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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凉子菇娘,简书签约作者。
疯狗说,干一行爱一行,哪有只干最后一票的道理。
我说不干了。
疯狗又说,我的二流,那就这最后一票啊,干完就金盆洗手。
我一咬牙一跺脚,朝村子公路走去。
干就干,谁怕谁。
我叫二流,家住东河边的断头崖下,崖口靠着东河的急拐弯处,我爹就是在河坝里淘沙被这急拐弯的一个巨浪给拍到崖口下,水太深,下去三个汉子都没救上来,人就走了。
打出生后就不记得我娘,只知她生了我,是死是活也无从考究。
十五岁时,我穿了孝服,跪在河坝边,望着蹿急的河水发呆。村头的三太爷和我二叔把纸钱洒向河水中,他俩攉开人堆,杵在我后面,干巴巴的挂着两行眼泪。二叔瞅着河坝,委屈地讲,二流啊,这下你就真成孤儿了,这可咋办啊。
事后二叔把我接去了他家,他家在上村,有个红砖铺好的院子,门口绑着一条杂种狗,腿短身体长。二叔见二婶,刚想开口讲话,就被二婶的一句“你真是什么垃圾都敢往家里收啊”截住了话。
二婶是我二叔的第二个媳妇,他的第一个媳妇跟人跑了,这第二个媳妇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生了三个牙尖嘴快的小狼崽。
我很小的时候就不爱来二叔家玩,有时候放学从门口路过,也不会进去,村里人都说,二叔家住着一个河东狮,会吃人。
从她的态度里,我看出了她对我的拒绝和不满。二叔不在家时,她和三个小狼崽就让我喂猪,给我一盆猪食却不给棍,将我扔进猪圈,这些畜生围着我打转,二婶她们在猪圈外笑得前俯后仰。我从猪圈出来时,浑身都是猪食和猪粪,我哭着求她,让我进去洗澡,她摇头,我说,那给我一身哥哥的衣服吧,她还是摇头。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外界的敌意,我出了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钻进浅水河坝里脱了衣服洗身子,被日头晒的水,钻进去的那刻皮肉生疼。我告诉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我那掏沙死去的爹,我是有多恨他。
晚上回去时,二叔站在大门处和二婶争执。
他们的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二叔:你真是狼心狗肺,当初我们日子过不下去还是三弟帮的我一把,现在照顾下二流就怎么了。
二婶:啊呸!那是他乐意管,我这有三个都在读书,我可不要那垃圾,你从哪捡来的,给我扔哪去。
二叔:你还反了天了,由不得你!
二婶:我告诉你,垃圾进门,我们就离婚!
他们还在继续争吵,我早已裹好外衣,松松拉链,出了村子,我想,大路那么多,不止这一个村子,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
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
我离开村子遇到的第一个人同我一样,也是个流浪人。他是南街天桥底下的疯狗。
那晚我的身子被一张报纸盖住,蜷缩着身子来取暖,这是我一个星期以来发现最好的栖身场地。
疯狗染着黄头发,屁股后面挂着一个吉他,穿着黑色衬衣,他蹲在我身边抽了将近半小时烟,然后又钻进天桥的垃圾堆里去翻烟盒,找了半天,找到一盒里面还留有一根的软中华,他连着喊:“卧槽卧槽,这真是老子的福地啊,我今连着找到六根烟了,哈哈哈。”
他又问我,“小孩,你无家可归吗?”
“嗯,同你一样。”
“才不是!”他一屁股坐地上,很正经地说:“我这不是流浪,是为了音乐追求自由,你懂不?”
我摇头。
“小孩,你叫啥?”
“二流。”
“我叫疯狗,哈哈。”
他蹲在地上,用手摸平有干泥的地,拿了一沓塑料纸垫在屁股下,和我一样顺着墙蹲下,我们身上盖着报纸,看着在天桥下来往的人群。有穿黑西装,手里提着包的男人走过在我们面前扔了一块钱,疯狗就点头哈腰,他说他同我不一样,看来真是如此了。
天黑的时候,疯狗说,“小二流,跟我去一地方,我看你也是一个人。”
“不去。”我摇头。
“你爹呢?”
