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杂货店” | 探秘光华学者的书房第1期

断舍离？在这里，不存在的。

走进雷明老师的办公室，很难不被这满室的书所震撼。书柜和书桌已经不足以容纳，连一旁的地面上都垒起了半人高的“书墙”，形成了一条“通道”，终点便是雷明老师的书桌。书桌同样被层层叠叠的书占据，形成了又一座“书山”。坐在其中，犹如置身一座书籍组成的“堡垒”。其中，还穿插叠放着各种旧物件，破旧的门板，10几年前的电话机......

“我舍不得丢掉啊。”雷明老师笑笑说，它们不只是旧物，更是某种记忆。比如，“这一大摞学生的毕业论文，都是我指导的，它们都代表了学生们的努力”；“这块门板是贫困地区发展研究院的办公用品”.....

“无论外界多么喧嚣，只要走到办公室看到它们，投入到学术中，世界都是安宁的”， 在雷明老师眼中，这里不只是办公室，更是他的“解忧杂货店”。

今年是来光华的第28个年头。 办公室是雷明老师做学术和科研的重地，每天10余个小时的工作，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一叠又一叠的文案，荟萃成他学术突破的源头。

这些看似庞杂的书籍也是“乱中有序”的，“我基本是按马上用的和不马上用的来分类，”雷明老师介绍，放在书柜中的大多是多年前的书，手边的书桌和书架上则是最近会时常翻阅的。 雷明老师身边摆放最多的，是近年的著作以及他所带领的北京大学贫困地区发展研究院出版的研究成果，厚厚的书籍正是多年学术积累的见证。

在雷明老师的书架上，有一本十分特别。它是他与经济学结缘的开始。

30几年前，本科在武汉大学学习计算数学专业的雷明老师，无意中读到了 由厉以宁老师和秦宛顺老师编著的《现代西方经济学概论》 ，“当时正处于中国改革开放的80年代，经济学在社会经济发展中是一门非常重要的学科，我也在思考如何将学到的专业知识与社会经济有机结合起来。”距离考研仅剩两三个月，雷明老师临时做了一个决定——转专业到经济学。仅仅靠着两三个月的准备，雷明老师顺利考上了武汉大学的经济学研究生，从此开启了经济学研究的道路。

促使雷明老师来到北大的原因，同样是厉以宁老师。 在读研究生时，他与同学一道聆听了厉以宁老师有关股份制的演讲，“当时对厉老师的理论和学问非常崇拜。”博士毕业前夕，他选择申请北大的博士后，并从50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当时经济学院仅有的两个名额之一，导师正是厉以宁老师。

从武大到北大，从理科学士、经济学硕士、工科博士再到经济学博士后， 多重专业的教育背景，也让雷明老师在后来的研究中，对同一问题有不同的视角。

雷明老师目前的研究方向包括诱导决策和机制设计、贫困地区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减贫、绿色核算与绿色管理、效率评价的非参数方法等。

其中，“扶贫”，是他近20年来贯穿始终的关键词。 那块舍不得丢掉的、来自贫困地区发展研究院的旧门板，更是无声地诉说着他对扶贫的坚持。20年来，他扶贫的足迹踏过大漠戈壁，泠冽北方，也到过炙热南国。

雷明老师对贫困问题的关注源于早期的环境核算研究工作。进入北京大学后，雷明老师师从厉以宁老师，走访了全国许多生态脆弱的贫困地区，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到了贫困地区老百姓的生活状态。

一次，雷明老师走访到一处南方贫困山区，见到一座土房前有一位老人正在守着一只小小的炼锌炉。同行的村干部上前提醒老人，私人炼锌炉对环境污染大，必须撤掉。老人忙护住身前的炼锌炉，恳求他们能否把炉子搬到房子里，“只污染我们不污染别人”， 因为一家人吃饭都指望着这个小炉子。

这次经历对雷明老师的触动很大，“当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眼泪快要掉下来。”贫困地区老百姓的现实遭遇让当时“年轻气盛”从事环境问题研究的他开始重新思考： 如何在保护环境的同时，为老百姓找一个吃饭的“饭辙”？

这也是摆在许多贫困地区面前的共同难题：既要脱贫致富，又要环境保护，如何找到两全其美的发展道路？面对丰富的资源和脆弱的生态，既要防止卖血式扶贫对环境的破坏，也要解决守着“金饭碗”没饭吃或是要饭吃的尴尬。这为雷明老师之后二十年的反贫困研究指出了方向。

2005年，北京大学贫困地区发展研究院正式成立。“我们在做反贫困研究的同时也并没有将环境保护丢掉，如何实现贫困地区可持续发展和可持续性减贫，这是我们从建院之日起的初心和宗旨。”雷明老师说。

可持续性减贫的有效之路怎么找？ “就是要秉承总书记说的两山理念，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变资源利用的理念和方法，从卖石头变成卖风景。”雷明老师带领的贫困地区发展研究院先后调研了全国14个片区，200多个贫困县，为贫困地区发展出谋划策，出版5辑累计近50本相关研究成果。

2020年是全面打赢脱贫攻坚的收官之年。在脱贫攻坚任务完成之后，雷明老师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将聚焦乡村振兴，特别是乡村发展中的可持续性转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