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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认识李静的第十五个年头,今年她25岁,我十岁那年和她相识。
今天她穿着雪白的婚纱,躺在河边,我俩望着天空,一言不发。这是李静的第二次逃婚,距离上一次,差不多有三年了。
我们相识那会,正好是李静转学来我们班,那时候的她特别黑,肤色也比较黄,瘦瘦的站在主席台上,谁也不理。我和她熟悉起来是因为我发现她居然是隔壁刘奶奶的外孙女,因为隔的近,虽然她不爱说话我也经常叫她一道去上学。久而久之,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李静从转学过来到初二那年一直是和我在镇子上读书的,我从来没见过她父母,只知道她每个周末都要回县里的家去住两天才回来,我想,或许,那才是她的家,但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她不到县上读书。
直到初二那年,李静转学走的前一天,我才知道关于她的所有。原来,认识她好几年的我并不了解她。
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就是你父母从来不会吵架、不会打架,不会让家不成家。
可能两三岁的小孩都不会有记忆,可我偏偏有,我多希望自己能忘。
我爸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小时候生意做得特别大,家里经济条件也好。以前赚的钱,都放在家里的抽屉里。有一天,我妈发现抽屉里的所有现金都没有了,她就猜到又是我爸去堵了。那时候的记忆,找父亲的路,就是要路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最黑那条巷子走过去有一道门,上了潮湿的石阶,我爸就在那二楼。我妈像往常一样领着我去找我爸,一如往常,我听见麻将碰撞的声音,我爸就在坐在桌子的上方,一桌的钱。不同的是,我妈并没有闹、没有吵、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她直接把整桌麻将都掀翻在地,我听见麻将一个个在我身旁跳跃的声音,看见大把的钱从我眼前飘过,好像在嘲笑我一般。我妈走了,没有回头管我,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只能看到我妈飞奔向前的身影,还有被阳光拉长了她的影子。
我爸带着我赶到桥上的那一刻,正好是我妈跳下去的那一刻,寒风拂起了她的头发。尽管南方的冬日总有阳光,可我每每想到此景,都觉得那是个梦魇一般。
我妈在冬日里跳了河,小时候南方的冬天还是很冷的,结着薄薄的冰。我妈并没有死,我看着被救起来的母亲,浑身是水,瑟瑟发抖,我没有哭,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我爸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妈的头发,一路拉回了家。
小时候我家门口有口大水缸,用来储水的。那日那口大水缸满满的水,我爸把我妈的头摁下去的时候我听见冰块碎裂“嘶嘶”的声音。我爸没有一点感情,我听着他嘴里不断的说着“我让你跳河!让你死!成全你!”每说完一句,手中按着我妈头的力度又加重一分……我妈没有看我一眼,自始至终。后来我看见我妈在灶前盖着被子打颤,水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来,我上去叫她“妈妈”,她却叫我滚的那一刻我才哭出声来。
在我心里,家就是锅碗瓢盆摔碎的声音,家就是日日夜夜歇斯底里的争吵,家就是我从小从小躲过的衣柜。我爸最讨厌我哭,所以每次他们打架的时候,我只能悄悄躲进我房里的大衣柜里,关上衣柜门,挑一件衣服堵住自己的嘴开始哭。哭够了,我就悄悄爬出来,躺在床上就睡了……我的童年,好像一直如此。我童年里有过很多个愿望,唯一持续到现在的心愿就是希望父母可以分开。
这些,都是初二那个夏天李静告诉我的话,那年她十五岁,我们认识五年。
从她走后我就一直努力,希望高中可以和她上同一所学校。我如愿了,又见到她时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我和她像小时候一样躺在河边,听着傍晚的河风,如同此刻一般,一言不语,却各自心知。
就这样,我和她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成了她唯一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我看见她从一个瘦不拉几的丑丫头,变成了如今这般好看的模样。我见过她所有的对象,从高三时候的第一个直到大学毕业,从工作后的结婚对象,又到今日的逃婚。我明白她对婚姻的所有恐惧都来自于她儿时的记忆,我明白她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而是怕父母的经历又在她的身上重演。因为明白所有,所以只能选择默默陪伴。
她今年25了,我不知道她还会这样下去多少次,心疼李静,而我却无法磨平她内心的创伤,各位网友,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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