“死了。”
“家呢?”
“二叔骂,回不去的。”
很小的时候,我那个死去的爹和我讲,不要去相信陌生人,那些人坐着绿皮火车,穿梭在各个城市里,不是偷抢杀人,就是上房揭瓦。这世上区分人的高低贵贱有无数种,最无聊的一种就是好人和坏人之分。
嘴巴管不住,别人问什么,终究还是说了什么。
“嘿,你还有脾气,我告诉你,这地扒手混子可是很多的,你占了他们的地,等晚上那几个回来,有你好受的,我是这的老人,比你这小孩知道得多。”
我不再说话,跟在他身后。
我们穿过南街天桥,天桥对面的胖姐包子店老板是个胖女人,本打算招呼,一看是疯狗,摇着一肚子的肥肉指着疯狗骂:“疯子哎,欠的钱啥时候还,老娘都管你三顿包子了!”
“别急啊胖婶,等我做音乐赚了钱,别说三顿包子,整个包子铺都能给您收拾好咯。”
“啊呸,你个流浪汉!”
疯狗穿过一条只能挤过一辆自行车的巷子,我和一只黑猫正面相撞,疯狗直接一把拽我从猫身上挤过去。他嘴里叼一根牙签,带我来到一块旧工地,工地左侧停着一辆废旧轿车,四周是泥坑。
“这是哪?”我有点后悔了,十几岁的我不傻,这感觉就像是进了贼窝。
之后眼前出现几个人,同疯狗一样,身穿脏衣服,只是腰间没挂吉他,头发也不是黄色。疯狗和他们杵在一块低着头说事,没多久他喊我过去,我站在他们中间,其中一个很胖,肥肉溢在衬衣下,头发凌乱,一脸横肉。
疯狗说,“喏,就这小孩了,在我们那片天桥底下撞见的,一个人,我就给带了来。”
胖子看我,又看疯狗,指着我说:“疯子,这一小孩,你带他能干啥?哥几个最近手也不行,怪气得很,这片区来了几个协警,前几日不是三儿和虎子都进去了吗?这再来一个可不好养活啊。”
“有虎子你怕啥,没几天就出来了,这娃我可得给收留了,想当年老子就是十几岁出来搞音乐的,也是在天桥底下被老大给收留了。”
“你搞个毛的音乐,你那叫流浪……”
“我要走!”我打断他们的对话。
疯狗拍我的肩,“有志气,小二流,可你出去转悠下,就你这模样,爹死了,叔又不要,无家可归的娃不出三天就进了那些没组织的帮派,到时候,你上哪去找我这么一个哥?”
“啥帮派?”
“扒手啊。”
“那你们是啥?”
