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以外 | 穿越深蓝：Nuno Gomes

《Beyond Blue》

Elena Konstantinou

预告片

先是蓝色

接下来是深蓝

最后是无尽的黑暗

如果没有极强的 求生欲望

那你就无法活着回来

生死之间的那条线

脆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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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由 程程_Constance 译自 www.nunogomes.co.za，并 基于中国大陆创作共用协议3.0之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CC BY-NC-SA 3.0）编辑发布，译作权归译者所有

穿越深蓝：Nuno Gomes

原文作者： Pieter Venter

原文出处： www.nunogomes.co.za，可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进行浏览

紧紧握住引导绳，在120米的深海，我焦急地望向黑暗的深渊，寻找 Nuno Gomes 的身影。他正 在 挑战世界深潜纪录315米的 回返 途中，从过往的 数据 统计来看，Nuno 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完成这样的潜水。为了对抗焦虑，我不断安慰自己，那可是 Nuno Gomes，他总是能安全完成任何潜水。我慢慢放松下来，开始继续等待。终于，在我下面很远的地方，Nuno 头盔上电筒的灯光映入眼帘，若隐若现。他来到我面前，面镜后面，他的眼神轻松愉悦。他微笑地向我展示世界深潜记录的深度标卡，我高兴地和他握手。Nuno 刚刚独自完成了一次321.5米的潜水，并与我在124米处会和。但这仅仅是开始，出水前，他还要在迅速恶化的海况中度过漫长的十二小时。没错儿，这将是十分漫长的一天。

很少有人真正了解这样超大深度的潜水到底意味着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登上月球的人都要比潜水超过300米深的人多一些。大多数尝试过这样超大深度潜水的人都不幸 致残 或 死亡，这其中充满了太多致命且未知的挑战。那么 Nuno Gomes 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进行这样自杀式的潜水？

Nuno Gomes 1951 年出生于里斯本，在葡萄牙的海边长大，他很快便学会了游泳和渔猎。Nuno 对潜水的热爱，以及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大概在他11岁的时候就显现了出来。那个时候，Nuno 经常光着身子在大西洋喜怒无常的海水里渔猎数个钟头。在他14岁的时候，由于父亲对葡萄牙的独裁政权有所不满，便举家迁去了南非，并在比勒陀利亚定居。从此，Nuno 开始了枯燥的内陆生活。

Nuno 在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取得了地质学学士学位和土木工程硕士学位，并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科研工作。毕业后，他与 Liz 结婚，生了两个孩子。1977年，Nuno 加入了 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 的潜水俱乐部，在那里，他结实了许多 同样 对洞穴潜水和大深度潜水感兴趣的朋友。

年轻时的 Nuno Gomes, 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70年代的潜水和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潜水截然不同。那个时候没有正规的潜水教练，只有所谓的师父；也没有BC（ 浮力控制装备 ）可用，只能靠游；而且也没有潜水电脑表或安全可靠的潜水表格，人们只能使用最初为海军定制的军用潜水表格。那个时候，潜水完全凭借潜水员自己强壮的体魄和一腔热血，而非今天这些花哨的装备，让潜水员时刻对潜水参数了如指掌、保持身体温暖舒适、在中性浮力的作用下享受失重的乐趣。穿着全套装备和双瓶，游到两英里开外的 索德瓦纳湾 潜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有一次，Nuno 的俱乐部组织去 马比比湾 潜水，在长达一小时的游泳途中，其中一位成员不幸失踪。在此生的第四次潜水中，Nuno 便在 梅富肯 附近的 Wondergat 天坑下潜到了55米的深度。Nuno 和他的朋友们进行的潜水多数都是在无人涉足的处女地进行最原始的探索，充满刺激与挑战。在经过差不多180次这样的潜水后，Nuno 的师父 Rick Bruscki 认为 Nuno 是个可塑之才，便发给他了一张潜水牌照：SAUU 第三级证书。这是 Nuno 取得的第一张潜水证。

