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在戴比尔斯公司的经典营销下，钻石几乎与永恒的爱情绑定在一起，从而极大拓展了天然钻石市场。然而，这样的“爱情神话”在近年来不断受到质疑。美国东部时间2024年12月3日，戴比尔斯将二级市场上销售的毛坯钻石价格下调10%至15%，这是继去年年初降价10%以后，戴比尔斯在年内的又一次降价。而据英国《金融时报》2024年12月25日报道，戴比尔斯的钻石库存目前已达到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历史最高水平，库存价值大约在20亿美元。作为全球最大钻石供应商，戴比尔斯的营收表现通常被视为行业的“晴雨表”。业内认为，戴比尔斯接连下调钻石价格反映出全球天然钻石行业正处于结构调整期。2025年，天然钻石市场有望凭借供应缩减、库存结构优化以及下游市场的复苏迹象迎来转机。
“钻石价格在经历了疫情期间的猛涨后，目前几乎回落至近年来的最低点。以一颗60分D色VVS2的裸钻为例，前两年它的价格超过了1.5万元，而目前其价格在1万元左右。”个体珠宝商艾先生告诉记者，重量、颜色、净度和切工是影响钻石价格的四大关键因素。其中，钻石颜色和净度都有各自的等级划分标准，钻石颜色等级分为23个级别，以字母“D”（透明无色）至“Z”（黄色）表示；钻石净度则按照10倍放大镜下观察到的钻石特性进行分级，分为FL（无瑕级）、IF（内无瑕级）、VVS（VVS1和VVS2，极轻微内含级）等6个级别。
“通常来说，重量大、等级高的钻石具有更强的保值能力，而小克拉、等级低的钻石在转手时其价值往往会大幅缩水。”艾先生说。记者发现，在社交平台上，有消费者反映钻戒回收价格远低于购买时的价格。例如，来自辽宁省的李女士发文称，自己花1.4万元购买的50分钻戒回收报价只有2600元。这种高买低卖的现象引得不少消费者直呼“买钻石不如买黄金”。
当前，消费者正在重新审视天然钻石的价值概念。“以前认为结婚一定得要钻戒，现在更倾向于购买黄金。黄金戒指不但保值，而且黄金珠宝也时尚。”消费者张女士说。
随着近年来黄金进入历史性“牛市”，消费者对黄金珠宝的热情持续升温，在一定程度上分流了原本对钻石的消费需求。据《2023中国珠宝行业发展报告》，2023年，中国珠宝玉石首饰产业市场总规模约8200亿元，其中，黄金产品市场规模约5180亿元，同比上升26.3%。
人工培育钻石的迅速崛起也进一步削弱了天然钻石的垄断地位。据了解，培育钻石是在实验室条件下通过模拟天然钻石生长环境所制造的人工钻石。天然钻石和培育钻石都是纯碳构成的晶体，两者的晶体结构、理化性质几乎没有任何差异，但培育钻石的价格比天然钻石低不少。例如，一克拉的天然钻石普遍售价在5万元以上，而同等重量的培育钻石价格却不超过1万元。
数据显示，作为全球第一大钻石消费大国，美国2023年培育钻石的零售市场份额超过50%，到2024年已接近60%；2023年，中国培育钻石毛坯产量超过2200万克拉，在全球占比超70%。随着技术的持续进步，培育钻石行业还存在进一步降低成本的潜力。
“随着培育钻石技术的成熟和成本的降低，它的价格会不断下降，最终降至与其价值相匹配的水平，从而被归入普通饰品行列，如同曾经火热的莫桑石和锆石一样。”ARLENE BAI珠宝工作室主理人白杨告诉记者，近年来，培育钻石确实对天然钻石的价格构成了一定冲击，但从长远来看，天然钻石和培育钻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市场和赛道，天然钻石因其稀缺性、美观性和耐久性在高端珠宝市场上依然保持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培育钻石市场份额的扩大的确引发了关于天然钻石是否会被取代的讨论，但正如白杨所说，业内普遍认为，天然钻石在市场需求方面仍具有较大潜力。根据戴比尔斯发布的《2023钻石行业洞察报告》，2022年女性钻饰占中国钻饰市场总规模的97%，其中，婚嫁钻饰和恋人馈赠两类消费占比合计超过60%，天然钻石与爱情的绑定关系依然牢固。珠宝品牌周大福发布的《2023珠宝消费趋势调查报告》显示，51%的中国内地和香港消费者购买天然钻石的意愿高于其他非黄金珠宝类别；74%的中国内地和香港消费者认为天然钻石的价值高于培育钻石。
除婚恋市场这一天然钻石的主要消费场景外，白杨表示，天然钻石市场中“悦己消费”趋势日益显著。购买钻石珠宝以奖励自己实现了重要目标，成为一种时尚且具有仪式感的行为。据《2023珠宝消费趋势调查报告》，47%的中国消费者购买钻石珠宝是出于自我奖励。同时，个性化、定制化消费需求也不断涌现。无论是独特的钻石切割形状、稀有的颜色与净度，还是别具一格的镶嵌设计与材质搭配，消费者愈发渴望拥有能彰显个人风格的钻石珠宝。这些消费动机的转变极大拓展了天然钻石的消费场景，也为珠宝品牌开拓增量市场提供了重要方向。
作为全球产值最大的天然钻石巨头企业，戴比尔斯2024年两次下调了产量规划，并通过降价策略让中游加工端消化库存，进而调节供求关系。据Rapaport发布的2024年11月天然钻石裸钻价格报告，由于节假日市场旺盛，目前钻石的市场需求正在回温，价格指数结束了之前8个月的下跌趋势。周大福钻石原料管理策划中心总监许亨杰表示，天然钻石的价格与供需相关，当需求上升、价格企稳后，天然钻石凭借其稀有性在消费者心中的情感价值将会回升。白杨说：“2025年，得益于上游供应的明显缩减、中游库存的消化以及部分下游市场的复苏迹象，天然钻石行业有望迎来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