“我们啊,”疯狗语重心长的说,“我们是梁上君子。”
我成了梁上君子中的年龄最小的,疯狗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懂梁上君子是几个意思,我知道天桥底下那几个人,用江湖术语来说叫散枝,无组织无纪律,也不懂得梁上君子的门道。
那时候我知道,不管如何生活,总要勤奋点,靠着双手挣钱,门道又很多。我跟着疯狗来到聚集点,我们大概二十多个人,晚上睡在旧工地的帐篷底下。这帐篷底下居然还有女人,疯狗说那是关键时刻使美人计的。
别看疯狗穿着邋遢,看着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他曾悄没声地换过干净的衣服带我去夜上海KTV,里面有个女人叫阿春,是疯狗的相好,每次去夜上海,疯狗总要去包房快活几个小时。
这个阿春长得好看,波涛汹涌。
疯狗说,“二流,明儿虎子就出来了,到时候带你去见识见识啥叫梁上君子。”
虎子是疯狗一直挂嘴边的名字,我从没见过。他跟我讲虎子灵活,前不久被几个协警给逮着了,明天就出来。
疯狗还嘱咐我,扒手这行油水高,底下的人每月都有固定工资,别看我们穿着破烂,住的也是帐篷,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别人以为这就是流浪的乞丐罢了。
“小二流,人心是不需要去同情的,你同情了他们,他们会转身反咬你一口。”
“如果我的被偷,我也会反咬一口的。”我认真地说。
疯狗看我半天,纵肩,“有句话咋说来着,干一行爱一行。”
那晚在夜上海我学会了抽烟,第一口烟从嗓子冒出,没有丝毫难受和不安。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享受,就像是从出发点驶出的列车,没到终点,不敢刹车。
第二天我们装备齐全,换了衣服,疯狗分散人群,其余的人在马路对面,我跟着疯狗在站牌底下。
日头很晒,我半睁着眼睛,看见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戴着一顶黑帽子,疯狗上前去打招呼。然后他招呼我过去,“来来二流,这是虎子,刚出来就赶上我们这趟,叫哥。”
“哥。”
“哟,小孩啊,哈哈,”虎子大笑,“疯子,这上哪找的小孩啊。”
“别打哈,今他不上,主要带出来见见场面,”疯狗给虎子点支烟,“你瞧,喜妹也出来了,这座神好不容易出山,价钱也不低啊。”
虎子抬头打量着对面马路,一阵出神,“这搞大了,这是要上演美人计啊。”
我盯着对面看,疯狗嘴里的喜妹身穿一件黑色吊带裙,露胸,裙子刚好到大腿根那,大波浪卷发,耳环是大圈,垂在肩膀处,别有一番风味。
只见她站在站牌底下,故意用胸部去碰面前男人的身体,男人的后背钻进喜妹的胸下,他估计是下身一紧,瞬间回头就看到了喜妹的搔首弄姿,他一脸坏笑,去摸喜妹的屁股,被喜妹反手轻轻抓在手里,“嗨,帅哥,改天玩玩啊。”
之后就是一群人挤上去,胖子也在里面,然后我就看到虎子穿过人堆,三秒钟钻到男人腰间,手里拿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撬开拉链,喜妹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送上香吻之际,虎子已得手撤回,喜妹也在胖子的掩护下抽身。
我和疯狗跟在虎子身后从站牌处撤走,身后有的人嘲讽地说,“遇到美女最好不要贪杯,不然家伙都丢咯。”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梁上君子的所为,那爽劲真是好酷。
我跟着虎子,去过公交车行动。虎子专挑老太下手,他说人老了身子骨不灵活,而且那些穿着朴素干净的老太多半是退休老人。可公交车上得来的钱毕竟不多,于是我又和虎子转战蹲过取款机,得手过三个人,都是女人。
疯狗嘲笑我们说专挑软柿子捏,其实他不知道,软柿子都是油水很足的。
前几个月,我们多人配合完成过一出大戏,虎子伺机施展空空妙手。
这种得钱的功夫让我一度纸醉金迷,毕竟人活在世上的梦想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来钱。
一年后,我算是从扒手新手期毕业了,我和虎子搭档,有时候邀请喜妹友情出演一下,我们合作也算愉快。疯狗那段时间算是解放了,他白天去天桥底下继续做他的歌手,晚上就去夜上海找阿春,日子过得舒坦。
那晚八点,我和虎子继续蹲点,阳光广场人多,赶上手机公司做活动和新生开学,这地理位置极好的广场成了有名的人多圣地,也成了扒手密集的好地方。
可人终究不是傻子,他们知道提防,自从去年疯狗带人偷了五次钱包和手机,这地方就出名了,每逢碰见一个会说话的,总能天方夜谭讲几句在这里被偷或者是目睹被偷的经历。
所以你看,他们的口袋多半都不会装现金,包也随时挂在胸前,有人会不经意伸手去摸口袋或者包。
虎子挑一个位置站立:“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八点的广场人很多,人群中散发的气味就像我们住的帐篷气味一样,腐朽作呕。我还是打算挑软柿子去捏,四处打量人群。我看到一个胖女人,穿一件粉红色衬衫,大脸盘顶着一头短发,我立定一看,这是我二婶啊,真是冤家路窄。
我赶紧拽过还在四处张望的虎子,“走走走,今晚出师不利,碰到熟人了。”
“谁?”
