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画,不是那种在画廊美术馆给小部分人看的,而是给一般人看的,可以在菜市场做展览的。
Tango在扑克牌上作画。图片来自Tango微博。
文|新京报记者罗芊 编辑|苏晓明
校对 | 陆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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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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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
钟
看Tango的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位名叫@pinata的网友描述,“这个世界又萌又残酷,又暖又无情,画里面有一种贱贱的温情,让人很难一直沮丧下去”。
Tango,真名高幼军,沪上广告人,被人评价,长得像日本漫画,待人像中式屏风,思维像法国小说。
Tango的画,每日一更,脑洞奇大,有笑点,有隐喻,被粉丝称为成人版《一千零一夜》。
下面是他的故事。
Tango,真名高幼军,上海人。
“上海法租界长大”
Tango这个名字来由很简单,大学时老师让起一个英文名,那些常用的名字都被朋友用来给狗取名了,我就随便起了一个Tango。虽然叫Tango,可我并不会跳舞(笑)。
如果一定要给Tango这个简单的名字加上注解,那就是——半生都想逃脱樊笼,结果不过是自己在理性和感性、情商和智商之间来回错位探戈。
我在上海法租界长大,小学在武康路上,中学在复兴路上,大学也在法租界。上海法租界有很多梧桐树、洋楼,很美,让人愉悦。后来我学过一段时间素描,画那些墙、树,阳光透过来,树影摇曳,可以画很久。
只有相扑选手才能吃到世界上最大的天妇罗。
我的童年没有补习班,邻居要么是音乐家要么是画家,那是弄堂文化,大家都清楚,谁画画好,谁会乐器。
爸爸是军人,不懂画画,但是会给我买很多连环画,我看了很多《三毛流浪记》,妈妈是幼儿园院长,对小朋友很有耐心,会让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喜欢画画,家人就把我送到邻居叔叔那里学,他是画家,妻子是拉大提琴的,他家里总是很热闹,几个小朋友坐在一边学画画,另外几个小朋友坐在一边学大提琴,也不收钱。
长得像日本漫画的Tango。
那时候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美,什么是艺术,只是觉得很喜欢那种氛围,我记得有一个晚上,听着琴声,月亮照进来,大人们在聊天,我们在画一艘大船,感觉非常好。
画画是很快乐的。幼儿园时我画了一只黑白线条的、扭过头来看自己尾巴的老虎,同学们都觉得很好看,在我的课桌前排着队,一个一个等着我画老虎送给他们,这个场景现在想想还是有点魔幻,多年之后我签售,也是好多人排队,每次看到长长的队伍,都会想起幼儿园那个画面。
蒙不住的是真爱的闪耀。
“我是学数学的”
很多人听到我是上海交通大学数学系的都会惊讶,那时候学数学是家里人的建议,但不是强迫,他们只是觉得男孩子学数理化比较好。
如果后来不继续画画,我应该是一个做编程或者数学模型的。
说来也挺好玩,我其实觉得数学还挺有意思的,大学过得还是很开心。数学是解决问题的,它也能发挥创造性,同一道题,你怎么去看这个问题,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解法,就是它的魅力所在。
如果拿数学和艺术作对比的话,它能够发挥的空间比较小,标准比较明确,没有艺术思维这么自由。艺术是一种开放的,带个人色彩的东西,它不存在检验标准。
在幻觉中,人们总能制造很多感人的东西。
机缘巧合,我本科毕业时,清华美院工业设计系第一次招收有理科背景的学生,我有美术功底,又是纯理科毕业,很幸运就被录取了。
