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银河系十八线网红、过期少女、盖世萝莉、战略性单身、资深神经病二小姐创作的长篇小说《你是我的十万星河》,房地产+言情。每周更新1万字。
剧情梗概请戳:
《
宇宙辣么大!你居然还买不起你的100㎡?
》
如果您不喜欢,没关系,周一~周四均为房地产话题,请您择日再来惠顾二小姐后花园。
一个月前,疏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家庭战争,起因是陈涵深无意间看到了摆在小夫妻房间隐蔽角落里的蓝色小药丸。
这个药瓶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里面只剩下几粒蓝色小药丸,看不出所以然来。
吃饭的时候,陈涵深把这瓶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柔声问道:
“你们谁生病了?”
疏离和夏滟澜面面相觑,默契地不做声。
没想到老妈居然发现了秘密,他们还没串好供词。
陈涵深把桌子一拍,厉声道:
“疏婴,你管管你儿子,学会心理战了?”
疏婴有着上海男人典型的好脾气,向来信奉
“上等男人怕老婆,中等男人爱老婆,下等男人打老婆”的真理,在家里对子女的教育,从来都是老妈唱黑脸,老爸唱红脸。
他放下筷子,抓起陈涵深的手轻轻揉。
“夫人莫要生气,让为夫细细审来。”
刚刚退休不到半年,他已经火热地投入到沪剧的欣赏和学习上来了。
“别唱你的戏词了!”陈涵深把他的手甩开,点着疏离的额角数落,“以前是你姐,现在是你。怎么我掉的两块肉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啊?越大越不懂事
!
”
疏离和夏滟澜的嘴,就像涂了
502胶水一般,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疏离
不想把这事弄到父母的台面上表演;夏滟澜则是羞于向婆婆抹开脸。
“好啊,小兔崽子不说话是吧?”陈涵深把手一伸,“疏婴,你把谢旭的电话给我。什么药,我去医院验一下就行了。”
夏滟澜首先沉不住气,她歪过头,求救一般看着疏离。
疏离平缓一下呼吸,终于说话。
“我有性功能方面的疾病,这是谢伯伯开给我的处方药。”
“什么?”大概这个词语太不常见,陈涵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性功能”是什么东西。
“滟澜,麻烦去房间把我历年的病例拿出来。”
黄色的档案袋,白色的丝线缠绕,淡黄色的再生纸病历卡
,
症状是精神性勃起障碍,每半年一份报告,机打数据,黑色签名,红色印章,厚厚一大叠。
陈涵深的手在发抖,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你个小兔崽子,昏头了?你三十几岁了?你是三十几岁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不和老妈说?
我
揍你!
”
她同时对夏滟澜各打五十大板。
“滟澜啊,亏婆婆我平时待你就和亲生女儿一样,你也陪着小兔崽子骗我!真是气死我了!”
夏滟澜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事实上这段时间她也很迷惘。告诉婆婆,或是不告诉
?
离婚,还是不离?这是个困难的抉择,她举棋不定,摇摆不定。
关键时刻,疏婴制止了陈涵深的聒噪,把她一个老太太晾在餐厅,把小夫妻叫进了书房。
现在不是抱怨和数落的时间,他还有更重要,更远虑的规划要考虑。
自从退休后,疏婴便很少呆在书房。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盆兰花,每一幅字帖,都容易让他想起自己手握重权,运筹帷幄的日子,然后感慨英雄老去,美人迟暮。
自古以来,红颜和名将,都是不许见白头的。
所以他宁可把大把时光消耗在唱沪剧,学拉二胡上,每天依依呀呀的,为乐。
还好,亲手培养的儿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这很令他欣慰。所以,他不能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果说陈涵深对小夏,还颇有几分欢喜的话,疏婴对这个媳妇,就根本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就是个有点小心机的孩子,出身一般,但抓住了机会,飞上了枝头。既嫁给了大户人家,又嫁给了自己喜欢的老公,是个女人都要羡慕。
疏家
虽然被摆了一道,但是媳妇精明,持家有道,对大户人家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
所以疏婴对这个利用不光彩手段嫁进来的媳妇,采取无为而治,听之任之的态度,小夫妻把小日子过好就够了,他也不强求什么。
但是现在,问题出现了,他不得不考虑得比他老伴更多。
他和蔼地问道:
“滟澜,近之的这个事情,你知道多久了?”
夏滟澜是一直很怕这位公公的,虽然偶尔还陪着婆婆逛街,但是在这位不怒自威的公公面前,她向来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小声嗫嚅着,
“也不久。”
“你说的不久,指看到确诊报告?”
“是。”
“那之前呢?你们怎么过夫妻生活的?”他平静得就像做居委会工作的中年大妈
,哦,不,大爷。
夏滟澜忸怩了一下,看着疏离,挺不愿意在公公面前谈论这些话题。
疏婴等了两分钟,看夏滟澜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体贴地一笑,
“我明白了,很委屈是吧?”
