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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信之巅到反思低谷,理想走过一个周期

晚点Auto  · 公众号  ·  · 2024-07-29 18:12

主要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总结



正文



L9 两年 20 万台,一款成功产品的艰难历程。



文丨 窦亚娟

编辑 宋玮



外界评价起理想产品的失败与成功,往往会想到两款极致的产品——一款是理想 ONE,另一款则是 MEGA。


两款车量产时间相差不到 4 年,理想的公司状态天差地别,从默默无闻到登顶新势力,两款车得到的市场结果和评价也大相径庭。


在这两款产品之间,有一款产品并不常被提起,虽然它是对理想影响最大的一款车之一,也是理想诞生至今最成功的产品。


它就是 L9--比第一代产品 ONE 贵 13 万、理想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豪华车、二代平台的第一款车。凭借它和它背后经验的复制,理想甩开了曾经的同级对手蔚来和小鹏,月销量从 1 万台爬到了 5 万台,市值飙升至全国第二,一度仅次于比亚迪。


直到今年 3 月,第一款纯电产品 MEGA 发布,这一上升螺旋停滞。MEGA 上市三个月销量加起来不到 6000 台,L 系列的改款也受到影响,月销量下滑至 3 万台。一款产品的失利,导致理想市值从 461 亿美元跌至 215 亿美元,险些把理想打回 L 系发布之前。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过山车式的变化?为什么 MEGA 没能延续 L 系列增长的势头,反而在一段时间内拖累了现有产品?


汽车是一个长周期行业,当下做出的每一个决策,会影响下一代产品的市场表现。理想在 ONE 之后规划了 L9,ONE 时期的士气、氛围和认知,甚至李想本人的变化,都影响了 L9。相对应,L9 时期的决策和团队状态,也影响了 MEGA 的表现。


L9 是 ONE 和 MEGA 之间最重要的产品,回溯 L9 诞生的这四年,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上述问题的答案。





诞生于危机、 却让理想走向千亿规模



2019 年 5 月,理想 L9 产品正式立项,当时理想正处于成立以来的最危险时期。第一款产品理想 ONE 刚发布还未量产,上一轮融到的钱快烧光了,新一轮融资款迟迟不到账。


因市场环境不佳、特斯拉入华竞争加剧、补贴退坡等原因,新势力车企被资本市场看衰。理想、蔚来、小鹏纷纷出现资金链断裂的危机。蔚来股价一度跌到 1 美元出头,现金流仅剩 15 亿元。理想情况更差,财报显示,理想在 2019 年的自由现金流为负 27.5 亿元。


三家车企 CEO 四处奔赴融资。


当时理想比蔚来和小鹏发展更慢,第一款车还没量产,再加上增程式电动车的理念不被行业接受,导致理想更难拿到投资。李想本人曾表示,在 2019 年 C 轮融资时,他和 CFO 李铁见了 100 多家机构,但没有一家敢拍板投钱。


外部困境还未解决,但第一张牌已经打出去了,任何遗憾都无法弥补。为了留在牌桌,理想团队开始规划下一次出牌。


2019 年,智能电动车的产业技术开始迅速发展,以高通 8155 座舱芯片和英伟达智能驾驶芯片 Orin 为代表的智能化零部件面世。


当时多数业内人士都未预测到,这些原本为海外高端车型规划的产品,如今几乎被中国新能源车企卷成 20 万以上车型的标配。这样的背景下,理想预测下一代产品不能再依赖传统一级供应商,要拥有像苹果一样的平台化能力。因此,他们规划了二代增程平台,智能化方面规划了智能驾驶和智能空间平台。


L9 便是二代增程平台的第一款车。从一开始,理想团队就希望 L9 能成为月销 1 万以上的爆品。


这在当时很多人看来根本不可实现。2019 年,中国 40 万以上的市场被国外豪华品牌奔驰、宝马、奥迪占据,当时新势力仅有一款车在 40 万元以上--蔚来 ES8--一年才卖一万台。


随着美团的投资和 2019 年底理想 ONE 的量产交付,理想汽车的财务状况开始好转。2020 年,理想 ONE 卖出 3.3 万台。 当年 7 月,理想在美国上市,发行价 11.5 美元一股,市值一度超过 148 亿美元,超越蔚来。


理想不再为融资奔波后,有了更多精力和资源可以投入研发。当时,理想希望 L9 能实现两个目标,一是做一款真正为家庭而生的大尺寸 SUV,解决行业空白;二是弥补当年理想 ONE 因资源和时间限制而导致的种种遗憾,比如理想 ONE 只能用三缸增程器,导致静谧性不好;供应商不相信理想,所以拿不到最好的零部件等等。


