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最热的新闻,莫过于大学生李文星身陷传销而死。我的小表妹万宝,当年也有一段这样的惊险经历。
2007年,山里娃万宝,从一所专科学校毕业后,借住我这里开始找工作。
起初,她每天高高兴兴出门,到人才市场去寻找工作机会,总是失望而归,不是她嫌工作岗位不好,就是好工作岗位挑剔她的学历、专业。
有一天,万宝回来很晚,她说有几个女同学来郑州玩,她陪她们看了电影、吃饭。还说,她们一起在街心小公园里算了算命。
过了几天,万宝对我说,她找到了一份既轻松薪水又高的工作。我问是什么?她说到一家商贸公司做文秘。
几天后周末休息,万宝心事重重地对我说:“姐,我不想在那里干了。老板给我们几个应聘的女孩分配了任务,每人拿本电话簿,不停地按照老板写的内容打电话,说是拉客户、营销产品,我感觉说的话就是在骗人家。”
我问营销的产品是什么?万宝说是保健品,但她也没见过具体卖的是啥东西,就是整天不停地打电话推销。
我也觉得不太对头,于是果断支持她放弃。
此后她在省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回了一趟老家,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她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后,她常常显得很焦躁,总爱说老家谁谁谁的亲戚,也没读过大学,在XXX地开公司做老板发大财了,将老家很多人带过去做工;某某某的亲戚,在西北挖矿赚大钱了,回老家时开得豪车,宴请村民海吃海喝。
我和家人皆是工薪阶层,读书、工作、打拼,虽然在城市中站住了脚,但根本算不上是所谓的成功者。惭愧我对于渴望改变命运、梦想发财的表妹和乡亲,帮不上多大忙。
一天表妹对我说,她的一个大学同学邀请她去湖北某地,说那的工作好找。我劝她继续住在我家里,准备专升本的考试。
表妹看我阻拦她,就说自己想和同学去那里看看,权当是去玩几天,没有理想的工作就回来。
我只好让她打电话告知她的父亲,征得家人同意后再说。
姑父和姑姑居然同意了。我只好放她去。临行前夜,我交代她到那里后万事小心,尤其要提防搞传销的人。
表妹到湖北后,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就没音讯了。
大约十来天后,万宝的哥哥从老家给我打电话,着急地说:“姐,湖北的派出所打电话,说万宝在那里被传销的人骗了,让我们去协助解救。”
我问表弟用不用我和他一起去湖北,他说不用,他已经和他的表哥在去湖北的路上了。
焦急不安等了两天,等来了万宝脱险、平安回家的好消息。
又过了一段时间,万宝来郑州,这次她要取放在我家的行李。
她应聘老家县城一所民办中学的教师,秋天开始上班。
晚上吃过饭,万宝陪我在小区散步,她主动给我讲起了自己在湖北的历险记:
她和那个女同学到了恩施,下了火车给我们发了信息后,走出火车站,上了同学朋友的面包车,手机就被收走了。然后她们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居民区,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她很害怕,知道被拉来干传销了。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她捡了一根被用完扔掉的圆珠笔芯,趁上厕所的时候,拔去笔头,找了根细木屑,蘸着笔芯里残存的墨,把她哥哥和我的手机号,连同求救的字,写在一张十元钱币上,隔着公用厕所的矮墙,扔到了大街上。
钱是她藏在身上的。她离开我家前,我给她的内裤里面,精心缝了一个小兜,让她把随身带的钱分开装,以防万一被盗身无分文。她被传销的人控制后,装着很听话的样子,把身上带的几百块钱都给了他们,对方也就没有野蛮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