店。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时，村上隆表示「路易威登的商店才是这个展览的核心」。品牌作为艺术创作的灵感与材料，产品变身艺术品进入当代艺术的语境。独特的艺术表现力拓宽了品牌的边界，而品牌的影响力也将艺术带去更广阔的天地。
Q：您对时尚当下以及未来趋势
如何看待？
村上隆：
我今年做时尚大奖 International Woolmark Prize 的评委时发现，在未来，时尚领域的下一个议题将是可持续性。相对而言，街头时尚虽然来源自一种快乐而随性的气息，但我认为时尚势必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新时代，一个我们兴许要承受一些痛苦的时代，或者说，我们要彻底重新审视人类如何与周遭环境相处。在未来，时尚领域的下一个议题将是可持续性。
Q：您如何看待艺术与时尚的跨界？
村上隆：
正如我先前提到，时尚领域在今后的议题将是「可持续性」，这与艺术发展变化的方式是类似的。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是向自身产生质疑的永恒媒介，而时尚也将要开始追问自身存在的意义了。我相信艺术和时尚的共同点只会不断增多。
Q：您可能是当今在时尚圈最活跃的艺术家了。您参加很多时尚秀，也和品牌广泛合作，您自己也生产时尚产品。为什么对时尚感兴趣？
村上隆：
我与时尚的缘分，要从和 Virgil Alboh 的友情开始说起。我曾经在芝加哥举办艺术展览，Virgil 也计划两年后在那里举办展览，他就来看我的展览。其实早在约 20 年前，他作为 Kanye West 的助手曾来我的工作室，我们就认识了。如今他变得更加出色，他主理的品牌 Off-white 相当活跃。现在他加入了路易威登集团，我很幸运地见证了他的一路成长，能和他合作，我真是超级幸运！
Q：您当时和 Virgil Abloh 认识不到 3 个月就合作举办了两个展览，一次在伦敦，一次在东京。是什么点燃了你们之间的火花？
村上隆：
他是这个时代的宠儿。Virgil 是第一个加入时尚大牌 Louis Vuitton 的黑人设计师，也是创意总监。他真是这个时代的宠儿啊，无论何时我接近他身边，都切实被他闪耀的魅力光芒所征服。
我是一个工作狂，但他是我的两倍。我从很久以前就对他很熟悉，关注他是因为觉得他能教给我什么是时尚，事实上他真的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很幸运。
Q：您也和 Kanye West 合作过，您对他以及你们之间的合作成果怎么看？
村上隆：
Kanye 是一个灵感四射的人，他的思维极其跳跃，让人很难跟上他说话的节奏。当他坚持要我为他创作音乐录影带的时候，一点一点向我阐释想法，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来沟通，最后化为七八分钟的动画作品。那可真是个挑战啊，他实在是有太多灵感了！
Q：街头时尚和奢侈品对您来说
意味着什么？
村上隆：
街头时尚是我与 Virgil、Kanye 友情的纽带，我正是通过街头时尚才进入了时尚圈。我对于时尚的兴趣在于「见证」，既然我进入了时尚圈，那么我正在计划观察和体验时尚界的动态。我想见证在以「可持续性」为基调的时尚圈中，街头时尚在未来将如何逐渐发展。
Q：据说您每天要花大量时间刷 Instagram，社交媒体对于您的个人生活及事业层面来说意味着什么？
村上隆：
我花在 Instagram 上的时间变少了，每天只刷一小时。我用更多的时间来看 Youtube —— 大约 6 个小时！在过去，我会花时间看杂志，现在则完全不看了。我认为，任何形式的社交媒体都只是接收信息的渠道，刷社交媒体就跟看书、看杂志一样。
Q：假如今年所有的实体艺术或时尚活动都面临取消，您认为时尚圈/艺术圈应当如何与公众互动？
村上隆：
从根本上来说，在过去 20 多年间，人们的大脑是直接跟电子屏幕相连的。我们这代人最大的改革就是电子游戏和电脑的发展。
对于比我稍微年轻一些的新生代来说则是手机。可能只有小学生还不会用可穿戴的电子设备吧。通过这种科技媒介，我们可以尽情进行艺术化的表达，所以你不需要真的和人群见到面。我也相信这个疾病会在 2 至 3 年左右消失，当情况得到控制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尽情举办活动，和很多人在一起了。我打算在未来做一场这样奇妙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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