从结果来看,L9 是成功的。L9 和同平台后续车型的成功,让理想汽车得以从百亿迈向千亿规模,从初创公司走向大型公司。


今年 7 月,理想 L9 上市近两年后交付量超过 20 万辆,连续 19 个月问鼎大型 SUV 销量冠军,在整个 40 万-50 万新能源市场中长期占据了 40%-50% 的销量份额。而 L9 定价在 45.98 万元,提升了毛利率,L9 交付前后的季度,理想毛利率从 12.7% 提升到 20.2%。


理想产品线总裁刘杰对我们总结,L9 对于理想有着深远意义,它是新平台的第一款车,理想第一次有了平台的概念。


平台化后,智能空间内的语音交互、屏幕、软件是一个整体,避免理想 ONE 在上市前几个月才发现没有全车语音交互的问题。同时和智驾、车型平台之间互锁,可以优化体验、提高效率。


更重要的是,它验证了理想 ONE 产品经验的可复制性。在这个过程中,理想将产品成功的方法试图沉淀成方法论。刘杰说,在这个过程中,理想对产品的判断标准形成统一,李想将其总结成 “安全感、价值感和向往感”。


设计的方法论也形成统一。2020 年,理想重新去梳理和思考了未来设计的目标是什么。在设计理想汽车战略分析会上(LSA,Li Strategic Analysis),设计负责人那嘉总结出设计的方法论:“无暇、纯粹、下一代和立体感”。


当然,这些方法论并非永久有效,在下一代纯电产品上很快被验证出来。



从 “集权”, 到 “群智”



理想 ONE 是李想本人凭借出众的产品直觉做出来的一款产品。李想是最大的产品经理,车上大小决策都是他来做。但到了理想 L9 时期,理想规划出了整车平台和两个智能化平台,更多的产品经理开加入。


在外部看来,李想对产品要求严苛,说一不二。但在 L9 上,他有所改变,开始更多放权,把决策权交给团队。相比理想 ONE 时代,  L9 上李想的个人色彩减弱了,大量的产品细节由团队讨论出来。


团队里出现了一群敢和 CEO 博弈的人。“在 L9 阶段,团队有谁想要后退一步,说 ‘要不算了’ 的时候,每一次都会有人站出来说不行。” 刘杰说,哪怕说算了的人是李想。


他描述当时的场景,比如对于星环灯的设计,团队产生了非常激烈的讨论,当时连李想都可能要妥协的情况下,“我们说能做出这个东西来。”


这种状态的形成原因复杂,它处在理想第一款产品被验证成功之后、公司资源不再紧缺、外部技术飞速发展的阶段,这些给了团队信心。甚至疫情期间的园区封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当时,团队要解决的难题是, L9 定位是 45.98 万的旗舰车型,第一款车上的 “增程、六座 SUV、家庭用户” 要延续,但两款车有 13 万的差价,用什么来填补。


理想自研了中央域控制器、增程器、座舱和智能驾驶,这些新技术都用在了 L9 上。除了技术,理想还希望能在外观上和产品设计上能凸显不同。


2020 年,理想不满意 L9 最初的设计方案,准备推翻重来。当时 L9 像一款带有中网的传统豪华车。理想认为,它太 “经典”,不够 “与众不同和新一代”。


理想找来前保时捷设计师本杰明,他为 L9 设计了纯电动车相似的外观--隐藏进气格删,从前脸几乎看不到进气孔;弱化了大灯的存在感,突出家族设计语言之一的星环灯。李想本人原本更喜欢经典的造型,但这一次,他选择相信设计师的审美。


L9 新的前脸外观造型带给研发很多挑战。理想汽车第一产品线总裁汤靖说:“对于研发最艰难的是进气孔设计。” 与纯电车不同,增程发动机需要进气系统,所以必须要在车前设计和油车类似的进气口。


李想曾经接受过在前脸上做进气孔设计,但研发团队没有妥协。L9 最终设计成封闭式的格栅,主动式的进气格栅放到保险杠下方,兼顾了小进气孔。理想团队第一次把油车的进气口做成了电车的形式。


均匀无瑕的星环灯成为理想汽车标志性的造型设计。但在当时,因为疫情,供应商不愿意去德国进设备。李想只能妥协——要把星环灯切成理想 ONE 一样的三段式。但团队没有放弃,派人去德国采购,把设备运回国内。


L9 有大尺寸的全景天窗,阳光透过后车内温度会极速升高,必须增加遮阳帘。但要想实现电动控制遮阳帘,就要在有限的顶棚空间上,实现激光雷达、电动开关的合理布置。李想考虑要不要降低预期,做成手动遮阳帘。但工程师们最终实现了电动控制。