他从书案后面走出来,提着水壶给墨兰喷了喷水雾,再拨开叶片,检查了一下根系,叹息一声,
“要分蘖了。”
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某个人听。
“每年的八月份,墨兰的新菖会长到母体的六成高,这个时候水肥条件合适,会萌发大量的新根,可以分株,自立门户了。”
他幽幽地叹息一声,
“滟澜,你会自立门户吗?”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夏兔子竖起了耳朵,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
疏婴似乎并不希望立刻得到答案,因为他已经转头,背向夏滟澜,面向疏离,拍拍儿子的肩膀。
儿子的肩膀,平稳开阔,坚实有力,大漠的风沙砥砺了这么多年,变得阳刚而强硬。疏离出落得一天比一天优秀,仕途一帆风顺,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很难在短时间接受这个不幸的事实。
“近之,你处级干部多久了?”
“两年半。”
他点点头。
“组织部的人给你下的结论,你想知道吗?”
“父亲大人……”
“没官架,风评佳,基层经验足,可以考虑副厅。”
“谢谢组织部的肯定。”
疏婴放慢了语速,也特意放大了声音,好让某人听见。
“近之,你应该知道,从正处到副厅,就如同在军队里,从大校到少将,是一个很大的坎,这个社会大多数人一生就终止在处级,再也无法升上去了。”
“我明白。”
“所以你的婚姻问题,一定不能成为被攻击的软肋。”这句话,说的是疏离,可疏婴分明面朝着夏滟澜。
“厅局级干部离婚,需要向组织部报备,是十分不好的影响,滟澜,你愿意做疏家一辈子的媳妇,就好好和近之过下去;如果有想法,就趁早提出,在近之还没完成晋升的时候了断。”
疏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我……我……我知道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疏婴撂下这句话,出了书房。
夏滟澜的眼泪崩溃了似的往下掉,她是真的委屈,可是这个家里面,没人心疼她的委屈。
婆婆说她委屈,是感谢她粉饰家庭的完美;
公公说她委屈,是在意自己儿子的仕途;
而最应该心疼她委屈的老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滟澜,你委屈了。
大部分的时间,疏离的视线掠过她时,都像掠过一团空气。
疏家的门第显贵,疏离是她倾心迷恋了十几年的男人,这些都完美地无懈可击,为了这些看起来的完美,她夏滟澜,可以忍!
忍受一辈子没有性生活!甚至也可以忍受一生一世没有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
可是她没有办法忍受,守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过完没有性生活没有子女的一生。
只因这个男人不爱她,她一切的忍受都失去了意义,她的人生也随之失去了意义。
不值得。心里有个声音呐喊,而且喊了两年,她强迫自己就当没听见。
可是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女人的黄金期有限,她
33岁了,还有最后的机会为自己寻觅到良人。等过了35,再想要生头胎——
女明星都要吃尽苦头
,更不要说她小小夏兔子。
她在那天的夜里,和疏离来了一场推心置腹的深谈。
谈判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夏滟澜把《礼念观世音菩萨求子疏》还给了陈涵深,
“婆婆,我对不住你。但是求子疏上写着,得之吾幸,不得吾命,过度的执着就是虚妄。”
也许这辈子,真的没有与他做夫妻的命,哪怕已经做了夫妻,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一个强求来的东西,最终还是要乖乖拱手让人。
疏离向父亲汇报了谈判的结果,疏婴听得认真,内心却纠结,墨兰刚抽出的花葶在他手里碾得粉碎,一手的汁水。
“好吧,联系搬场,下个礼拜搬去九间堂。”疏婴说,“抓紧时间,在贝贝回国以前,再买一套合适的房子安置我们。”
哪怕疏家再怎么不情愿,总归是天赋人权。
祖奶奶要过世,结发妻子要离婚,总归都是天赋人权。
疏离将这套香花桥的洋房,整栋赠予了夏滟澜。
这不是夏滟澜提出的价码,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是做得大事的人,熬得住,算得准,把得牢,做得透。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也不小。
但是,只要达成自己的目标,代价大小,有什么关系?
他
不计较。
代价是金钱的话,最好,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金钱不够的话,身体的健康,表演的艺术,都是搏一把的赌注。
而幸或不幸,他博赢了。
夏滟澜不会知道,她站在这栋她独立产权的洋房门口,把前夫、前任公公婆婆恭送出门后,疏家爆发了更严重的家庭战争。
这次的起因,换成了谢旭。
陈涵深抱着儿子近
10年的档案在哭,在心疼,在埋怨,她把白色小药瓶和蓝色小药丸摔在桌面上,一次又一次泄恨,恨自己人中龙凤的宝贝儿子,怎么就得了这么没面子的病?这让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贝贝
35高龄不结婚,近之33
岁了不生娃,以后开宗族大会,她这个当家女主人还不打个地洞钻下去?
