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小有名气的编剧,往往行业内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知道他的老师是谁,师兄是谁,他和谁合作过,有什么比较好的本子是他参与过创作的。”要是圈内没有人脉,即便有才,恐怕也很难有出头之日。
刺猬公社 |
孙汝亮
25岁的编剧仇珺,没有任何固定收入,尽管她
是两个编剧工作室的成员。
“工作室是一种很自由的关系,既不签订劳动合同,也不签订经济合同。”仇珺告诉
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
,国内的编剧们大多数没有固定的公司,更没有签订任何劳动合同,最多也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人一起挂名一个编剧工作室。
仇珺是还未上映的网络电影《女娲传说》的编剧,也是网剧《恶魔少爷别吻我》第一季跟组编剧。她说,在国内,编剧可以享受到的是自由,但付出的代价是,没有基本的五险一金的劳动保障,是“内心安全感的缺失”。
美国好莱坞编剧工会(WGA)于美国时间4月5日宣称,如果与电视电影制片人联盟(Alliance of Motion Picture and Television Producers,简称为AMPTP)的协议一直无法达成一致,他们将从5月2日起开始大规模罢工活动。
而当WGA为了工会内注册编剧们的最低工资标准、署名约定、纠纷仲裁程序、影视剧重播和其他收入分成、养老与福利等等问题和AMPTP据理力争的时候,大量中国编剧们还是一盘散沙,甚至有些可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那么,国内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个类似于WGA的组织,以改善编剧们的处境呢?
号称“国内最大影视版权交易平台”的
云莱坞创始人兼CEO吴又
,在4月20日的“云莱坞IP大会”上称,“希望为国内编剧打造一个(线上)服务社区”,让他们能够在这个行业里“很有尊严地生活”。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最近,《人民的名义》火了,而这个故事创造者——编剧周梅森,也又火了一把。
在近日接受《北京晚报》采访的时候,周梅森称其小说销量“每天十万册、每天十万册”,他本人更是奔波各地忙于出席各种活动和综艺节目。
像周梅森这样,可以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并被大多数人所知晓的编剧,往往都已名利双收。他们过着很多人梦想中的生活,这往往也是多数人对编剧行业的认知。
《人民的名义》
编剧周梅森
然而,正如同其他行业一样,
编剧行业也严格遵循着“二八定律”,即行业内20%的人占有80%的行业资源和财富。
能站在金字塔尖“俯视众生”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只能在底层摸爬滚打。
“只有作品上过院线的编剧才叫编剧”,在
某影业公司项目开发经理蒋志华
看来,现在行业内很多自认为是编剧的人,其实称不上编剧,最多只能称为“想从事编剧行业的人”或者“行业外围成员”。
蒋志华还告诉刺猬公社,在编剧行业内想快速发展,除了真才实学外,很大程度上也需要在行业内有一定人脉关系,
“对于一个小有名气的编剧,往往行业内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知道他的老师是谁,师兄是谁,他和谁合作过,有什么比较好的本子是他参与过创作的。”
毕竟,编剧们不论是写好剧本然后自己去寻找投资,还是等着资方上门约稿,然后按要求完成创作,都必须要通过一定渠道才行,而这个所谓渠道,往往就是圈内人脉。
然而,目前行业内还有着大量充满编剧热情的青年编剧,他们并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名师指导,乃至在圈内没有任何人脉关系,当他们终于呕心沥血地完成了一部剧本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应该通过什么渠道去投递。他们更不会去奢望会有人来直接邀请他们创作剧本。
另一方面,对于有一定渠道,有制片方邀请创作剧本的编剧来说,日子也不一定就会好过到哪去,至少不会因此变得特别稳定或者有所保障。
因为对大部分编剧来说,即使接到了剧本,但在从签订剧本创作合同、拿到预付定金开始,直至其剧本创作完成,经过广电局审核,最终收到尾款为止的这一段时间里,往往是没有稳定收入的。
在仇珺的记忆中,她就曾在长达8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定金外,再没有获得任何收入。
正因为这样的生存环境,编剧行业内的人员流动很频繁。
“很多人做了2到3年,便顶不住没有固定收入的生存压力选择了转行。” 仇珺说。
而对于那些还挣扎在行业底层的编剧们,能有一个出售自己剧本的平台,能有一个帮他们维护自身基本权益,至少可以帮他们为自己的作品维护基本权益的平台,似乎成了奢望。
现如今整个电影行业都在寻找好的IP、好的故事。但在寻找故事的同时,行业里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关注故事创造者,关注这些编剧们的基本法律权益是否得到保护。
相比美国1921年成立至今已近一百年的好莱坞编剧工会为其编剧们所做过的一切,中国的编剧们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尽管有2011年成立的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但按规定,得有至少一部独立编剧的作品上星,才能入会,所以大批编剧依然进不了组织。
新编剧也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作品投向哪里。吴又说,
“网文的写作者有起点中文网,写一个小文章可以发在朋友圈,但我们却没有一个像样的编剧社区。”
在吴又眼中,云莱坞目前所做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类似于编剧工会做的事情,即给编剧们提供一些基础性质的免费服务和一个交易平台。
其所指的基础服务包括版权保护、版权交易、法务维权等等。根据云莱坞方面提供的数据,截止2017年4月,已有超过6000位编剧或小说作者,在云莱坞完成作品的版权登记证书申请,平均在线申请耗时10分钟,服务均为免费。
“编剧是我们这个行业最需要去关注,最需要去帮助的一部分人群。”吴又说。
云莱坞创始人兼CEO吴又
看上去,云莱坞的确在服务于国内的编剧群体,事实上,
云莱坞在这次活动上也不时将自身与好莱坞编剧工会相比。但一些行业人士觉得这仍然是两码事。
首先,国情不同,中国很难做出一个编剧工会;其次,好莱坞编剧工会带有官方性质,云莱坞目前还并不具备这一属性;再次,在一些人看来,云莱坞在影视行业还是个新手,还不够专业。
在国内,云莱坞并不是唯一一个线上剧本交易平台,同类产品还有土罗罗、中国剧本网等。只是鉴于国内电影行业内“熟人找熟人”的常态化交易模式,很多业内人士表示很少听过这些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