汤靖说:“理想 L9 研发项目组的目标就是每天要超越,超越李想的期望。”


外界的限制也让团队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疫情期间,员工被要求居家办公,但为了不耽误评审流程,员工自发在公司外的树林里扎起小帐篷,为了车机系统的交互逻辑,团队和李想、范皓宇一起在野外讨论上几个小时。


最惊险的一次,是 2022 年 ONE 换代节奏出问题后,李想原本决定叫停 L7,集中资源做 L8。理想第二产品线总裁张骁坚持要出 L7,带着团队给李想分析,说服他继续发 L7。


张骁问李想:“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是想要销量还是想要 SKU?”


李想说,“我想要销量。”


“那你就别管了。” 张骁向李想保证,“我们给你承诺一个 L7 的销量,完不成我们走。” 最终,L7 在 2023 年 3 月开启交付,16 个月内交付了 20 万辆,成为中国新势力品牌中最快达到 20 万辆交付的车型。


L9 大部分的研发过程中,理想还没有引入 IPD 流程,这不是一款依赖流程开发出来的一款产品。它依靠的是,在李想产品直觉的基础上,加上团队充分地碰撞。


刘杰说:“因为那时候没有流程,所以本质上你的抖动很大,但是你的碰撞很充分。”


刘杰时常回忆起这一段  L9 的产品研发过程,它是一个创业公司最向往的状态——充分碰撞、讨论,所有人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全力以赴为自己心中的产品而战。此后当理想迈入一家成熟公司,成为一个大公司,这个状态变得愈发难求。



学习流程, 放大经验



2021 年, L9 的研发后期,纯电车 MEGA 立项,理想从一开始的一款产品拓展至两个车型平台,还要自研增程电动、智能座舱和智能驾驶系统。


为了适配链条长、周期长、业务复杂的汽车研发,2021 年初,理想在产品部引入了华为 IPD 流程,率先围绕车型组建了 PDT(Product Develop Team,产品开发团队)。


2022 年中,蔚来、小鹏和理想几乎同时产品换代,三家公司都面临疫情的挑战,也有各自的经营难题。


蔚来因为新工厂 NEO Park 产能爬坡不顺利,影响了第一款产品 ET5 生产,消耗了意向车主的耐心。小鹏换代产品 G9 和此前的产品价格差距太大,跳跃式的出牌超出了目标用户对它的预期,而且版本太多,智能化功能多为选配,暴露了小鹏当时对智能化的信心不足。


理想面临着来自华为的外部危机,2022 款问界 M7 把理想打得措手不及。理想过去的对手是 BBA 或同级新势力车企,这是它第一次遇到更高维度的对手。


理想 L9 的交付帮助公司抗住了华为第一波攻势,让理想销量重回 1 万台以上。这证明了 L9 产品定义没有问题--凭借理想 ONE 基础,理想又打造了一个爆款。


但是,在惊慌下,理想选择提前停产理想 ONE,这导致理想陷入了一场舆论危机。


李想将这次换代失误的原因总结为组织问题:IPD 拉通了产品,还没拉通商业。2022 年 10 月,李想在内部的全员信上说,要全面学习华为,尽快升级为矩阵型组织。同时,理想进行了大幅团队扩张。


自此以后,李想的重心开始转移,从打磨 “汽车产品”,转向打磨 “公司组织” 这一面向内部员工的产品,为团队 “修高速公路”。


与此同时,李想在汽车百人会、得到课程上等各种公开场合,大力夸赞学习 IPD 流程和升级矩阵组织的好处。


他说:“通过学习流程和升级矩阵组织,我们把理想 ONE 做成爆品的能力复制到所有车型上,L9、L8、L7 都是其细分领域里销量第一的产品。第二,提升了供应和产能爬升的速度。第三个是一个意外收获,在这样的流程和组织结构下,我们开始培养出大量有经营意识的人。”


去年年初,李想亲自带头建立 IPMS 流程(Integrated Product Marketing & Sales,集成产品营销和销售),在这个流程里每个产品会有相应的负责人,来应对这款产品的全生命周期的各种竞争。这些负责人是理想去年商业团队的核心,刘杰担任负责人。


