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代的钧、汝、官、哥、定五大名窑相比,耀州窑的声名也许不那么响亮。较之当今景德镇等著名瓷区,产品也不那么光彩照人,但历史的大门一旦打开,拂去它身上的尘埃,世人便会对其刮目相看。
耀州窑在宋代北方的青瓷窑场中颇负盛名,堪称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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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耀州窑青釉刻花渣斗
在茶圣陆羽的眼中,鼎州(即耀州)出产的青瓷茶碗仅次于越窑,质量是非常好的,因而历来有“巧如范金,精比琢玉”的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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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经》:“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共州次……”
耀州窑主要学习古老的越窑技巧,博采各地青瓷优点,有“北龙泉”之称。
也正因此,在《宋史·地理志》中有记载说“耀州贡瓷器”;宋王存的《元丰九域志》卷三有“耀州华原郡土贡瓷器五十事”。
以上两处记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耀州窑瓷器一度纳贡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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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耀州窑青釉刻缠枝牡丹纹瓶
— 民窑能生产贡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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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民窑,居然能烧制皇家瓷器,此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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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耀州窑八棱荷花盘
来看一个物证。1984年,陕西省(耀州)铜川市第四中学操场“五代黄堡窑遗址”挖出了10多片“官”字款残片,掀起一阵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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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青釉“官”字款标本
北宋时期,刻“官”字款的瓷器有很多窑口,比如耀州窑、龙泉窑、越窑等等,其中以定窑为最多。
“官”字款出现的年代集中在晚唐、五代和北宋。
这点很重要,对瓷器的断代起着重要的作用。
古瓷爱好者通常见着官字款,心里就有个大概的年代了。
(当然,还得注意多如牛毛的仿品,切不能以为刻着官字款的都是唐宋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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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字的存在,就是一个铁证:表明当时耀瓷已经是为宫廷烧造瓷器的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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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耀州窑青瓷刻牡丹纹盌
— 耀州窑就是传说中的柴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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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耀州窑官字款瓷片后,还意外掀起了近30年的“柴窑考证潮”。
有专家大胆推测,五代时期的黄堡镇窑址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五代名窑——“柴窑”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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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窑窑址迄今尚未发现,学者们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但根据记载中,“色如天”、“声如謦”等特点,“滋润细腻,有细纹,多是粗黄土足”的特征,并以“柴窑出北地”指出柴窑窑址等细节,发现两者之间达到了一致和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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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窑古窑址
并且,从古渡口、古窑址、古墓地等出土物碎瓷片来看,它们应是五代朝廷所烧造的天青釉瓷,而且未被选取的淘汰品,其中的晚期产品可能就是周世宗柴窑的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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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窑古窑址
虽然这种说法目前还存在争议,但至少能为世人揭开“柴窑”的神秘面纱提供一些珍贵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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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窑窑厂
— 贡瓷是这样生产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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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作为民窑的耀州窑为何能为宫廷烧造贡瓷呢?
其实历史上,贡瓷从来就不一定是官窑瓷,史料证明,在北宋之前是无官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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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掘出的耀州窑古窑场
在官窑产生之前,皇家御用瓷称为贡瓷,这类瓷器都不是官办瓷厂,而是民办窑厂——可以是地方官员从民窑中挑选出来的精品瓷器,也可以是“官搭民烧”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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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月白釉执壶
具体的操作办法就是:民间有实力的窑场被朝廷看中后授予专门采购特权,特许敬贡的模式。
这种贡不是白给,朝廷是要花银子。
钱基本上是从赋税中扣除,目前史料中暂没见有支付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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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青釉印花缠枝纹碗
贡瓷烧制的款式、品种以及验收的质量标准都得由朝廷说了算(官方会先给打个样)。
上供前,朝廷有专职人员进行挑选,合格的收下,不合格的免收。
上供到京城时,朝廷再挑选一遍,符合宫内要求的留在宫中使用,不符合的拿出去卖了创收,这点和明清时代的官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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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耀州窑青釉印花小碗
能成为贡品之物,相当于获得了类似现代的ISO认证,代表此产品堪称同行业中的“高精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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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耀州窑青釉人物诵经形茶壶
为了烧制皇家御用器,耀州地区的窑场一度极其兴旺发达。
以铜川黄堡镇为中心,沿漆河两岸密集布陈着立地、上店村、陈炉镇、玉华村等窑场,绵延百里,史称“十里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