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曾出现过很多让我们至今都念念不忘的绝色。让我们着迷的不仅是她们的容颜,她们的角色,还有她们的人生。当我们喜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总会为她们的人生加上一些注解,以证明我们所爱果然不负众望。
譬如林青霞,我们称她为“优雅地老去”的最好代表;譬如王祖贤,在最美的时候隐退的她被美化成谪仙;譬如李嘉欣,我们会恭喜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宏愿,嫁入豪门……美人的人生,总有闪光点。
唯有一位美人,很多人都在青春期看过她的经典之作,但很少有人称她为女神。
她就是李丽珍。
李丽珍的女神地位只存在于硬盘中,但甚少有人觉得她是自己的偶像。因为在大部分人看来,她的人生,无法言表。
1966年出生的李丽珍,今年已经51岁了。大部分人都已记不得,其实她最初是以玉女形象出道的。
李丽珍出生于一个印尼华侨家庭,父亲对她管教甚严,这可能一定程度上激发了她的叛逆。以致于她14岁时在街上被星探发掘开始拍广告,居然一直都瞒着爸爸。不过父亲虽然严厉,但也很开明,他看到女儿的广告后,觉得形象很健康,并未阻止女儿在娱乐圈发展。
17岁的时候,李丽珍开始拍摄电影《开心鬼》系列,这个电影中的女孩,大都清纯可爱、健康活泼,很受大众喜欢,因此一炮而红。
李丽珍没有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纯粹是靠着天分演这些角色,但是渐渐地,她觉得厌倦,她并不想总是在电影中穿着学生制服扮天真,她不想再做小妹妹,她想做女人。
1993年,刚刚拍完电视剧《大时代》的李丽珍,拍摄了一套尺度很大的写真集,然后,又接连推出了三部三级片:《蜜桃成熟时》《爱的精灵》《不纽扣的女孩》。
写真和电影的尺度都很大,票房也都很卖座。后来很多人说李丽珍是为了走红才铤而走险去拍三级片的,但这不是李丽珍的初衷。
当时,日本很流行这种少女写真,譬如宫泽理惠等青春玉女都推出过这种大尺度写真。李丽珍觉得很美。三级片也是。李丽珍说她看过欧美一些青春片,很美。她希望自己也能演出这种美好的性。
即使现在来看《不纽扣的女孩》或者《蜜桃成熟时》,我们也并不觉得猥琐,电影中的李丽珍黑发如瀑,肤白胜雪,娇俏可人,自由放荡,并不是那种以男性视觉来拍摄的、会让女性觉得不适的“性”。
据说当时《蜜桃成熟时》票房高达1200万,而李丽珍的片酬也均在百万以上,是当时片酬最高的三级片女明星。
当时李丽珍已经28岁了,她并不想将自己固定在“三级片女星”的位置上,一度,她宣布不再拍三级片,开始走回清纯路线,甚至还出了一张唱片叫《纯真》。
但是到了1996年,因为养家的负担,她还是接受了王晶的邀请,以400万的片酬出演了那部著名的《玉女心经》,和她演对手戏的,是比她小10岁的舒淇。
在那部电影里,30岁的李丽珍完胜20岁的舒淇,她的身体的确是上帝的珍品,犹如蜜桃。
这部电影让李丽珍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让初出茅庐的舒淇声名鹊起。但是,两人对于这部电影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舒淇拍完了想上吊,想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很多人都说这句话不是舒淇说的,但大家都知道舒淇对于拍三级片的往事很介意。据说只要有记者提起这个话题,她的脸色就变了——她自觉这是一个把柄,别人一拿起来,她就觉得对方是来刺她的。
而李丽珍呢?她很坦然,她不觉得“拍三级片”这种事是屈辱,是不堪回首。别人如果用这个来攻击她,她并不会被伤害——她并非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于她的恶意,媒体称她为“脱星”、“艳星”。她说随便吧,我并没有后悔过,也没想把自己的过去抹去。
她和舒淇对于这件事情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来自于她们爱情遭遇的不同。舒淇在和黎明恋爱时,因为“艳星”的身份,她被黎明的粉丝泼过粪,被黎明的家人嫌弃过,而说到底,是她爱的男人,也没法坦然接受她的过去。
而李丽珍呢,她说如果她的爱人觉得这是一种障碍,那就不配成为她的爱人。
其实,舒淇和李丽珍都拍过不止一部三级片,这并不是年少无知、一时糊涂。这是她们在成名路上的一次选择和交换,她们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就必然会失去一些另外的。
只是,这条路走到一半,舒淇后悔了,妥协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用自己对往事的“羞耻”获得了大众的“原谅”;而李丽珍呢,她从未摆出过“悔过”的姿态。——她说:我并没有犯罪,为什么要后悔?