理想二代产品 L9、L8、L7 发布之后,销量很快爬坡至 3 万台。理想快速甩开了老对手蔚来和小鹏,来到更大的竞技场。


此时,它的对手变成了体量更大、成立时间更长、品牌力更强的企业--华为、长城、比亚迪。


理想 L9 也在此时陷入了第一个低谷期。





高速增长, 放大欲望



2023 年前 7 个月时间里,理想的团队发现,无论怎么刺激销售和客户,L9 的月销量都无法回到一万台以上。


问界和长城是当时理想的直接对手,它们推出六座增程 SUV,产品、定位全面对标理想,但 M7 和蓝山都在 35 万以下,对 L9 影响不大。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L9 的低谷持续近小半年,理想才发现真正的对手是腾势 D9--比亚迪腾势推出的第一款 MPV,仅有定速巡航这种基础智驾功能,但有舒适的二排电动座椅和大空间,混动版起售价为 32.98 万。


腾势同时击中了商用和家用市场。它凭借比亚迪多年积累的打造爆款产品的能力和经销体系,一年内开了 200 家腾势品牌的直营店,交付半年左右爬坡到了月销量一万台。腾势销售事业部总经理赵长江曾说,D9 和 L9 的重合率在 20%,但 D9 的战胜率更高。


在理想过去的认知里, MPV 和 SUV 是两个品类,腾势 D9 颠覆了这一认知。这一认知又连锁反应到 MEGA 的判断上,理想曾希望它能成为 50 万以上不分能源形式、不分种类的第一名--这几乎是腾势 D9 在 40 万区间一度达到的成绩,去年,腾势是 40 万以上所有种类的新能源车第一名,总销量约 12 万,比 L9 多了 5000 台。


刘杰回忆,去年 7 月,理想为了夺回 40 万-45 万市场,决定要推出低配版的 L9 Pro。


据了解,L9 Pro 一直是理想手里随时可以打的牌,但当时团队对 L9 要不要出低配版意见不同。


一种观点认为,L9 的产品力没有问题,不需要一款更入门的版本。另一部分人分析发现, 45.98 万的 L9 拿不到 40 万- 45 万的市场。他们认为,理想需要一款入门级别的 L9。


权衡之下,2023 年 8 月,42.98 万元起售的理想 L9 Pro 版本发布,和 Max 版本的主要区别在于配备了基于地平线征程 5 芯片的 AD Pro 智能驾驶系统。低配版本一经发布,L9 销量立马回升到一万台以上,Pro 版本贡献接近 30%-40% 的销量。


后来理想内部复盘,把此前的防守失误归结为流程问题。


一个观点被强化——只有通过全面学习华为的矩阵和流程,才有可能防止这类问题的再次出现。这一反击的成功,在内部也被视为流程奏效的功劳。


除了升级组织,理想还有很大一部分精力都专注在市场竞争。他们关注同品类、同级别车型,关注其他车企、科技公司的技术营销,在意每周销量排行榜自己是否在第一名。


在去年 4 月的上海车展期间,“无图 NOA 开城” 成为当时的主旋律。华为和小鹏都喊出要开城的口号。理想也发布了城市 NOA 和通勤模式,并宣布了年底城市 NOA 要落地 100 城的计划--远超华为和小鹏。


两个月后,理想在北京组织了一场 “无图 NOA” 媒体试驾。不久后,图片标题为” 理想城市 NOA 北京首测视频所谓 ‘无图’ 的八个离谱”,质疑理想在望京-顺义路线的无图智能驾驶为虚假宣传。


在质疑声发出一个月后,理想在成都车展上改变了智能驾驶的宣传口径:将开城目标从 “城市 NOA 100 城” 更改为 “通勤 NOA 落地 100 城”。


“城市 NOA” 和 “通勤 NOA” 在实现难度上有很大差距。“城市 NOA” 一般指全域开放,面对全城更复杂的路段和各种不确定因素。而 “通勤 NOA” 是在限定路线上,不确定性低很多。不少人指责理想存在过度宣传。


不过,这一声音很快被理想月销量突破 5 万台的信息掩盖。只要公司处在上升期间,订单一直在增加,一切问题和声音都可以被销量被超过。


刘杰说,在今年的整体反思中,他们也反思了去年车展的智驾营销,他说,当时理想被外部的智驾开城竞争影响了节奏,导致更多关注的是竞争,比拼谁喊得多、谁喊得响。


因为过度营销,一度有外界声音质疑理想 “鸡贼”。当我们问,如何看待这种评价?


刘杰说,“我觉得最核心的问题不在于 ‘鸡贼’,最核心的问题是能不能回归用户价值。因为去年我开的这两场发布会,本质上跟用户价值没啥关系,讲的都是我们开多少城、我们很厉害。”



降低预期, 不抱幻想



理想欲望的巅峰是 MEGA 和 L 系列的改款在同时发布的那一刻,而这一刻也孕藏着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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