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和《盗墓笔记》里记载的盗墓手段千奇百怪,墓穴里也都是有如神宫,充满玄机。
那么,历史上真正的盗墓,和小说里描述的有什么不同呢?
清代文人的纪闻笔记《清稗类钞》里,记载了一个名叫焦四的盗墓贼。焦四是广州人,也是驻防兵,平日里靠盗墓发家致富。他精通听雨、听风、听雷、观草色、泥痕等术,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失手。这和小说里写的就不太一样了,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焦四的方法,是真正的盗墓贼惯用的策略了。土下有墓,草色定然和周围的草色不一样,而墓穴埋藏的地方,必然翻动过泥土,因此观察泥痕也能有所发现。这些都是有套路的,有一天,焦四见天要下雨,于是率领众人去广州城北郊,一时雷电交作,便让众人到处查看。并告诉他们,即便是有雷劈到身边,也不能撤,把见到的全都心里记下来,回来告诉我。至于焦四,则以身作则,站在岭巅雷雨之中。
这便是盗墓贼用的听雨听风听雷法,具体怎么做到知道地下有墓,焦四给出了答案。
过了一会儿,这个雨就停下了。汇报的人都没觉察出异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唯独往东走的其中一人汇报说,打雷的时候,我所在的位置,脚下觉得地在浮动,隐约觉得像一面鼓被鼓槌敲。焦四大喜曰:“终于找到了!(得之矣!)”
为什么焦四这么高兴呢?因为墓穴必然中空,每当雷电响震,墓穴上的土,就比其他实心的土地浮动得厉害。焦四等人回去准备东西,在第二天凌晨开工,在这个地方建了个篷子,日夜挖坑。每掘地一尺,焦四必然细细分辨土质。掘到一丈多的时候,突然一崩裂的巨响,一缕白烟从墓穴中喷出,喷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慢慢没了。焦四派几个有胆子的人下去,方法是坐竹筐,用长绳悬着。下去的人,还带着铃铛,因为人声未必能传出来,铃铛乱响,却可以报警。
这个墓太大了。
绳子放了五丈多,这大约得有17米,六层楼的高度。此时竹筐停住了,过了片刻,铃声响起,上头的人一顿猛拽,将人拉上来。根据下墓者的介绍,这个墓穴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首先是里面居然有数座大殿,其次是大殿里居然有十多个灵柩,正中一个棺材上有铜人。焦四不停点头,他已经决定,到夜里选十多个能干的手下下去。到了夜里,众人带着火把,再入墓穴。这回焦四亲眼看见了这个令人诧异的墓穴,墓穴中有三个大殿,中殿之中,有个金棺。殿内有铜人数具,面目狰狞。前殿是祭祀用的,后殿是陪葬,有十几个倒霉蛋陪着墓主人一起死了。最终,焦四还是决定要做最重要的那件事了。他命人将中殿的棺材打开,盗取里面的财宝。
这又是一个惊奇的发现,墓主的形象居然完好。墓主人是个美髯公,长长的胡子绕着脸颊,他的骨肉硬如石头,似乎用了特殊的技术保持了自己的容貌。焦四等人用手指敲了敲墓主人,居然发出了如金石一样的声音。墓主人身上带着的金玉珠子太多了,让这群盗墓贼非常激动。焦四等人手忙脚乱地拿了出来,并把人家的卧铺也带走了,因为这个卧铺是金箔做的。没有机关,没有粽子,除了一开始的毒烟,其余啥防备都没有,剩下的就是墓主人、陪葬的和陪葬品。
焦四一行人满载而归,后来又偷偷将宝贝一件件卖掉,居然致富了。这也是为何历代政府提倡薄葬的原因之一,清代规定,宰相大臣,务必只用土穴,外面加个木椁而已。京城的基本都遵守了,但外省的天高皇帝远,高官死后,子孙非要给个厚葬,其结果就是不停地遭受盗墓贼的骚扰。
清代官员、文人陈恒庆《谏书稀庵笔记》里描述了盗墓贼盗墓的另外一个常用方法。通常都不会直接在墓穴顶上开挖,而是在距离墓穴一二里的地方挖地道过去。挖土的体积很大,然而你并不可能看见任何土堆,也发现不了任何痕迹,可见技术非常高超(离坟一二里,挖道而入,外不见土,其技至精)。之所以不能直接在墓穴上头开挖,是因为墓穴里的主人越是高贵,墓穴就越有人照看。但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有的看守严密,盗墓贼不敢去盗,守墓人自己盗,因为主家雇的佃户家里实在太穷,守着一大堆金银财宝不拿,他当不了那个圣人。要跟张起灵似的,一不为财富,二忠贞不渝,不仅是佃户做不到,主家也雇不起。
笔记中还叙述了当时官府审讯盗墓贼的事,据说官府很容易辨别盗墓贼,因为盗墓者眼睛都发绿,是因为“尸气薰蒸”。但这也是没谱的事儿,有些真实的判例,完全没看出盗墓者的眼睛发绿,还有可能是欧洲人(这是陈恒庆说的)。
【娘子语录】
真正的盗墓贼和小说里的盗墓贼是不一样的,民间“盗墓之案,层见叠出”,以至于十墓九空。官员之墓被盗,是因为官员墓里宝贝多,不是因为盗墓贼体惜普通百姓。曾有儿子将母亲生前佩戴的手环放入墓中,也被盗走,盗墓贼盗墓之后,并不将尸体放回原处,尸体扔到一边就不管了。
小说终究是小说,现实比小说更残酷。读者喜欢盗墓小说无可厚非,但也应该明白小说和现实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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