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K班长，真有你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家单位的选手比你年轻好几岁，体能比武还输你一头！”刚刚捧回集团军A专业技能比武第一名的老K，被早早在连队门口等候为他“接风洗尘”的战友们夸得怪不好意思的。
老K，上士，入伍16年的老兵，某旅A专业技术大拿，为单位赢得不少荣誉，上至领导，下至新兵，都对他敬佩有加。当然，他成长的经历和那个时代的优秀士兵都比较一致，毕竟当时入伍的战士普遍学历不高，靠着自己的勤学苦练，一步步走到今天，也颇为不易。每年新兵入伍教育，旅领导还总要用他的例子来激励新战士。
可最来老K有了烦恼。没错，就是改革闹的。眼看就要改到基层部队，他是兴奋又紧张。虽说不让传播改革的小道消息，但毕竟是关于单位、关乎自己的大事，老K还是很上心的。平时手机发到手里，老K总忍不住到朋友圈、论坛上去“捕风捉影”，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更让他如鲠在喉：由于时代发展，A专业日趋落后，面临裁撤。
A专业，曾经的“高技术”王牌专业，老K一干就是16年，要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的。想当年自己还是个愣头青的新兵蛋子，由于训练吃得苦，遇事肯钻研，被新兵连连长推荐到A专业学习，老K自然是格外自豪，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虽然刚接触这个专业的初期，也没少让他吃苦头。
不过他不怕苦，很快，就在这个专业上站稳了脚跟，甚至在刚转士官的第一年，就代表旅里参加上级比武，拿了个第三。要知道，和他同场竞技的都是比他经验丰富得多的多的老士官，着实不容易。如今，隐隐听到战友谈论A专业面临被裁撤的命运，他总是忍不住会凑过去。但真的一听到人家说得跟真的似的，他还是会和他们较真红了脸，可能是“职业病”吧。以后战友谈这事总要避着他。
其实，老K也不是没有预感，近些年来国家的军事实力发展突飞猛进，预警机上天了，航母下海了，当时是香饽饽的A专业，现在早已大量地被BCD专业取代。从每年上级组织A专业比武的次数越来越少，专业学兵培训也越来越少的现状，他也能感到这个专业的衰退。
只是今年恰逢他16年满服役期，如果A专业真的没有了，自己还有留下的价值吗？一个这样“老大不小”的老兵还有没有用武之地的思考近来时常在他脑海里徘徊。是啊，现在的新专业都是高科技，高学历人才具有先天优势，他们这些原先只靠熟能生巧埋头苦练的老路子估计走不顺畅了。加上实战化水平越发提高，平时不少训练项目他这把“老骨头”不咬牙坚持都可能撑不到最后，颇有力不从心之感。
但，老K舍不得这身军装。
02
“爸爸，我最近特别听话，下次我和妈妈过来，再给我送一块金牌牌，好吗？”听着电话里儿子稚嫩的声音，老K幸福感爆棚。儿子今年三岁，打小就把他当做心目中的大英雄，尤其喜欢玩他那些金灿灿的奖牌。可以后呢，还会有机会拿奖牌么，老K不免又忧心忡忡起来，只得底气不足地应付儿子。
在改革这样大事来临的时候，老士官还真是老士官，老K即使心里五味陈杂，表面上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带头开展好连队的工作。直到有一天，旅领导X找他谈话，希望他今年能继续转改留下来。老K半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改革了，听说A专业可能也要撤了，您不要我了呢。”
领导X哈哈一笑，说，“人才总是香饽饽，怎么会把人才挤兑走呢？不然这样的改革改了还有啥用？”
“可能吧，”老K转而面露难色，“不过要是这专业真没了，我个老骨头还算哪门子人才呀……”
“我先跟你说个故事吧。”领导X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以前猴子想变成人，它知道要变成人要砍掉尾巴，于是猴子决定砍掉自己的尾巴。但在动手前猴子被三件事困住了：
一是砍尾巴的时候会不会很疼？二是砍了后身体还能不能保持灵活性？三是活了这么久，一直以来就和它在一起，跟了很多年了，不忍抛弃它。
所以啊，今天的猴子也没有变成人。有时候舍弃另一些事是在所难免，舍不得你所拥有的，就得不到更好的 ！改变，也许会痛苦一阵子！不改变，就可能痛苦一辈子！
X领导拍着他的肩膀，“改革是为了打赢，A专业如果真的没了，那也是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以你的学习能力、吃苦劲头，在A专业里得到的经验，也一样可以适用到其他专业，相信自己吧，我们都希望你这个带头人能够留下来。”
听到这儿，老K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他也不知道后面会改成什么样，但相信只要拼劲不减，啥困难克服不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快给儿子接电话！”刚告别了领导，老K兴冲冲抓起手机拨通了媳妇儿的电话，“儿子，爸爸马上给你拿一块不一样的金牌牌，好不？”
别做被温水煮了的青蛙
□ 月半文刀
现在军改正当时，让我想起了不久前，网络上关于“华为34岁以上员工遭清退”的消息。不少人为他抱不平，认为20-30岁最黄金的年龄贡献给华为了，华为却“不念旧情”，“残忍”清退。
但华为大BOSS任正非通过一篇与员工座谈的讲话内容似作回应：
华为是没有钱的，大家不奋斗就垮了，不可能为不奋斗者支付什么。30多岁年青力壮，不努力，光想躺在床上数钱，可能吗？
确实如此，“资深老人”的实际贡献越来越低而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对不能满足实际所需的老员工“一刀切”，既节约人力成本，又能给薪资更低但学习和创新能力更强的90后甚至95后年轻人腾出空间，这么做无可厚非，没必要拿道德说事。
也许，恰恰是这种决绝和狼性，成全了华为。
战争格外残酷，能打胜仗的军队同样需要这种决绝和狼性。
就像上面故事中的猴子，纠结砍尾巴的时候会不会很疼？改变当然是有一定痛苦的。至于砍了后身体还能不能保持灵活性？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好回答，因为改变会有一定风险，短期内可能好，也可能不好，但改革的目标肯定是为了将来更好。猴子纠结的最后一个问题，也许就是现在最关键问题，改变在情感上会有些许难受，毕竟一起跟了很多年了，不忍抛弃它，不想再做高成本的改变。
军改也一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过去在部队，因为和平年代的滋养，较为安逸，战士几年一转改调整，干部几年一晋职晋衔，似乎成为了不少人眼中的铁饭碗，而体制中的大家也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制度。而现在，达不到军人标准的人将被清退，碌碌无为的人也将没有市场，都是以打仗的标准、战场的需求选择官兵，挑选人才。
时代呼唤“能者上，庸者下”军改。拒绝改革，何尝不是又一个温水煮青蛙的悲剧故事——不主动学习，沉迷稳定，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待的这锅水会热到发烫，自己却再无力跳出。
作者：月半文刀
图片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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