身处内陆，洞穴潜水自然而然成为了 Nuno 的不二选择。Nuno 参与并领导了很多洞穴探索活动，他几乎潜遍了所有南非及纳米比亚境内已知的水淹洞穴。1984年早期，Nuno 在斯特克方丹洞穴潜水时亲身经历了潜友 Pieter Verhulsel 的惨死。当时， 在漆黑朦胧的水中， Pieter 原本跟在 Nuno 身后，却不知何在时拐进了一条旁系水道并迷了路。 斯特克方丹洞穴有很多气室，Nuno 始终坚信 Pieter 还活着，并开始对洞穴进行地毯式搜索。但很快，当地警方便接到通知对该洞穴进行了封锁，严禁任何市民在此潜水。 尽管 Nuno 和其他潜水员进行了强烈地恳求，但警方还是不允许他们下水。与此同时， 警方也因为洞穴内的水过于 浑浊 黑暗，放弃了搜救的努力。两周后，有一群干洞探索爱好者掘进了一个气室，他们在那里发现了 Pieter 的尸体，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字条，那是 他 给爱人最后的情书。人们发现 Pieter 的时候，他才死去不到几个钟头。

Nuno 早期潜水时的伙伴，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Nuno Gomes 越潜越深，位于北开普敦的天坑 Boesmansgat 对 Nuno 这样的深潜爱好者来说堪称完美。1988年，Nuno 在那里创下了南非深潜的新纪录：123米。1990年，在一次名为 NAMEX 的潜水探索活动中，潜水员 Riaan Bouwer 不小心将他的三瓶组跌落到了 Guinas 120米深的湖底。在当时，Nuno 是完成此次打捞任务的最佳人选，他独自一人下潜至120米，捞起了这组三瓶。此次潜水的成功给了 Nuno 极大的自信，1992年，他又独自完成了一次153米的深潜。

1993年， 潜水界的传奇人物 Sheck Exley 来到 Boesmansgat 为次年的300米挑战进行热身 。Nuno 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男神。然而，此次潜水开始得并不顺利。在日程的第一天，另一团队的某位潜水员在水下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为了救他，Nuno 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减压。虽然开始时一波三折，但 Sheck Exley 在此次潜水之行中顺利完成了263米的深度挑战，仅比当时的世界纪录少一米；而 Nuno 也实现了个人最好成绩，成功下潜到了177米。行程即将结束时，Exley 邀请 Nuno 来试一试自己的装备，“你就穿上它去潜一下”。Nuno 倍感荣幸，内心蠢蠢欲动，但他拒绝了，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虽然 Exley 已经用自己的装备完成了5000潜，但 Nuno 对那套装备并不熟悉。Nuno 知道 Exley 还会再回来，毕竟来日方长。期间，Nuno 向 Exley 学习了很多经验技巧，例如针对 Trimix 的减压计划和有关计算、阶段气瓶的放置和使用规则、团队合作与物流管理、严谨保守的潜水态度，等等。

Nuno Gomes（右）与男神 Sheck Exley（左）的合影，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接着1994年，年仅20岁的 Deon Dreyer 在 Boesmansgat 失踪了 。当地一位经验丰富的警察潜水员 Theo Van Eeden 找到了 Nuno，他正在试图寻找 Deon 的尸体，想寻求 Nuno 的帮助。虽然 Nuno 拒绝了其潜至 Boesmansgat 底部寻找尸体的请求， 但触底 Boesmansgat 这一想法却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于此同时，Nuno 也与 Theo 结下了 长久 而深厚的友谊。

在水下曲棍球界，Nuno 也是一位风云人物， 他的座右铭是“尽管向前冲”。与南非高校的橄榄球队员相似，Nuno 凭借着强大的气场强、坚定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击败了许多对手。 在世界水下曲棍球锦标赛上，Nuno 曾带领队伍摘取两枚金牌和一枚银牌。水下 曲棍球是一项很消耗体力的运动，但 Nuno 仍在为男子公开赛效力，这有助于他为大深度潜水保持良好的体魄。

