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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北京地铁的八号线前,不幸赶上下班的高峰,这是2年未见的首都,从GDP到年轻人的脚步都在拼命提着速。
我不赶时间,看站台上匆忙到来又消失的同龄人,那些脸色疲惫脚步机械的年轻女孩们,从地铁上走出来,皱起眉头,拍拍挤扁的身体,掏出手机,像是训练有素的迁徙队伍,低着头都摸得清出口的方向。
不知道她们在走向怎样的生活,只想起年近三十的朋友曾恨恨地说,“我还能吃几年青春饭?我要么抓紧赚钱要么嫁个有钱人,当年同学都有第二套房子了,我还天天挤地铁呢!”
这真是一个充满焦虑的时代,我依旧错过一辆辆过度拥挤的地铁,有人踩了我的脚尖,没来得及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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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半年前我对北京快节奏生活的印象,一直被自己用来做“不可以掉队”的警醒,今天再次想起来,是听朋友说起公司裁员的事。在北京的朋友感慨说,“这年头在逼人进取的明明是恐惧!”公司裁员进行中,正巧这时候有个年轻的女同事怀孕了,明明是件值得庆祝的事,结果女同事上午赶到医院打胎,下午就来上班了。
老板知情后强烈劝阻她回家休息,女同事休息了三天后,又来上班了,一副谁拦着她就要与谁同归于尽的架势,“生活压力这么大,我和老公还着贷款,哪敢要孩子,哪敢丢了工作啊!”
这是一个家庭收入过万的都市白领的真实写照,房子,孩子,工作……焦虑无处不在,钱是让普通家庭充满恐慌的最大因素,毕业四五年的工薪族,生活中的一切都步步惊心,需谨慎安排,不然极易走出直笔笔的下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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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几天前和一个好友聊天,她二十七岁,结婚两年,目前怀胎四月,打算几个月后辞掉现有的工作,老公工作稳定但工资不高,两个人有房贷车贷,正担忧以后靠一个人的收入够不够孩子的奶粉钱。
朋友笑说羡慕我未婚无孩的状态,我为此大吐苦水,我正在创业初期,以每个月三根白发的速度老去着,看起来一边享受新西兰的纯净一边和祖国保持着联系,其实一边被新西兰的主流社会抛弃一边落伍于祖国的潮流外。
我时不时被担忧演绎的噩梦惊醒,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焦虑,常常要以强制的独白作为一天的开始“你很棒”“你不是一无是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即便这样,我只能拥有暂时的安宁,接下来的一天还要被“生意前景不好我该做什么”“什么时候接爸妈来”“下个月房贷又要开始还了”“结婚生子的话收入怎么办”诸如此类的焦虑充满——鸡汤中开公司驾宝马背爱马仕的女人成为梦想主流时,我们这群被遗忘了的群体才是社会大多数年轻人的真实写照,努力,辛苦,并且焦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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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接触过的很多八零后九零后,都开始处于这样一种状态,越来越努力,越来越焦虑,除去房贷车贷等最基本的生活压力,赡养父母的义务和支撑新家庭的责任,同龄的生活状态也是让人产生焦虑的很大原因——有人说“人之所以焦虑,是因为总是在和别人比”。
但人本身就是群居动物,更不必提大都市的人口密度所承载的信息传播量,朋友圈,平日闲聊,同学聚会……当昔日同学托家里关系找到一份好工作,靠爸妈资助买了一百八十平米的房,送孩子去了双语学校,带爸妈年年出国旅行,有了估值千万的公司……眼睁睁地看着人生越走越有差距的时候,人难免会慌了阵脚,质疑为何别人进步神速,只有自己的付出又慢又无力。
我们大多焦虑着的年轻人都来自相似的背景,家境普通,自小被全家寄予众望,相信读书即可改变命运,因而从七岁起就自尊心极强,成绩优异,事事不甘于人后,长大后更是上进的完美主义,大多白手起家奋斗出不错的成绩。
然而世间未必是公平的,这点成绩远远不够应对日新月异的社会变迁,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一直无法释放与生俱来的紧迫感。我们缺少着富庶家庭几代人积累的人脉,资源,财富,性格中也缺乏了富庶才能养出的沉稳,往往一个人身上承担了三代人的命运——我们承担着改变原生家庭现状的责任,有着为后代铺路的责任,还要时刻喂饱着自己的自尊心。我们努力,勤奋, 成功却显得如此偶然,焦虑才是必然的。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少钱才不会很焦虑呢?
知乎上有一个问题,问到了一部分人的心坎里,“上海30岁月收入3w,为什么还是焦虑?”
有个答主的回答说,“你焦虑,是因为你月入三万的姿势不对!如果你月入三万的组成是:月薪1万,另外四套房子租金两万。你绝对不会焦虑。”
前几天我约见了一个网上认识的新朋友,她是职业理财师,有很成功的投资经验,经常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为客户做咨询。这是一个辛苦于职业很多的工作,她的状态中却没有半点疲惫。我赞叹着她的精力,她说道“因为这是我热爱的职业!”
我遂知道她的投资横跨数个城市,单靠利息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从她的举手投足间估测出三十五岁左右的年龄,最后由她笑着拆穿,“我已经四十七岁啦!”
我向她讲起自己奔三的焦虑,我问她什么才是快乐的秘诀。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对我说了四个字,“财务自由”。
从三十一岁小心翼翼买下第一套房子, 到现在成为坐拥数处资产拥有自己品牌的成功投资人,朋友说,如今拥有选择任何生活方式的自由,做到不被焦虑打扰,是因为“十几年间不停歇的学习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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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流传着一个公式,焦虑 = 未来的不确定性 x 事情的重要性 x 自己无能为力的程度。
记得二十三岁时刚开始工作时, 我的朋友中间曾流行这样一个说法,“现在拼命赚钱,三十岁之后退休环游世界”,现在我们快三十岁了,谁也不再说这样的话了。
越努力越感觉到自己的局限,越努力越知道自己应该更努力,越努力越清楚,未来永远充满变数,重要的事情没有终止,焦虑也许一直都在,但起码,只要这样用力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在焦虑公式那里标记上一个除号,把“尽力”放在它的下方,而结果,就是我们和幸福的距离。
作者介绍:杨熹文,2016年亚马逊年度新锐作家,一个住在新西兰房车上的姑娘,热爱生活与写作,相信写作是门孤独的手艺,意义却在于分享。新书《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火热销售中,讲述一个姑娘如何在异国用野路数从一无所有到诗和远方。欢迎关注新浪微博@杨熹文,微信公众号@请尊重一个姑娘的努力(neversaynever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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