“我二婶。”
虎子突然把我往前拽,“那更好啊,二流,你还记得她让你进猪圈喂猪,她骂你是垃圾的事吗?刚好,冤家路窄,我们宰她一笔,好帮你出气啊、。”
是啊,这女人当初挡我在门口,骂我是垃圾,她逼得我走了这条路,按理说,我的今日真是拜她所赐,她不讨教两下子实属说不过去。
我给虎子使了眼色,钻过人堆,假装一个不留神,就撞歪了二婶。我本打算撞倒她的,奈何她太胖了,底盘够稳。
她面目狰狞,准备开口骂人,低头一看是我,先是一愣,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垃圾?你这身打扮,倒像是乞丐啊。”
“婶。”
“别喊我婶,沾了你们这门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呸!”
“婶,”我有点懊恼,毕竟我也不是当年的软柿子,“您讲话注意分寸,您那张破锣嘴真是不饶人,小心改天雷劈,劈死你。”
她卷起袖子,像是要干一架的样子,“嗷,敢情你是不是每晚都在咒我,你个没良心的小垃圾,你二叔修你爹留下的破船,一脚踩进泥里,扎到了铁块,现在人都搁家里躺着呢,你说我们一家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啥?”
“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想过你二叔的感受吗?”
我有点站立不住,满脑子都是二叔,小时候他扛我上街吃糖人,孙悟空难做,他也不嫌等的时间久;我下河坝玩,他就和我爹坐在岸上喝烧酒,他待我还是好,只是有时候碍于二婶阻拦,很多时候他会收起那颗心。
只是当时不懂,现在好像突然间开窍了。
“二叔还好吧?”
我问这话时,虎子早已得手,他蹲在二婶左臂处,用管子撬开她的包,连同包里的手机一起装进兜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二婶咬牙切齿地说,“好不好都不管你事,告诉了你,你还能借我钱吗,呵呵。”
她一副不想和我牵扯的模样,扭头就走,我还想问什么,终究是没开口。我和虎子蹲在长椅上,他抽着烟,翻着战利品。
一张存折,二婶的身份证,还有一沓子五万块钱的现金以及医院给二叔开的单子。
“脚……筋,卧槽卧槽,这是啥字来着,这大夫写的字真难认啊,”虎子把单子拿近些仔细看,“脚筋,断裂,哦哦,是脚筋断裂啊,哈哈,二流,你叔这是遭报应了啊。”
我捏着那沓钱,续一根烟,蹲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声响。这是二叔救命的钱,我得送回去。
我说,我不干了。
疯狗坐在我对面,扔给我一包烟,淡淡地问我,“为啥不干了?”
我愣了下,“昨晚我和虎子劫的钱是我二叔的救命钱,我想送回去。”
疯狗对这个回答显然有些不悦,他眉头皱在一起,“二流,你要知道,进了咱这行,不是轻易能洗手的,老江湖干了几十年,被人逮着的时候,还是少不了挨顿揍的。”
我又说,“行,那把昨晚的钱给我,我去还了。我们再继续瞅下一家,干一票大的。”
疯狗似乎很不满意这句话,他手里捏着烟盒来回绕圈:“二流,你见过,哪个贼有把偷来的赃物送回去的道理呢?”
