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下午,中央政治局就维护国家金融安全进行第四十次集体学习。这次学习会是郭树清、刘士余、陈文辉这“一行三会”中的三会新领导第一次参会。可以说是我国金融新改革的发令枪。对于这次学习会,笔者总结了以下几点以供参考。
要点一:国家主席习近平强调,“金融活,经济活;金融稳,经济稳。”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把金融上升到主导经济的高度。以往,依靠财政支出稳定经济、依靠刺激政策盘活经济的方针将发生变化。在金融危机后的8年多时间内,中国的经济增长就基本依赖于宽松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支撑。
未来,政策扶持经济的模式将开始淡化,刺激政策逐渐退出。金融工具将取代政策工具承担中国经济宏观调控的重任。
要点二:会上,央行行长周小川就加强宏观调控、保障金融安全,银监会主席郭树清就化解银行体系风险、维护金融稳定,证监会主席刘士余就资本市场发展与风险管理,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就回归风险保障、强化保险监督、守住维护金融安全底线谈了认识和体会。
“一行三会”一把手的发言主题暗藏玄机。除了央行,三会都谈到了对于风控的把控;除了证监会一行两会都谈到了金融稳定或安全。这意味着什么?
央行目前最主要的两大任务莫过于控制市场流动性和稳定人民币汇率。但是,这两项都不属于中国内部可以调控决定的。市场流动性中有一部分依旧在寻求资本外流渠道,人民币汇率又由美元主导。因此,央行未来所面对的外部风险均处于不可控状态。央行能做的只有守住底线,对于趋势性的发展(人民币贬值)没控制已经超出央行能力范围。(搞笑的人民日报居然发文指责美国挑起税务大战。美国根据自身情况的调控政策会因为人民日报骂两句就改变吗?这种行为与当年人民币保卫战时的官媒一样,接二连三的发文怼索罗斯,自乱阵脚反而显露出自己的心虚)
证监会是唯一没有谈金融稳定的一个。如果结合刘士余的执政方针,这可能就不难理解。注册制、股市扶贫都是会影响股市稳定的不安要素。从刘士余的发言主题可以看出,除了会导致引发系统性风险的隐患外,无论有什么阻碍这两项政策的执行都势在必行。其实,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就提出,贫困人口预计减少1000万以上,今年的两会工作报告上再次重复,减少农村贫困人口1000万以上。看来,金融领域响应号召的既不是银行也不是保险,就是股市了。
要点三:习近平提出,“发展金融业需要学习借鉴外国有益经验,但必须立足国情,从我国实际出发,准确把握我国金融发展特点和规律,不能照抄照搬。”这是在对谁喊话呢?
笔者认为,眼下金融行业中最有可能中枪的要数三方面:互联网金融、期权、资产证券化。(肯定有遗漏需要做补充)
互联网金融是一个大概念。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互联网金融成为了P2P的别名。两会工作报告中第一次强调对于“不良资产、债券违约、影子银行、互联网金融等累积风险要高度警惕”。互联网金融的衍生业务已经对社会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校园贷”就是其中之一。而银监会新任主席郭树清认为,要让银行承接校园贷业务,从而规范行业。其实,“校园贷”最发达的国家是美国。美国的前车之鉴已经证明,“校园贷”并非习近平所提出的“外国有益经验”。根据2015年数据显示,美国后高中教育的学生中,有70%背负债务,学生贷款占据了联邦所属金融资产的45%,总金额已超过信用卡和汽车贷款总和。与之相对应的,学生贷款违约人数水涨船高。2016年情况没有明显好转,估计数据有增无减。美国民间强烈谴责不断高企的学生贷款正在扼杀美国梦。中国为了刺激消费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把手伸向没有收入来源的人群未免越过了底线。过度消费已经引发了一次次金融危机。这种明摆着过不去的河,就没必要再去摸石头了吧。
今年,大连商品交易所推出了第一只大宗商品期权——豆粕期权。根据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的观点,未来还将陆续推出其他大宗商品期权。在我国国内资本脱实向虚的趋势下,还在拓展虚拟市场,这是什么逻辑?我国期货市场中,只有5%的大宗商品交易属于企业为了规避价格波动风险而在期货市场寻求套期保值。其余95%以上的成交破都是属于投机性交易。期货市场已经出现了避险需求不足的事实。在此情况下,期权市场何来的满足避险需求一说(实际上,期权保护的是投机套利交易者,对于实体行业的保值作用与期货重叠)?在中国的国情中,期权有必要存在吗?
资产证券化从2015年开始就成为一个热词。凡是在产业链中存在现金流的都想要资产证券化。但是,并非什么产业都可以进行资产证券化的。以房地产为例,政府对于房地产泡沫的容忍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及两会工作报告都明确了房地产的居住属性。此外,在实际操作层面,银行向房地产企业的贷款投放受到了限制,及央行专门进行窗口指导。私募基金因为4号文的关系也与房地产划清了界限。事实证明,政府已经开始收紧房地产资金流,从根本上挤压房地产泡沫。可就在这种时候,国内居然冒出了REITs的苗头。REITs是房地产行业资产证券化的形式之一,主要功能是帮助房地产企业融资发展。政府一边调控收紧资金流,一边有人还大力推出REITs帮助房地产企业融资,这分明是与政府调控对着干。REITs在欧美发达国家的确很盛行,可这符合习近平提出的“必须立足国情,从我国实际出发”吗?笔者惊讶的是,在中国,居然有人敢与最高领导层的施政思路背道而驰。
要点四:习近平就维护金融安全特别提出了六项任务。这六项任务中,除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认识之外,还暗示了一些未来新的变动信号。
信号一,“健全市场化、法治化违约处置机制”。中国的债务市场一直都很扭曲,到期还不出钱了就债转股或债务置换(新债换旧债)。所谓的“法治化违约处置机制”暗示,政府可能对于不良资产的资产管理行业将有较大力度的扶持。传统的四大资产管理公司的不良资产的承接能力已经见顶,且其处置不良资产的效率也一直备受诟病,银行甚至都不愿把不良资产交付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处置。中国的不良资产处置领域目前属于行业空白,大力发展不良资产处置市场将是不二选择。不良资产处置行业的春天要来了。
信号二,“重点针对金融市场和互联网金融开展全面摸排和查处”。很不幸,互联网金融又被点名了。尤其是在诸多宏观概念中夹杂着一个微观概念的情况下,凸显高层对于互联网金融的重视度之高。正如前文所提及的,互联网金融已经逐渐成为P2P的代名词,政府对于P2P的态度已经从2014年的支持转向了打压。甚至有些与P2P无关的领域也存在被错杀的可能。互联网金融行业的日子不好过了。
信号三,“加强党对金融工作的领导”。笔者认为,这是这次学习会议中最重要的信号。金融行业因为属性特殊,属于最接近市场的行业。很多现象及结果都是根据市场规律而定。这次学习会上既然提出了要加强党对金融工作的领导,这意味着,政府对于金融行业的政策管制将越来越强。笔者甚至怀疑,按照现在这种发展趋势,如果资本脱实向虚现象没有明显好转。未来可能出现强制性政策法规,直接控制资本。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那市场极有可能出现混乱。
从去年开始,中国的宏观调控政策发生了明显变化。从一味的宽松转向了中性调控,结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两会工作报告、以及这次学习会议的内容看。中国高层的宏观调控思路已经发生了变化。新的变化自然会带来淘汰与机遇,嗅觉敏锐的资本大概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享受新的政策套利盛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