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一道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51好读  ›  专栏  ›  一道

孟子《梁惠王》试读(4)

一道  · 简书  ·  · 2017-10-30 15:15

正文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污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记得张岱在《陶庵梦忆》中曾描写了五种看月之人,其中一种叫做 环坐露台,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 魏惠王作为一国之君,正可谓身在月下,而反观他的政治水平,实可谓望月过半生,不见一丝清月色。

至少在孟子看来,一个能把赈灾救民的小恩小惠当成尽心尽力的君主,与王道之门还隔着山千道水千道。换句话说,魏惠王之民不加多,邻国之民不加少并不是上天故意对他刻薄,用《孟子》里的话讲,所谓“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一切都是祸福自求,理所当然。

孟子后来曾对魏惠王的儿子举过一个比喻,说是当今天下(魏国自然在内)的情形就像七八月的大旱,而作为禾苗的百姓行将枯槁,正引颈以望云霓。

这个云霓,实际上就是王道仁政的象征。君主施王道仁政于天下,就如云霓沛然作雨育万物。然而,君主倘若欲行王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一句话:使民养生丧死无憾。

死而无憾这个成语是不是源于此处,我不太清楚,但即便出于此处,意义到了今天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在孟子这里,养生还全然谈不上什么生活品质,而是单纯的生存问题。丧死,也谈不上丧礼多么隆重风光,而是不至于抛尸野外,能够以人的形式给生命一个终结。

我们既然生而为人,就要以人而不是像猪狗畜生那样生和死 能够做到让百姓以人生以人死,王道就从这里开始。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因为孟子生活的时代是一个杀人盈城与盈野的时代,孟子眼中的君主也没有一个是“不嗜杀人”的君主。城自然是城市,野是城市的郊外,战争频繁,人命如草,城里城外,白骨遍地。许多战死的人估计连身份都无从辨别,更不用说可以从容安葬了。

人死是这样的情形,而那些还不曾死的生民也不好过。“今天下溺矣”,天下像是遭了灭世洪水一样,“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自有生民以来,百姓的生活没有像如今这样苦的,以前如果只是剥了皮肉,刮了骨头,如今简直是敲骨吸髓了。

所以孟子的王道之始,这个在我们今天看起来又迂阔又不值一提的标准,投射到他的现实世界,却是一个很高的起点。如果我们依孟子的标准给君主打分,使民养生丧死无憾只能打零分。而魏惠王的所作所为,实际上连零分都达不到。以前他不做事则已,但凡做事情,都是拉分项。因为看内容,你会发现,王道的开始实际上是不用君主参与的,或者说只要君主不虐民,百姓自可养生丧死而无憾。毕竟没有哪一国的百姓愿意自杀,需要干农活的时候,天天饮酒玩乐,需要去打渔砍柴的时候,杀鸡取卵涸泽而渔。所以这个王道之始,如果说对君主有所要求,就是要求他们不妄为虐民,从而让百姓可以自生。

但君主如果不作为,何以成君主?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固然不能说是个坏君主,但也谈不上是好君主。身为君主,自有他的分内之事,那就是让百姓更加幸福。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斑白者 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 ,黎民不饥不寒 ,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