那时,我还不太懂这个道理,我以为那是疯狗心胸狭窄,见了钱就没了兄弟情,我也知道那钱要拿去给底下兄弟发下个月工资,当然肯定有剩,他自会拿去夜上海喂他的阿香。
他曾经和我说过,女人就像扑克牌,不该出手时不能出手。但如果是阿春这种占山为王的扑克牌,哪个男人都惦记,唯独他出的价钱最高,所以这阿春就成了疯狗独有的。
疯狗说,“二流,你要送去也行,但你答应哥,送了这钱,你得保证再给老子干一票相同价位的。”
“好。”
我又补充一句,“干完这票,我就不干了。”
疯狗嘴里叼着烟,在烟雾中无奈地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是那沓钱让我萌生了不想干的想法。我二叔为人老实,一辈子不偷不抢,经营一家小卖铺,他是地道的农村人,娶了我二婶,生了几个娃,一辈子也就这么过来了。可他对我死去的爹终究充满愧疚,小时候我爹告诉我,你娘跑了,大伯死了,唯一的兄弟是你二叔,我们哥俩不会起嫌隙。
我爹死掉那天,他显得很落魄,守着那河坝半宿未合眼。
而我如今干的这老江湖,正是他之前念叨过鄙视过的。
我拿了钱,换了身干净衣服,坐了汽车去了二叔家。到村口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那条死过爹的河坝被污染的河水变黑,河坝边架起的淘沙船也年久未用,像是干枯般杵在那个地方,我爹连尸首都没有,或许每次我二叔想起他时,都会站在这里吧。
村里的小路上碰见二柱和驴蛋,夸我出息了,个高了,有本事了。
我进了二叔家大门,门口挂着大蒜疙瘩,里屋的灯亮着,二婶在厨房。
“二婶。”
她转过肥胖的身子看我,然后扯着嗓子大喊:“当家的!快出来!”
我看见二叔端着个大碗从里屋摇摇晃晃走出来,他的步伐刚劲有力,扎实稳妥,一点也不像是有问题。我狐疑地看着他,瞬间就挨了他一耳光。
接着他说:“你个废物!真是丢了你爹的脸啊,养你这么大有何用,混不下去又怎样,小小年纪跟人家去学做贼的!”
“贼?”
“咋啦,你还给我装蒜不成,你二婶以前骂你真是对的,我替你爹教训你,他死了,我还在,你还能上天不成。”二叔说得干咽唾沫星子。
“二叔,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以为我没看过你偷人家钱,在公交车上看见过,取款机附近也看见过,多亏你二婶眼尖,你知道二叔跟踪你几天不?你真是丢了你爹的脸啊!”二叔扇自己一耳光,老泪纵横,“苦了他死了啊。”
“叔,”我低着头,“你的脚没事吧。”
我说完把那钱从口袋掏出,放在桌子上。
“那是你二婶想的办法,哪有脚的事,都是为了抓住你,”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二婶迅速的捏住绳子,二人将我捆绑好,“二流,你就老老实实准备进去好好接受教育。”
二婶走到我跟前,“二流,婶的破锣嘴不好,但是婶有良心,婶知道脚踏实地,婶敢拿这一沓钱来和你打赌,你叔说,如果你良心也坏了,不管叔的死活,大可逍遥自在去。”
二婶拉过二叔,说,“就该好好教育,以前我或许是骂得太凶了,但都是为他好啊。”
夜很黑,有蛐蛐的叫声。
二叔拿了监控画面交给了民警。
我如实招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并且带着他们搜查了天桥底下和帐篷里,使用了一点小计谋,把疯狗和虎子他们都聚集在了派出所。
灯光聚焦的派出所,民警拍着桌子高声喊,“好啊,你们这群王八蛋!天天在这片溜达,这简直是盗窃团伙啊!”
原来这绿皮火车,从出发点发车,走不到终点就被我踩了猛刹车,车里的前俯后仰,东倒西歪,其实他们巨讨厌这种突然的猛刹车。
真的会让人闪了腰。
还有疯狗那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一声“狗日的!”
作者:凉子菇娘,简书签约作者,短篇小说专题副主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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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的吃与痴
我实现了你的理想——不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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