此外，在渔猎圈， Nuno 也小有名气 。对他来说，闭气下潜至水下30米完全没有问题。 有一次在西蒙斯顿的海军潜水基地，他的静态闭气成绩达到了5分45秒。还有一次，在 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 的迎新周中，他呼吸纯氧后，静态闭气的成绩达到了11分45秒。

Nuno Gomes（前排左二）和他的水下曲棍球代表队，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触底 Boesmansgat 这一念想就像幽灵一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 Nuno 开始着手为下一阶段的超大深度潜水做准备。进行这样超大深度的潜水实际上需要一个团队的共同努力，而非个人英雄主义。逐渐地，Nuno 组建了一支可靠的潜水团队，其中的队员有很多都是来自早期的 威沃特斯兰德大学 潜水俱乐部 ，如 Craig Kahn，Sean French，Verna Van Schaik，Lionel Brink，Joseph Emanuel 等等，他们个个 都是乐于献身潜水事业的顶尖潜水员，并与 Nuno 共同完成了多次具有挑战性的洞穴探索活动。 他们的支持对 Nuno 来说意义重大，这也是对 Nuno 可以成为一名超大深度潜水员的能力的认可。如果他们不相信 Nuno 可以成功，或许就不会这样支持他。

1994年，Nuno 潜水的最深纪录达到了230米，紧接着又被刷新到了253米。在253米的那次潜水中，Nuno 经历了内耳减压病，这是他在40米切换减压气时，由 惰性气体等压逆向扩散造成的 。等压气体逆向扩散在超大深度潜水中是个非常普遍的现象，Nuno 开始寻找解决方案，避免内耳减压病在未来的潜水中再次发生。

1994年4月，一个噩耗迅速席卷了整个潜水界，这对许多潜水员来说都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包括 Nuno。洞潜及深潜的领军人物 Sheck Exley，与另一位美国顶尖技术潜水员 Jim Bowden 一起潜入墨西哥天坑 Zacatón 的黑暗怀抱，首次对300米大关发起挑战。不幸的是，Exley 仅下潜至276米的深度，且未能返回水面。Jim Bowden 也只勉强从281.9米的潜水中幸存下来，他虽然打破了世界纪录，却患得了严重的减压病。这起事故对 Nuno 的家人和队友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连 Sheck Exley 这样的大神都无法完成这样的潜水，难道 Nuno 就可以嘛？

美国顶尖技术潜水员，Jim Bowden（左），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与此同时，Theo 一直坚持希望 Nuno 可以潜到 Boesmansgat 的底部，寻找 Deon Dreyer 的尸体。“好吧，这将是一次世界纪录。”Nuno 答应了他的请求。

Nuno  对 Boesmansgat 进行了一些测绘活动，并发现之前 Exley 其实只是潜到了 Boesmansgat 深处的某个斜坡上， Boesmansgat 实则要比263米深很多。经过一年的准备，Nuno 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他和他的团队将一条引导绳贯穿 Boesmansgat 的咽喉，直达其底部，成败在此一举。1996年，Nuno 成功触底 Boesmansgat，潜水深度282.6米。“ 突然，Boesmansgat 的底部就进入了我的视野，有点出乎意料。 触底的荣耀感短暂而甜蜜。 那时，我只有两支 SabreLite 的电筒是好用的，剩下的两支都被极高的水压压坏了。眼前 灰色的淤泥被电筒照亮了一圈，像一轮淡淡的月亮，上面有一些细小的岩石凸起，诡异而突兀。接着我看到了一段稀松的导线，静静地躺在水底。 我还注意到淤泥中有一些孔洞，里面装着之前潜水员不慎跌落的配重。然后，我发现不远处，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岩架，我需要越过去，才能到达 Boesmansgat 的最深处。我一边游，一边试图把松散的导线绑紧，布到岩架边上。由于我一直处于负浮力，而且没来得及给BC充气，最后就扎实地趴在水底了。没错儿，这是一场噩梦：在一个极深的洞穴底部，四起的淤泥搅浑了水，导线松掉了，我四肢着地，有点被氮气灌醉，还被氦气折磨得发抖 。我的第一反应是一定要赶紧爬起来，并且不要被导绳缠绕，当然也不能丢了它。背上的四个瓶和侧挂的两个瓶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给这项任务徒增了很大难度。我试图往上游，但却以失败告终，而且觉得有点头晕。我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尝试给BC充气。我大概打了足以提起30千克重物那么多的气，才迫使自己上升了15米，摆脱了这浑浊的泥水。”