去清华美院读书,是我第一次离开上海。北京给了我很多改变,美院和理科院校不一样,理科院校会很清楚,今天要学到什么程度,美院是自由的,你可以去做任何你觉得有趣的事情。
美院的同学和理科的同学也很不一样,他们有很多奇怪的经历,张扬的个性,都流露在画里,你会发现,这个人和他画出来的东西,是统一的,大家敢爱敢恨,一起浪费时间,吵吵闹闹,做青春期最疯狂的事情,解放自己,我觉得很开心。
母亲节给妈妈打电话。
“
半夜三更出去刷墙
”
毕业后,我在广告公司上班,会觉得自己有想法,但又受制于客户的审美。你以为你在做设计做艺术,但其实是客户过把瘾,很少能实现自己的想法,很痛苦。
我得过很多广告奖,都是那种没有客户出钱的公益广告。
有一个设计是为了教师节,我找了一块黑板,上面写着:没有老师,你就读不懂这句话。
这个设计几乎没有花钱,结果得了很多奖。
从头到尾,我都不想放弃自己的价值观,从事广告行业只是让我有饭吃,更多的表达,都在工作之外。
起初,涂鸦是我的表达渠道,我经常半夜三更出去刷墙,后来圈子里大家都认识了,变成了半夜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出去刷墙,我觉得很好玩,很解压。中国的油漆味道很大,很毒,我们买进口漆经常会断货,这些都没有击垮我们,真正难过的是刷的墙过几天就会被盖住或者抹掉。
涂鸦没法玩了,没地方发泄情绪,我会去咖啡馆里,那里有很多时尚杂志,内页都是人物特写,我把他们画成各种各样的,后来咖啡店里的人都认识我了,知道我不看杂志,就是来乱画,咖啡馆我也不敢去了。
最近,我的涂鸦梦又被满足了,我去纽约办展览,有个人过来跟我说,我有一面墙,你想不想涂,我当时太开心了,觉得,哇哦,能在纽约留下一块墙,还是合法的,这个太好玩了,马上就答应了,现在那面墙还在。
“国王下厨” 。
“可以在菜市场做展览”
开始“一日一画”是因为一个赌约。
那是2010年,微博就像现在的朋友圈一样,每天晒晒你在哪,吃了什么。当时我在广告公司做美术指导,朋友就调侃我,说我画一两幅画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天天画,我不服气,这个也不难,画就画咯。
就这样,一开始是赌约,后来成了习惯,每天,我都在微博上放一幅画。
对我来说倒不存在坚持不下去这回事,因为我总是在想事情,在一个感受世界的状态中。一个人不可能感受了半天没有一点想法和结论,有的人写诗,有的人唱歌,有的人拍照,我就是画画,我的语言可能只有这个,我的表达只有画笔。
画的过程中,你想的和你画的可能会不一样,画着画着你会有新的想法。我的特点是,懒,一般不动笔,坐在那里东想西想,想到兴奋了再动笔,我只画单线条的东西,在20-30分钟之内画完,表达清楚自己的概念,毕竟画画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对于画,我只看想法不看技巧,就比如,我不会只画一朵很美的花在水里,一定要加点东西,水里有蝌蚪在打架或者别的,有点强迫症,一定要和别人不一样。
到目前为止,我画了2000张左右,是有变化的,我超级关心政治,以前很喜欢画时政,后来不怎么画了。
现在,我画扑克牌系列对我来说就是休息,因为画扑克牌一点都不累。
我的画,不是那种在画廊美术馆给小部分人看的,而是给一般人看的,可以在菜市场做展览的。
在纽约做展览,我找了一个很火的市场,里面有海鲜、酒、各种买卖,年轻人在那吃东西逛来逛去,我在里面办了一个展览。我想看看,我认为让中国人笑的东西外国人会不会笑,那些关于大人的、动物的玩笑,是不是东西方拥有一样的理解。
那个展览挺成功的,20天的展览有10万人来看,上了《纽约时报》lifestyle板块,朋友们都调侃我,呀,你上纽约时报了。
以下为Tango更多作品:
“城会玩的猫”
睡觉前把桌上的一只烂香蕉画了一下。
“一个正在钓鱼的花心国王,皇后表示很受伤。”
老板,有青团吗?
忘了。
“吃饱了,下五子棋”
洋葱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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