哭,哭,哭,出了事情,女人就知道哭!哭得疏婴的头都大了,但是
——副部级待遇退休的疏婴,却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去的。
尽管十年来的检查报告,铁证如山,他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把药品交给谢旭化验。疏离拆东墙补西墙的谎言,立马露了馅。
这个真相,让疏婴,非常非常地生气。他一个电话,命令儿子在
1个小时之内,光速赶到医院来。
“爸,我在开会……”疏离压低了声音。
“现在!马上!立刻!你还想当我儿子的话!”疏婴的语调,冷酷如冰。
和谢旭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眼下老朋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巴里啜着养生菊花茶。
“孤注一掷啊……”谢旭把菊花瓣吹开一道口子,啜了一口。
“背水一战啊……”他再啜了一口,顺便咬了一口菊花吃下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他还想摇头晃脑来着,疏婴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睛。谢旭赶紧着把茶杯放下,帮疏婴宽心,“别着急,着急血压会高。”
房间里才安静了不多一会儿,谢旭又噗哧笑出来,
“你儿子手段高的呀……连我当时都没想明白……咳咳。”
疏婴觉得坐在谢旭房间里满是尴尬,看看表,兔崽子还得大半个小时才能过来,只好暂时先告辞出来,在外面溜达。
其实外面也没啥可溜达的,疏婴在大楼里散步,一层又一层,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教训那个不听话的兔崽子,没提防到一个小男孩朝他跑过来。
小男孩朝他调皮地吐吐舌头,然后
“嗖——”一声钻到他身后,扯着他衣角,紧紧贴着墙壁站着,明显在和谁躲猫猫。
转角的厕所里跑出一个医院的护士,嘴巴里喊着
“Lily,Lily”,然后急匆匆地从他面前跑过去了。
疏婴蹲下来,慈祥地看着这小男孩。
他穿着医院专用的蓝色条纹手术服,小脑袋上的毛被剃了个精光。小男孩抓着疏婴的手,摇了摇,然后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像是感激他的帮忙。
这眼睛,长得真像近之小时候。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疏婴“爷”性大发。
小男孩好像没听到似的,依然专心致志地在玩弄疏婴全是皱皮的手掌,玩着玩着,还冷不丁啃一下自己的大拇指,口水滴落在疏婴的手掌上。
疏婴拿出手帕,把孩子的大拇指上的口水擦干净,才看清,这孩子的大拇指指甲盖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比正常的指甲盖少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疏婴忽然就心绞痛起来。
这个臭习惯,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贝贝生来就喜欢啃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盖,他和涵深当时第一次带孩子,没注意这小毛小病的,等到读小学,啃出一滩血来送到医院,才强迫她改掉。后来生出个儿子来,居然也天生喜欢啃指甲,这次有了经验,往疏离的手指头涂黄连素,
每次一啃就苦得不得了,
这才让他改掉这个臭习惯。现在这个小毛毛头,居然也有这臭习惯
……
疏婴苦笑了下,拿出手机把小男孩和他一塌糊涂的指甲盖一起拍了下来。他得带回家让陈涵深看看,免得她老唠叨,说只有老疏家才生怪胎,小时候啃手指头,长大了不谈恋爱也不结婚。
看看吧,看看吧,不是只有老疏家才生怪胎的!
这小毛头站不了多久就累了,整个人挂在疏婴的衣服下摆上,懒得动弹,也不肯挪步,疏婴把他抱起来,嘴巴里说着,
“小朋友为什么不说话?爷爷带你找妈妈去。”
中国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爷爷奶奶的称号可以和陌生
人
分享,可是外公外婆的称号就不能分享,只可以拿来叫外公外婆。
当然,妈妈很快就找到了,这层楼是
“凹”字形的,转来转去像个迷宫,转到正道上,也就是手术室前,焦急的妈妈找到了。
“Lily!”妈妈一阵风似地扑上来,从疏婴手里接过孩子,“谢谢您!这是我的孩子。”
妈妈亲了一口宝贝,
“Lily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害怕?”
小男孩虽然口不能言,但从他抗拒扭动的身躯来看,果真是怕这手术室的。
这里刀具机械明晃晃,床单布幔白惨惨,还有亮得让人头晕目眩的无影灯,谁人不怕?
主刀的医生过来,拿出手术通知单,让家属签了,然后习惯性地问:
“你们照片拍好了没?”
“什么照片?”年轻的妈妈,一脸莫名。
医生尴尬了一下,掩着口罩小声说,
“一般重大手术,病患进手术室前都会和家人留个合影。”
“哦。”年轻的妈妈点点头,“是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对吗?”
男医生更为尴尬,
“非把话说得这么白干嘛?”
这张照片,年轻的妈妈就找旁边站着的好心人,疏婴爷爷帮忙了。
“咔嚓”一声,可爱的,剃着光头的孩子;漂亮的,年轻的妈妈;还有一个一头白发,年纪和疏婴差不多的男人,也不知是孩子的爷爷还是外公。
这样一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疏婴操刀,就此定格。
闪光灯亮起。
手术室灯亮起。
疏离匆匆赶到时,甚至都来不及把风衣脱下。纯黑色的风衣,窄肩,收腰,银色包边,贴身剪裁,愈发衬得他雅致、狡黠。
疏婴眯着眼睛,把自己深深陷在沙发里,看着儿子。当初掉下来的一小团骨血,看着他一点一点长成挺拔稳重的儿子,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机关算尽打这么蠢的算盘。
“谢伯伯。”疏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