触底 Boesmansgat 的 Nuno Gomes，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Martyn Farr 在他的《THE DARKNESS BECKONS（来自黑暗的召唤）》一书中写到“这是一次高海拔潜水，若换算到海平面，则相当于完成了一次330米的减压潜水。此次潜水共耗时12小时，Nuno 一个人就使用了七支气瓶（2个18L、2个14L、2个10L，和一个4L），气体消耗54730L，包括空气、高氧、纯氧和 Trimix。除此之外，Nuno 还携带了脚蹼、头盔、潜水电脑表、潜水电筒等装备，加上气瓶，装备的总重量为1 35千克 。Nuno 以微弱的优势击败了 Jim Bowden（281.9米）并创下了新的世界纪录（282.6米）。”

接受采访时，Nuno 总会被问到同一个问题：“那时候在水底，你脑子里都会想什么？”而 Nuno 的回答也总是毫无惊喜或夸大之词：“我的脑子就是集中在自己和潜水计划身上，没有什么其它想法。”

Nuno Gomes 触底 Boesmansgat 的一小段纪录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曾挑战过这样超大深度的潜水。他们有的是很有感召力的演说家，他们会来到台前，向世界 大声 宣布自己的目标深度。他们会拉到很好的赞助、获得最先进的装备、然后在媒体的跟踪报道中不断向自己的目标逼近，看上去就像一部励志电影。然而往往过几个月，在第一次真正尝试这样超大深度的潜水后，他们通常都会在医院里醒来或者就此销声匿迹。还有一些人，他们则喜欢突然向媒体宣称自己完成了所谓超大深度的潜水并打破了世界纪录，但他们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只是单纯地说潜水进行得并不顺利、自己饱受减压病的折磨、在水下差点丧失意志，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接着，我们有了 Jim Bowden 和 John Bennett ，他们的确完成了这样的潜水，但却都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那么 Nuno 呢？他将以何种姿态完成自己的300米挑战？

大家都知道，凡是经历过深度超过270米这样超大深度潜水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减压病的折磨。然而 Nuno Gomes，进行过三次超过270米的潜水，却一点减压病的症状都未曾经历。

Nuno Gomes 在 Boesmansgat水边准备下潜，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后来 Nuno 和 Liz 离婚 了 。在他离婚的同一年，Nuno 接到请求，为2001年在索德瓦纳湾研究非洲腔棘鱼的探索活动规划潜水并领导行程中的所有潜水任务。此行中的潜水目标深度为120米，底部时间较长，均为18分钟左右。在整潜三到四小时的时间里，水流会很大，而且水面天气变化莫测。Nuno 和该腔棘鱼团队设计了一套非常好用的开放水域深潜支援系统，其中包括了可以随水流自由漂动的减压平台和一套固定的支援潜水员排班表。在此行之前，Nuno 遇到了 Lenné，他在后来也成为了 Nuno 潜水团队中重要的一员。在准备这次腔棘鱼考察时，Nuno 又听到了一个轰动整个潜水界的消息：John Bennett 在菲律宾 Puerto Galera 的 Escarcia Point 潜点下潜至307.8米的深度，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对于 John 来说，这一潜可不像在公园散步那样轻松，他经历了整整六个半小时的眩晕、恶心和呕吐。后来 John 在一次采访中承认：“有那么几秒钟我真的很想松开导绳赶紧回家。但一想到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能还没到达水面就已经死了，我就会开始专注于执行自己的减压计划。”咬着牙紧握导绳，John 的这次潜水真的可谓“命悬一线”。

伴随着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和 腔棘鱼探索活动的成功，Nuno 很快便确定了自己下一个目标：在海里再次刷新水肺潜水的深度记录。Nuno 很喜欢这次 腔棘鱼探索活动 中发明的潜水支援系统，这为他的世界纪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一次从洞穴到海洋的两栖转换就这样开始了。

