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南麓,汉江以北的梁河村,四岁的梁钰钒最擅长画的动物就是“邻居”朱鹮。
2024年10月24日,日本环境省宣布,将把日本新潟县佐渡市出生的16只朱鹮归还中国。中国方面将于29日访日,在佐渡市的朱鹮交流会馆进行交接签署仪式,31日将这些朱鹮运至北京。这是2016年以来,时隔8年再次进行的朱鹮归还活动。
根据中日双方的备忘录,日方需要从中国提供的朱鹮所繁育的后代中,归还一半给中国。12月4日,16只朱鹮运回北京动物园朱鹮饲养基地。它们将与动物园已有的23只朱鹮一起进行饲养繁育。
朱鹮曾广泛分布于北至俄罗斯远东地区、南至台湾岛的广阔天地里,但这个美丽物种的数量在20世纪上半叶急速下降,一度“命悬一线”。
1981年5月,研究人员在陕西洋县发现了当时世界仅存的7只野生朱鹮。这个秦岭南麓的闭塞小城,由此变成了朱鹮的诺亚方舟。40年后,经过就地保护、人工繁育、野化放归三步走,洋县的朱鹮开枝散叶,至2022年12月,全球的朱鹮已扩展到9000余只,栖息地的面积由不足5平方公里扩大到了约1.6万平方公里,在陕西宁陕、山东东营、浙江德清、日本佐渡、韩国昌宁郡等多个历史分布地重现。
一度在日本野外灭绝的朱鹮,在国际交流、共同保护之下,重新建立了再引入种群。至2022年,日本共有野生朱鹮450只。
朱鹮再生的40多年中,有过就地保护与人工繁育的路线之争,有中日两国政府与民间的通力合作,当地民众围绕着如何保护这一珍稀物种,也留下了许多动人的故事。
朱鹮种群是如何摆脱灭绝危机的,它是如何成为“中日友好信使”的,如今又面临哪些新的保护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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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梁钰钒爱画画。画个掌印,拇指添上眼睛、鸡冠和嘴巴,加两个爪子,一只大公鸡便完成了。她的笔下还有胖乎乎的大树、三角顶的房屋⋯⋯
花花绿绿的画册中,一只“怪鸟”反反复复出现。她用被啃秃的铅笔弯弯绕绕,几秒钟就又画出一只:圆圆的脑袋下一个又长又尖的嘴巴,喙的尖端加重涂黑以做区分——现实中它是鲜艳的红色,脑袋周边发射状的细碎线条像是戴了顶印第安人的头饰,那是它的冠羽。
这只鸟是梁钰钒再熟悉不过的朱鹮。秦岭南麓,汉江以北,汉中盆地的边缘,梁家世居于此。10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梁钰钒还没有出生,一对粉红色的大鸟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大树上。它们衔了一根根树枝,在大树上搭了巢产卵孵蛋。没多久,梁钰钒的奶奶靳小仍看见,毛茸茸的小鸟探出了巢穴。
从此,朱鹮便成了梁家的邻居。夏天清晨,朱鹮间歇性的“鸣笛”变成了靳小仍的起床铃。她在山下的河沟边种黄豆,梁钰钒在一旁玩耍,朱鹮就在不远的田里窸窸窣窣翻找东西吃。如同记得家里的收成,靳小仍清楚小朱鹮每年出窝的情况:去年,附近的4窝朱鹮生出了3只宝宝,今年只生了2只,她猜“可能是因为今年把窝盖在了阴面,晒不到太阳”。
在陕西省汉中市洋县,经常可以看到朱鹮。甚至在喧闹的县城,偶尔也能看到它从楼宇间灰色的天空掠过。朱鹮个头比白鹭小,体长约70厘米,通体白色,羽干略沾粉红,嘴长而下弯,先端为红。朱鹮喜欢在空中滑翔,从头顶飞过时,人们能看见它展开的双翅下别致的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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