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张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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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坦中学再出征,经济学何时纳入高考?

张是之  · 公众号  ·  · 2019-06-06 21:39

正文

文 | 张是之

明天高考,安徽毛坦中学又火了。昨天早晨 7 点半,毛坦中学考生集体出征。

为了有一个好彩头,首辆送考大巴的车牌号为91666,谐音「就要666」。

而且开车的师傅姓马,也属马,自然是「马到成功」之意。

这样的安排,给考生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用心不可谓不深。

毛坦中学声名远扬,很多家长远道把孩子送到这里来,更有甚者,租房打工陪孩子奋战三年,就为了孩子将来能有出息。

虽然「读书无用论」的声音,偶尔会有出现,但总体上人们还是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知识是通往上层空间的最重要的通道之一。

愿意付出更多的等待时间,吸收更多的知识用作厚积薄发的积累,这背后其实也反映出人们看好未来的经济预期。

只有看好未来中国经济,对她有一个稳定的增长和预期,人们才会愿意进行各种长期投资,其中当然也包括教育投资。

看好归看好,但这其中也包含着诸多的不确定性。

从教育角度来看它对经济发展的影响,除了培养出科学技术、文化艺术等不同领域的专业型人才,最重要的莫过于它对人们观念的塑造和影响。

这种影响也许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考评数据,但却是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观念和行动选择。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初期,还没有培养出正儿八经的经济学出来。

但那个时候到处充满着生机,各种创造财富的机会层出不穷,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不会甘于满足眼前那点收入,都会想方设法寻找更多的机会。

虽然那个时候一个国家、一个省的 GDP 还不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但整体上中国经济的增速是有目共睹的。

用经济学家张五常的话说,那就是实际增速远超官方所公布的数字。

在中国经济所谓野蛮生长、高速增长的阶段,经济学家其实并没有发挥具体的实践指导作用。

如果说真正的作用的话,那应该是经济学家通过各种途径,力劝政府权力的后退,给了市场更多的空间。

比如长期从事农业经济事务研究的杜润生,连续多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有参与。

在八十年代初意识形态之争还是一个严重问题的时候,他们既要使得市场发挥作用,又要想办法团结大多数人。

所以我们看到,很多文件都是对市场自发行为合法性的追认,也就是周其仁教授后来总结的,「 改革就是让不合法的东西合法化」。

再比如张维迎教授早年还在读书时期就提出的「双轨制改革方案」,也是提出向市场靠拢,逐步由市场力量替代行政力量的方向性研究和探索。

随着九十年代国门的进一步开放,外出留学人员的增多,逐渐地我们也开始接触到了西方经济学。

西方经济学又以凯恩斯学派为主流,萨缪尔森的畅销教科书《经济学》在苏联解体前曾连续几个版本为其点赞,直到后来苏联解体,他才悄悄把这段「黑历史」删除了事。

当这些走出国门留学的精英们学成归来,一同带来的,既有西方经济学系统的教育训练,也有其中哪些凯恩斯主义的糟粕。

只是莘莘学子、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光环,将这些错误掩盖了起来。

在他们逐渐走上越来越重要的岗位之后,这也成为了越来越大的隐患。

中国经济腾飞自然有成功的地方,「海归派」的经济学家们总要总结一下过去成功的经验吧。

他们学习的是主流经济学,得到的是各种凯恩斯主义刺激政策,看到的是欧美发达国家越来越多对市场的干预政策,同时欧美国家在他们留学的时候跟中国比,又是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于是他们无论是从教科书,还是从自己的经验认知上,都得出结论,政府一定要对经济有所作为,才能够保证经济健康发展。

所以中国经济发展速度不能过高,需要软着陆,防止硬着陆等等论调就出来了,但速度多高是高、高了有什么危害,以及为什么要让它着陆这些问题,其实都是含糊其辞的。

但这些新鲜词语又显得那么专业,还是从海归留学的经济学家那里说出来的,就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说的都对。

在这样的整体氛围下,对经济的干预之手逐渐开始伸出来,延伸到经济领域的方方面面。

这些干预,最后都集中体现在了立法之中,比如新的《劳动合同法》,再再比如后来的《反垄断法》,以及后来 各种产业政策、补贴的出台。

经济学家开始从探索真理的科学家,堕落成为产业政策论证家、政策背书人。

自己忙着数钱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真理。

最后马云都看不下去了,说「假如企业家要去听经济学家的,这些企业家一半已经死掉了。」

马云说对了一半,现在的形势是经济学家号召出台的那些产业政策,已经快将另一半的企业家搞死了。

需要论证政策合理性的需求太多,经济学家也快不够用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个力量如果用的不好、用的不对,那就真有可能变成「知识越多越反动」。

当然,这个反动是对市场的反动,它所带来的危害,有时候丝毫不比政权动荡带来的危害小,甚至可能会更大。

要想培养出不那么反市场的社会精英,经济学的普及当然是越早越好。

经济学其实和历史学同等重要,没有经济逻辑的历史跟小说差不多,有了经济逻辑再看历史,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历史学进入教科书,作为高考的一个选项已经多年。

但经济学的相关内容,只是隐藏在政治中一个非常小的角落里。

像毛坦中学的这些孩子们,如果将来不是学习经济学专业,那么接触经济学的机会非常渺茫,接触到正确的经济学更是难上加上。

如果经济学能够成为高考的一部分,也许可以让同学早一点对经济学感兴趣,早一点接触到更正确的经济学。

文章昨天晚上到这里就结束了,原来是给邓老师写的一篇约稿,但没法使用,我就再多写几句。

以现在目前的形式来看,经济学进高考当然不具备现实可行性。即便是进了高考,教材的选取、老师的配备,恐怕难免同样沦为凯恩斯和 Marx 经济学的的竞技场,而与纯粹市场派的经济学无缘。

张五常教授在香港大学任教期间,负责香港高考的经济学考试三十年,考过考生约四十万人。在刚开始接手这个工作时跟教育局、考试局的人吵了起来,后来又给中学教师补了三年的课,才逐渐把这事坚持下来。

抛开不同的学术观点和方法论之争,张教授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大陆,对经济学的普及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值得尊重。

指望经济学进高考来普及经济学,我是相当悲观的。

不过好在,还有很多人以不同的形式在传播经济学常识,比如禅心云起的翻译,菁城子老师的文章,吴主任的理性乐观派,还有米塞斯广州研究所的咆哮体,等等吧。

有时候一篇文章就能转变一个人的观念,彻底抛弃那些错误的灌输。

所以还是要坚持走下去,相信正确的经济学蕴含着内生的逻辑力量,相信有人能够点亮这个经济学的黑暗时代。

2019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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