Nuno 和他的团队开始很认真地为这次挑战做准备。Nuno 升级了他原本就已经很疯狂的健身计划，而且每周末都去潜水。期间， Nuno 去了三次 Boesmansgat 进行大深度训练，其中有一次， Leszek Czarnecki 以194米的成绩创造了波兰水肺潜水的国家记录。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选定了刷新世界纪录的潜点：埃及、达哈布、红海。他们拉到了赞助、订了机票、所有相关事宜安排妥当，没有回头路。

Nuno Gomes 和他的队友正在准备埃及红海的记录挑战，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Nuno 和他的团队于2004年4月抵达 达哈布 开始准备潜水。在完成了一次150米的潜水后，Nuno 宣布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仅发生在 Nuno 第一次看到红海的两周之后。他将独自一人下潜至红海315米深的水域。然而这次潜水并不顺利。在下潜过程中，大约到了220米，他的一个调节器出现了问题，在他到 达 270米深的时候，他不得不 切换到备用气瓶 ，放弃继续下潜。然而巨大的水压使其备用气瓶的残压表出了问题，它的 指针 永远地停在了200Bar。Nuno 无从知晓自己的气瓶里到底还有多少余气。在 Nuno 快要抵达第一个减压瓶的时候，备用气瓶里的气刚好被吸空了。他不得不憋着气完成了切气流程。这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接下来，在他到达每个减压瓶的时候，都是刚好吸完当下气瓶里的气，这一切就像不断倒下的多米诺骨牌，直到他遇到第一个支援潜水员。尽管 Nuno 没有抵达目标深度，但他还是坚持按照原计划完成了11.5小时的减压，为了积累经验。在这段漫长的减压过程中，Nuno 在吃流食的时候吞下了大量的海水，这使他在水下很不舒服。Nuno 的队友们都很担心他，后来在船上，人们围着他关心地询问觉得怎么样？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但 Nuno 仍旧保持微笑：“这是迄今为止我进行过的最艰难的潜水。”“在水下280米（他的电脑表是以淡水为校准的）没有气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11个小时在大海里没吃没喝，上下漂浮 。 ” “ 有那么几个时刻，我真的很想放弃。 ” “也许猫有九条命，但这次我应该快把他们都用光了。”

Nuno Gomes 的潜水计划，图片来自nunogomes.co.za

阻止 Nuno 打破世界纪录的是一个潜水装备有关的技术问题。Nuno 觉得自己必须再试一次。而 Nuno 的赞助者也对他很有信心，并且愿意提供进一步的支持。于是就这么决定了：明年 再战 ，埃及、达哈布、红海。Nuno 不是一个会被失败和沮丧轻易打败的人，他只会越挫越勇。

此次潜水虽然万事俱备，但还是遇到了一个小插曲：2004年为 Nuno 拍摄纪录片《Marine Machines（海洋机器）》的 John Wesley Chisolm 生病了，他不得不取消前往达哈布的行程。虽然寻找一个水下摄影师并不是什么难题，我本人就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摄影师，但我还有其它任务在身，我得在水下124米的深度接应 Nuno。

但这个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解决。在最近的三四个月里，我一直和 Shareen Anderson 保持联系，她是 EKF Productions 的老板 Elena Konstantinou 的代理，而 Elena 一直对大深度潜水有着浓厚的兴趣。 Shareen 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可以在这次世界纪录后对 Nuno 进行一次访谈。 Nuno 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Shareen 在 沙姆沙伊赫 拥有一支完整的水下摄影小组，而 沙姆沙伊赫 距离达哈布只有一小时车程。

然而有一点令我惊慌失措的是， 虽然我只需要一位水下摄影师，但是 Shareen 真的把她整个团队都带了过来，其中包括两位陆地摄影师、一位音响师、一位深水摄影师（Valentina Cuchiara），和两位助理。没错儿，他们坚持要拍摄水上和水下的全部镜头。然而 Nuno 并不在意，他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这次准备了一生的潜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