是的,她有什么需要大众原谅的?——在香港实行电影分级制度后,“三级片”完全合法。18岁以上的成年人,在看过了她的身体之后,转过头来怪她“脱”、骂她“淫”?
即使张爱玲早在几十年前就说过: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悦人;有美的身体,以身体悦人。其实也没多大分别。——但真正能做到不站在道德制高点看待“身体悦人”的,寥寥无几。
1999年,刚刚生完孩子的李丽珍,在导演许鞍华的邀请下,主演了电影《千言万语》,她内敛细腻的演技让她得到了金马奖女主角。——人们恭贺她终于也把脱掉的衣服穿上了,并希望她用更多的作品来涂掉“脱星”的黑点。
但李丽珍并没有这么做。她回家去照顾女儿了,她觉得照顾孩子比功成名就更重要。——因为她从头到尾都不觉得她有什么“黑点”需要那么迫切去修正。
但她的“黑点”越来越大。
2004年,发型师马桂灿的妻子李静婷,在媒体上揭发李丽珍的性丑闻。李静婷先是说李丽珍和她的丈夫马桂灿有染,然后说他们三人经常3P,最后说其实一开始是她和李丽珍有同性恋情……中间涉及毒品、不伦、同性恋、3P等等,尺度之大,被港媒称为“七级性史”。
李静婷后来还出了一本书《珍人真事》,详细描述各种细节。一时间,李丽珍名誉扫地。
李丽珍后来回应:当初因为离婚,的确借住在马氏夫妇家里,但并没有发生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所以马氏夫妇会联手揭发李丽珍,是因为他们向她借钱遭到拒绝。
李静婷后来也承认,有些细节是虚构的。但已经没有人关心后续了,一直到现在,搜索李丽珍,网上到处都是她“性上瘾”“淫乱”的新闻。
事情的真假暂且不论,但大众对于李丽珍,原本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的,觉得像她这种拍过三级片的女明星,发生这种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李丽珍的事业之路,从那时起,几乎就断了。后来有媒体说她那时候多次想自杀,曾写了6封遗书。时过境迁之后,有人问李丽珍,她冷冷一笑: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自杀吗?
就算整件事情是真的,“淫妇”的罪,也够不上去死。当然,如果她哭诉“当初真的差点自杀”的话,大众可能会可怜她,原谅她。——但是她依然没有。
对于所谓“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加诸于她头上的那些罪,她一次也没妥协过。
她的不妥协,还包括她对爱情和婚姻。她的第一任丈夫,是音乐人许愿,张学友、郭富城、叶德娴、陈小春、何韵诗、邓紫棋……这些都是他的学生。而他最著名的学生,是林忆莲,也是他的前女友。他最著名的作品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李丽珍和许愿是邻居,两人之前并不相识,有一天许愿不小心撞了李丽珍的车子,两人相识,三个月后,两人结婚。之后,李丽珍暂退娱乐圈,相夫教子。直到2000年,两人婚姻出现问题,然后离婚。李丽珍带着年仅两岁的女儿,独自生活。
李丽珍的另一个丈夫(也有说并未结婚),是音乐人潘源良。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容易受伤的女人》。他们两人在20年前就相恋过,但兜兜转转,直到2007年,才又重新在一起。但两人在一起10年来,屡屡分手又复合,原因有说潘源良花心,有说李丽珍的女儿不喜欢妈妈的这个男朋友。到了去年,李丽珍终于痛下决心,终于分手。
李丽珍的两任丈夫,都是相貌和家境都平平的音乐人。而最让很多歌迷念念不忘的,是她和黄家驹的往事。据说黄家驹曾暗恋过李丽珍,但两人始终只是好朋友,黄家驹去世后,李丽珍在他的灵前痛苦一天一夜。
对于已经51岁的李丽珍来说,她的婚姻和事业,和同期的女明星比起来,也许都不尽如意,都不算人生赢家。但是我总觉得,她对待自己的人生,比大部分女明星,更真诚,更贞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