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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没有范雨素,只有靠直播买房的女大学生

深圳客  · 公众号  · 深圳  · 2017-04-28 16:50

正文


*以下内容可能引起不适,观点偏激之人,建议在家长陪同下观看。




1


因为一篇《我是范雨素》的文章,范雨素火了。


范雨素,44岁,湖北人,初中没毕业、目前在北京做育儿嫂。4月26日,由于《我是范雨素》在网络上传开带来了整个社会的关注,范雨素迫于压力躲到了附近深山的古庙里,称媒体的围攻让她的“社交恐惧症已转成抑郁症了”。


*范雨素,资料图片



对于自己一夜爆红,范雨素直言:“根本没有想到,超出想象力了。我没想到这篇文章会火,我是靠苦力吃饭的,不靠写文章谋生,我连打字都不熟练。像我们这种养孩子的,就想赚点钱,正好他们给稿费。而且我也没写过多少东西,没有感情我写不出来。”


有人说她写得真实,有人说这才是文学,而在该篇文责的编者手记中写道:“除了语言或者流畅感,最重要的是,该文有种道德力量。”





2


如果不是范雨素的突然出现,这几天火的可能是一位深圳的女大学生主播。


4月24日,在南方都市报的报道中,深圳某大学的女学生嘉怡(化名),通过某直播平台的礼物收入,在2015年大二的时候,也是当时深圳房价达到峰值时,以200万首付,在深圳买下一套约80平的两居室。


嘉怡说,所有买房的钱都来源于直播。而此时的她入行不过一年,这200多万仅仅只是其直播总收入的40%。(其余60%被经纪公司抽走)


嘉怡没有透露房屋的总价,但表示由于自己年纪小,银行让她支付了较多的首付,并没有按照首付三成来支付。圳长暂且按照50%的首付+“月供过万”的信息来预估,那套房子当时价格在500万左右,单价超6万/平。


如果按照2016年深圳房价走势,如今应该也升值几十万了。




3



买房之后,嘉怡将房屋钥匙等藏在衣柜,通知父母去取。“我妈妈看到房子之后都吓哭了。”嘉怡说。


嘉怡这才发现,她已经做了父母一辈子都做不了的事。嘉怡家境不算好,父亲在深圳开一家小餐馆为生。用她的话说,初中的时候,周围的同学被奔驰宝马接送,而她的父亲开着二手奥拓接送她。周围的同学穿七八百元的阿迪达斯,她只能穿20元的假匡威。


父亲老老实实经营的小餐馆,买的都是品牌油品牌酱料,而不是使用地沟油,但一家人一直生活拮据。如今她不仅买房,还开始拿钱补贴家用。


她有时候会觉得很滑稽,父母一生都在非常努力地赚钱,不想让人看不起,但最后呢,比不过她在直播间里唱唱歌聊聊天。“我看到有一些95后,没读什么书,直播一个月能赚30多万。”


这让她有了一个疑问,“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此段内容来自南方都市报的采访




4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念完初一就辍学的范雨素,可能更有说服力。


从《我是范雨素》的自述里可以看出,八岁时看懂一本竖版繁体字的《西游记》,成为让她童年唯一感到自豪的事;上小学的时候,她不光看知青文学,还看《鲁宾逊漂流记》、《神秘岛》、《孤星血泪》、《雾都孤儿》、《在人间》、《雷锋叔叔的故事》、《欧阳海之歌》等等。即使是在北京打工的日子,她也没有丝毫消减读书的欲望,“喜欢北京书多,国图和首图都很熟悉,两个月去一次。”


她甚至给孩子买了一千多斤的书



大女儿学会了看小说后,我陆陆续续去潘家园,和众旧货市场,废品收购站,给大女儿买了一千多斤书。为啥买了这么多呢?有两个原因,一是论斤买太便宜,二是这些进过废品收购站的书太新了,很多都没有拆下塑封。一本书从来没有人看过,跟一个人从没有好好活过一样,看着心疼。


——摘自《我是范雨素》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答案可能正如她所说的:活着就要做点和吃饭无关的事,满足一下自己的精神欲望。





5


两个同样普通的人,两个同样的一夜爆红,但外界对她们的评价却是大相径庭。


——“范雨素写的真好!”


——“这个女学生真是不要脸!”



但是,那些说她“写得真好”的潜台词,不就是:“这可是一个打工者,一个农村妇女哇。


那些说她“不要脸”的潜台词,不就是:“凭什么直播就能赚这么多钱?我们老老实实念书、兢兢业业工作,打拼十几年在深圳也买不起房!


我们的同情宣布我们的清白,同时也证明了我们的无能。


范雨素能火,因为她做了许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嘉怡被批,因为她做到了许多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嘉怡之所以会受到这么多的非议,更是因为她的这种“成功”没有范雨素的“道德”。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每天对着摄像头卖萌比心就能获得几百万的收入,这是许多人无法接受的。


如果她不是“女主播”,而是一名“90后互联网创业者”,结果可能就大不一样了,大家甚至会把她捧成“励志姐”、“创业姐”。


但是,当她通过直播这条通道“解锁”了在一线城市买房这个成就之后,她不仅完成了父母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更让原本就已经带上有色眼镜的人们难以接受,因为买房就是他们认为的成功标志,而你走了捷径,是犯规的,不道德的。



6


嘉怡并不是大学生当中的个例,至少不是最出名的一个


十多年前,曾经的文科状元、北大中文系毕业的陆步轩在经过无数次拒绝和心灰意冷,他最终选择当屠夫,卖猪肉。


在那个互联网还尚未完全普及的年代,连街上的卖菜阿姨都会嘲笑一句:“北大毕业还不是出来卖猪肉”。当年北大老校长许智宏在一次演讲中说道:“北大学生可以做国家主席,可以做科学家,也可以卖猪肉。”


数月前,清华本科、北大硕士的学霸、网名“女流”的石悦,却最终成为网络游戏女直播。对此网络上大多数评价:“不务正业”、“浪费资源”、“白瞎一个清华北大名额!”、“中国少了一个好工程师,却多出来一个主播”.....


*石悦,资料图片



国家耗费那么多资源培养出一个高材生,却沦落到街头卖猪肉、当主播,真的是对人才的极端浪费吗?当这份工作的前提是不触犯法律法规,不影响他人的正常生活。其他的,贵贱在自身,它只是一个个体的选择而已。



7


如今,范雨素因为不堪媒体、出版社对于自己和家人的围攻,躲进了山中偏僻之地。到底是逃不过命运的拙劣装订。


嘉怡因为不堪土豪粉丝的骚扰,已经退出直播界一年,如今房子过万的月供都还在吃着老本。


在如今的中国,一切梦想都可以在这里发生。但在阶级固化日益严重的今天,我们每天期盼看到成功的“逆袭”,但对于逆袭的方式却有些近乎完美的苛责。


放过范雨素,也放过嘉怡吧。如果有一天,范雨素因文字带来的喧哗和骚动,可以改变她的命运,过上物质丰裕精神富足更有尊严的生活,我们祝福她,她终于能够振翅高飞,鹰击长空了;如果有一天,嘉怡因为没有了直播打赏而还过起了拮据的生活,我们也不要落井下石,因为她终于可以不用背负社会异样的眼光,而专心生活了。


十年前,我们呼吁:愿北大学子卖猪肉不再是新闻。今天我们同样呼吁:愿大学生买房不再是新闻。


世上本没有不忍卒读的生命,也不存在原本就装订得极为拙劣的命运,只有那些奋力想被改变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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